王正连忙打听，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玄宗的门第，本来设在不咸山中。三宗分立后，也都还在一处。祖师在宗门的后山，设置了一处禁地。外有灵气屏障，寻常人根本进不去，只有携带祖师留下的信物才能找到入口。”
所有收集来的怪物残肢器官，还有整个运送而来的海东客尸体，全都由宗主运送到禁地之中彻底销毁。门中弟子传说，这里有祖师驯养的黄龙，可以彻底吞噬这些邪恶的根源。
同时，宗主还可以从这里取来黄龙血。
黄龙血的主要作用，是炼制丹药。
“你吃的那种红色丹药，还有灵冲子携带的黄色丹药，都是你们用这个黄龙血炼制的？”
“丹药按照成色不同，等级效力也不同。红色丹药算是最常见的凡品了，黄色的要好上许多。”灵蕖子说道，“丹药的最大作用，就是补气。”
王正一听，愣了一下。
在后世，他接触过不少修仙者的资料，知道修仙在最早的时期，是讲究行气导引的，但一直十分隐晦，所以修炼有成的人不多。直到唐代时期，外丹术盛行，修仙的成就开始突飞猛进起来。
当时天地灵气充沛，天材地宝吸收积累了丰富的灵气，直接拿来炼丹，吞服之后，转化为自身的灵气，修炼效果很好。
后来，这些宝物日益稀缺，修仙的人物又凋零起来。幸亏有高人研读古书道藏，领悟出了内丹术，才引导天地灵气为己所用，算是造福了天下的修仙者。
所以，自从内丹术出现之后，这种补气丹药就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难道，这个时代，内丹术还没有出现？
“你们修炼积蓄灵气的法子，就是从这丹药中获得？”
“说来惭愧。我们玄南宗与玄易宗的宗主，本来就无意于一味地提高自身修为，门中不崇尚灵气修炼。所以，灵气修为，都是依靠丹药的。”灵蕖子嘴上客气，但是脸上却还是一副骄傲的样子，“但我们在炼器和符咒的方面，也弥补了一些修炼上的缺憾。”
“人各有志。而且，你们的符咒和连弩，能让普通人就获得强大的力量，从实用性的角度说，更有意义。”王正由衷地说道。
“其实，我们玄宗的灵气运行，都是出于《无极经》。只是我们没有全本细致学习。玄道宗潜心修炼，单说他们的宗主，就早已破境飞升了。其他的玄字辈高手，修成圆满踏破虚空的也有几位。”
灵蕖子身子虚弱，说话太多有些乏累，又喘息了一会，继续说道，“就算他们习练《无极经》，主要灵气来源也还是丹药。从天地之间吸纳灵气的法子，实在太慢也太笨了。这世上只有练武的那帮人，才这么干。也正因为如此，他们大多也就止步于练气阶段。”
王正点点头，自己学习的破山拳和三阳劲，其实都是拳法。可惜了那通玄派，身为道人，已经从这套拳法中悟出了吸纳天地灵气的法子，可惜没等继续发展，就被人家几乎灭了门。
想到这里，他又拉回了思绪。
“刚才你说道，玄道宗的的宗主，换人了？”王正皱眉道。“这大概是什么时候的事？”
“换过几个了都。最近的一次，就在三个月之前。”
“他们叛离宗门是在什么时候？”
“两个多月前吧。”灵蕖子苦笑一声，“我们也想过，是他们这新任的宗主生了二心，但玄道宗与我们二宗同气连枝几百年，门中的师尊和弟子为什么全都齐心跟他一起走了呢。”
“利益。”王正眼神阴郁，“信息量太少，分析不出这利益是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与这东海战场有关。”
“之前门中的人还有一些非议，说祖师把宗门分为三个部分，实为不智。如此一来，恐怕会形成宗门之间的矛盾。现在看来，祖师他老人家恐怕早就预见到了这一天，他的设置，反而是未雨绸缪。既是分散风险，又让三派之间互相牵制。”
灵蕖子由衷地赞叹之后，眼神坚定地看向大山之中的战场方向，“他的唯一目的，就是让更多的宗门之人留下来，抗击这海上而来的怪物，维护人间的安定。”
王正听到这里，倒是没有从整个故事里发现什么明显漏洞。
“意思是说，玄道宗背叛了你们祖师，而你们的玄南和玄易二宗，还在坚持正道？”
“正是！”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们宗门只派了两个年轻人前来阻击海怪？尤其是这海东客来袭的关键时刻？”
灵蕖子沉默了。
她看着西方略微偏北的方向，眼睛里升起了薄雾。
王正知道，那里正是扶余府，渤海国与契丹战争的前线。多少年来，渤海一直在这里屯驻重兵，对抗可能进犯的敌人。
“玄道宗的人，来去如风。其中不乏金丹期的好手。我们门中筑基期巅峰的就算凤毛麟角了，只能套上玄气铁甲，再加上玄易宗的符咒，才能勉强与之对抗。宗主能让我携带走一套这铁甲，前线就少了一份对抗金丹高手的力量。”她无奈地摇摇头，“这已经是我们能做到的极限了。”
“呵呵，这次幸亏有你帮忙。”本来有些梨花带雨的小姑娘，突然抬头又轻松地笑了，“海东客来过一次，这海边的战场又会平息至少一个月啦。话说，你是怎么制住那海东客，还有玄冲子的？”
“我……”王正站起身来，“运气好而已。”
“你现在可有自保之力？”他看着远方，心里消化着关于玄宗的巨量信息。
灵蕖子没有说话，右手一拳打在一截树枝上，崩断了碗口粗的枝干，笑着点点头。
王正却看到，对方肩膀的绷带，又渗出鲜血。毕竟受伤太重，咬着牙笑，嘴角却疼得直哆嗦。
他又蹲下身子，在伤口附近按压止血，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又往对方嘴里硬塞进去两粒抗生素。
灵蕖子对王正十分信任，一声没问，就咬破了胶囊，把内容物都吞了进去，只是苦得五官都皱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