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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四十三、告白之夜

话说吴玉田请了三天假,把家里的猪、牛、香菇等卖了一些,屋前屋后也收拾得干干净净,把孟羽希家锁好,东西都搬进了自己的老屋,安排妥当,然后来村委会上班了。

李德清和马雁飞休假结束,也回到了岗位。

付品江为大家通报了一下省督查组交代的问题,大家形成了一致意见,当务之急是组织开展慢性病的筛查。

付品江提出了一套方案,由驻组干部挨家挨户宣传动员,解释清楚慢性病医保的政策,如果老百姓不参加的,要备注清楚,并请老百姓自己签字确认。待人员确定下来,集中前往乡卫生院去检查,或邀请卫生院的人到现场检查。

对于这样的方案,大家都没有异议。

谭若飞也没有异议,但他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村医现在一直空着,也不是个办法。特别是旅游旺季,万一游客有个伤风感冒什么的,简单看个病、买个药实在是太不方便。

最终,大家达成的意见是,向乡里争取,安排一个医务工作者来,负责村卫生室的日常工作。

云梦山的慢性病筛查,很快有了实际行动。经过付品江和吴玉田到乡政府多方争取,乡卫生院派了一个工作组,在云梦山集中开展了两天检查,最终有153人参加了筛查,初步认定57人,其中有24人需进一步到县医院检查确诊。

云峰回沉迷了半个月,开始进山采蓼叶,干起了他所熟悉的老本行。

谭若飞隔三差五往学校跑,打着教体育的幌子,跟吴玉珊套近乎。吴玉珊倒也并没有太反感,多一个阳光男孩,孩子们更开心,她正求之不得。

不过,事情在这天晚上出现了转折。

十点半,吴玉珊和谭若飞一起把孩子们都哄睡过后,谭若飞却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坐在吴玉珊的办公室闲聊。

孩子们安静下来,吴玉珊有些困了,而且感觉有些不习惯与谭若飞单独相处,转弯抹角地提醒道:“谭主任,你一天村里那么多事,早点儿回去休息吧!”

“这么早,急什么?”谭若飞似乎没有听出来吴玉珊的驱客之意,继续道,“吴老师,我敢打赌,搬进新的学校后,孩子们会激动得睡不着觉!”

“谭主任,你看这么晚了,我也该休息了,我觉得有什么话,我们还是明天再说吧!”吴玉珊态度比较严肃地说。

谭若飞极不情愿地站了起来,在准备离去的时候,感觉头脑一阵发热,语无伦次道:“吴老师,我想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不是!不是!我是说,其实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已经喜欢上你了!做我女朋友吧!”

“这是我的荣幸!不过,不好意思,你太优秀了,我实在是高攀不起。我们只适合做朋友!”吴玉珊显得有些慌张,连连拒绝道。

“我知道,我也许有些冒昧了。我也知道,也许我的表白会让你再也不理睬我。但我想,如果我一天心里装着你,在你面前晃荡,还装作对你没有意思,那会更痛苦!喜欢了就是喜欢了,我选择让你知道!”谭若飞很激动,身体都轻微有些颤抖,“我恳请你,不管发生什么,至少得允许,我还继续是你的朋友!”

“谭主任,我们真的不合适,我想你以后也不要再来找我了!”吴玉珊也显得有些激动。

“你要不要这么小气!”谭若飞有些苦涩地笑着道,“不管怎么说,我还是你们学校的特约体育教师吧?你也不至于这样对我吧?”

“我承认,你的体育教的还不错,但我要向你宣布,从今以后,学校不再需要你!”吴玉珊冷冰冰地说。

“吴老师,我是真的喜欢你!喜欢一个人也有错吗?如果你因为我喜欢你,就不让我见你,那是不是太残酷了!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又没有强求你答应我,也没有要你做什么,你怎么能这样!”谭若飞更加激动。

“谭若飞,请你出去!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吴玉珊歇斯底里大吼道。

她的突然爆发,让谭若飞有些不知所措。看来,她是真的无法坦然面对这份感情。

“吴老师,对不起!如果你需要我,我随时都在。”谭若飞落寞地说着,步入了无边的黑暗。

刚出了校门,电闪雷鸣,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被那闪电撕扯得七零八碎。

然后是瓢泼大雨,以及四级大风,吹得树们摇头晃脑。

谭若飞像丢了魂一般,沿着公路朝村委会走,大雨浸透了他的衣衫。

来到刘家台新校区,他不经意间发现,一股水桶粗的山洪,正在朝新修好的教学楼阶缘上灌。泥沙堵塞了简易的排水沟,洪水透过门缝,朝一楼的教室蔓延而去。

教室里还有二十几张新课桌,是两天前刚刚搬进来的!这要是经过一番浸泡,还有什么用?

沿着教室周边查看,门窗紧闭,根本无法进去。

谭若飞先是用手刨着沟,把洪水引向原有的排水沟,然后随手捡起一根碗口粗的木棍,敲碎一块儿玻璃,钻了进去。

接着湿透的手机电筒光,他看到,教室内已经有七八厘米深的积水,还有很多泥沙,把桌椅的腿都淹没了,讲台的高度大约是十厘米,暂时没有淹水。

谭若飞稍微观察了一下,快速行动,将二十几张新课桌依次搬上了讲台,叠罗汉一般,将课桌叠到一起,几乎触到了天花板。

忙完这些,已经是十二点多。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他不放心,一会儿出去检查一番排水沟,一会儿又看看教室里的情况。

直到凌晨两点多,雨小了下来,他也累得坐在讲台边,靠在课桌上睡着了。

第二天清早,吴玉珊到学校工地来查看昨天的雨情,教学楼后面那一股洪水已经只有拇指粗,但从阶缘上那五六厘米后的泥沙可以判断出,昨晚的洪水有多凶猛。

她正在担心新桌椅是否被浸泡,便看到了教室内那壮观的桌椅之山,像是杂技场面。

而谭若飞面带着微笑,睡得那么香甜。他的身体,还坐在泥水中。

就在这一瞬间,吴玉珊的眼睛居然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