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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山月不知心里事

云草笑说:“王爷看来是位妻管严呢!”

秦羽蹊往前走去:“你去他面前说说。”

“不敢不敢……”

夙恒曾对她道:“我要建的府邸,前府后院,傍水而居,非为卫清第一小江南不可。”

她则打趣他:“穷奢极欲就是好的了?卫清干旱少水,你哪里来的傍水而居?”

他笑她不懂:“府邸后山有一处泉眼,方圆十里均可挖出水井,在我选地之前派人勘探,才得以发现,这是造福黎民苍生的好事,我只留一口井造宁王府的小江南,其余都是百姓的!”

秦羽蹊不得不佩服他。

这时,摸着府邸门前高大的红漆廊柱,望着金漆书写的潇洒五个字“卫清宁王府”,还有大门内呼呼刮来,吹人欲倒的风,她的心咚咚地跳动不停,激动无以复加。

“殿下!殿下!”云草早早随着侍从搬东西进去,她疯跑出来:“当真是宏伟!宫门前四座长桥斜飞而立,流水潺潺,长泾公子说,那叫二十四护桥,镇宅保平安的!”

长泾春风满面地走出来,躬身问道:“王妃先请,王爷早已吩咐下人在朝云殿备下热茶点心,王妃的寝宫春雾殿也已收整完毕。”

卫清城小,王府旧制是要建护城河的,但夙恒机敏,干脆在府中建起河道,以补不足。城南、城北共计长一百二十丈二寸五分,城东西宽一百丈二寸五分,与长安城中宁亲王府不能相比,皇帝倡节俭,宁王府虽不能偌大极尽繁华,但为了彰显皇权威压,还是要尽可能地宏伟建制。

宽大的城门挡不住府内满溢的磅礴之气,每一道城墙,每一座宫殿、河水、长桥、阁楼小亭,均是夙恒一笔一笔细心勾画、设计而出的心血,仿佛是他亲自抚养的孩子,精心准备的礼物。

秦羽蹊脚步飞快,进了大门,只看到在远处,朱红色端礼门前,左右各两道斜去的长桥,数数共有二十四个桥洞和桥巩,雕栏画栋,鱼翔浅底,令人惊诧不已、嗔目结舌。

荟荟云雾皆散去、韶光明媚之中,城门、门楼与宫殿之上铺设的琉璃金饰,飞檐兽像,光彩夺目,气势逼人,恍如贝阙珠宫,真当得起“神工意匠”四个大字。

收拾房屋、整理物品的宫女从偏门鱼贯而入,城门之间一条宽大的宫道,道路两旁种植繁盛的植被,松柏如林,冬青遍地,长泾立在花坛旁,娇艳的月季张开重重花瓣,露珠从绿叶上滚落,滴进泥土,润泽大地。

长泾面带喜色,故作沉稳,手臂伸出来让她扶着:“王妃可先歇息,再慢慢从长计议。”

秦羽蹊颔首道:“我也想轻轻松松的,就是心里计较,待会儿王爷回来问起我,这宫殿好不好看?那个宫殿巍峨不巍峨?你喜欢住哪个?春雾殿还是翠微殿……我只能哼哼,一问三不知,他再逼问,我也只能回一句,你说的殿都在哪个位置?”她眼珠儿一转,装作害怕:“以你们爷的性子,就算不怪罪,也要灰心丧气几日,何苦呢,我要现在将这里逛个齐全,认个完全,好能跟他聊到一处去。”

长泾对秦羽蹊十分的敬佩:“王妃才是真正关心王爷,懂王爷的人。”

秦羽蹊只当做很平常:“这是王爷的心血,亦是我的心血,谁能不爱。”

进了二宫门,也便是朱红大门钉的“礼门”后,是并列的三大殿,青梧殿、朝云殿、髻鬟殿,朝云殿是宁王上朝听政之所,是王府的中心,借鉴了古书上的八卦阵,由两围古树包容其中,层层绿荫深处,取大将居中之意。

髻鬟殿的正东方是王妃寝宫——春雾殿,偏殿设有幽栖冰室,夏日纳凉避暑的好去处,与春雾殿相对而建的是翠微殿,原是给妾室侧妃所居,被夙恒改做郡王府,给小郡王或是郡主居住,故偏殿设的是醉眠暖阁。

两个大殿取一龙一虎之意。

夙恒别具匠心的设计所在,是与春雾殿相近的月又西竹宫,北面戏台、山石、香絮楼三点一线串成一条珠链似的圈,相应成趣。南面湖水碧波荡漾,另在湖边盖起鸭舍,水鸭、鸳鸯、天鹅散养着,泉眼通在湖水中央,夏日水线上升,泉水从湖中心汩汩冒出,形成天然的小喷泉,十分有趣。

湖中心建有一所名唤“罗衣阁”的妙处,竹子筑的小阁楼,袖珍又瑰丽,独具匠心,细腻周到,专存王妃的绫罗绸缎,首饰金饰,仿佛天上宫阙。

秦羽蹊还记得夙恒说过:“你若觉得卫清无趣,我便广招戏班,广纳舞姬,人看厌了,再建虎园,无论是小猫小狗,还是大猫大狗,全部收纳进去,我承诺过给你建个酒池肉林,待来年安定下来,卫清形势好转,我就建个别苑给你,让你与孩子们四处自由。”

她却心思沉稳,先问道正经事:“在朝堂上你又打算如何开辟改革?”

而夙恒并没有怠惰,也不负她所望,沉下心思回答道:“朵甘族不安分,究其原因是与内地文化风俗不能更自然地融成整体有关,天高皇帝远,消息无法上呈下效,自然容易起分期,皇帝意在让我收粟城、卫清、常址三城之权在手,管理军赋、车马、工程、外事,督促训练军队,用汉人的方法管理鱼龙混杂的朵甘族,用一心换一心,维护朵甘藩部的团结。”

夙恒分析的正是昭衍想让他知道的,夙恒继续道:“人的思想是最该改革的,我有个想法,建学府,招博士,广收人才,桃李满天下,弘扬长安汉文化。”

秦羽蹊补充道:“当朵甘族人对我们的文化燃起热爱怜惜之情,对宁王的治理苟同并执行,那么卫清和平永宁,指日可待了!”

“正是!”

“这是最实际的,等不得!”

夙恒莞尔:“为夫知道!”

这场宴会不知持续到何时,傍晚秦羽蹊在殿中收拾衣物,她弯腰从箱子中捞出一件夙恒压的扁平的常服,抖开挂在橱子里。

她抻开常服,对云草念叨:“这里、这里、还有袖口都是褶子,怨不得王爷不嚷嚷着要穿了,那可是临走前花了大价钱从长安铺子里买的。”

云草抚平褶子,对秦羽蹊道:“王妃,这两日奴婢把这些衣物都收走,拿去烫一烫。”

秦羽蹊点头,又翻了翻箱子,看见角落里藏着一个丝绒包袱:“这是什么?”

云草只看了一眼,就浑身发冷,言语顿顿的:“那……那是……什么……”

秦羽蹊拿在手里:“里面是纸,难道是信件?”

什么样子的信件被藏在满是褶子的衣服下面?有一瞬,她竟忆起前阵子在朵甘府邸经历的死鸽子事件,秦羽蹊蹙起眉头,三两下将包袱打开。

“却是信件!”她大骇,盯住一边仓惶无措的云草,质问道:“你还知道什么?为什么要瞒着我?”

云草支支吾吾,后来跪在她面前:“其实并不是……王爷前两日撞见奴婢收拾东西,就把包袱扔了进来,说,等王妃收拾起来再拿给王妃看,奴婢一时疏忽也就忘记了……”

既然是夙恒愿意让她看得,肯定不是她胡思乱想的东西。

秦羽蹊将信件翻开,扣去蜡印,打开信封中薄薄的一层宣纸,跃然眼前的是熟悉的字迹。

“敏虹……”

她匆匆阅读一遍,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说的是闲话家常,平静的不能再平静。

她拿着信纸走到窗前的美人榻上侧坐,将剩余的都撒在身边,每一封信件下方都有敏虹的签字和日期,只是这日期对不上,再加内容朴实无华,几乎是写信人极其无聊时顺手寄来的。

“敏虹服侍李主子,忙都忙不过来,怎么会有空写信给我……难道……李主子出事了?”

秦羽蹊打开第二封,敏虹写了她调至御花园,日日与花草相伴,闲适畅快。

“云草,王爷还说了什么?”

云草摇摇头:“王爷看着像是随口吩咐的,也许是奴婢愚钝,未看出其中蹊跷。”

怎么会有蹊跷,他们是夫妻,是陌生地界中最亲近的人,夙恒该相信她,无论长安李主子发生了何事,他都应该第一时间与她商量。

敏虹调至御花园……

秦羽蹊想想就觉得脊背发凉,对着呼之欲出的答案,她第一次萌生了退却的念头。秦羽蹊放下手里的信件,走出春雾殿,站在殿门前的屏风后,双手在袖口里胡乱绞着,直到长泾走过来,她才恍惚惊醒,拉着长泾急切问道:“不是说宴请就一会功夫吗?王爷怎么还不回来?”

长泾看了看天色:“应该快了,王妃莫急,奴才这就带人出去找找。”

长泾刚要转身,秦羽蹊便后悔了,抓住他的袖子,一脸懊丧:“罢了!他这是正事,耽误不得,我稍等等吧。”

她说罢,垂着肩膀,无精打采地走回春雾殿,长泾抬眸看向云草,一脸问询的样子,云草咬了咬唇,只摇头不说话。

晚膳摆在朝云殿,夙恒算错了时间,以为自己能回来同秦羽蹊吃一顿团圆饭,终了,还是秦羽蹊孤单单坐在偌大的圆桌前,身边是给夙恒准备好的象牙筷子,她两根筷子戳着碗里的米粒,一下一下,心不在焉。

云草担忧,就借盛汤的机会,把长泾方才吩咐她的话对秦羽蹊说一遍:“王爷肯定是跑不了场了,正巧晚上卫清城的夜市繁华,奴婢与总管大人说好,陪王妃出门散散心,连带着去找王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