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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五章 汤和的野望

济南府,历尽周折的孙晴止终于见到朱元章。

一瞬间,朱元章的眼光被死死吸引到她的身上。虽然后宅已经有了马氏、李氏、掑氏和郭子兴的女儿郭氏。但这么出色的女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现在子嗣不兴,只有一个李氏所出的儿子朱标。因朱标活泼可爱,知书达理,朱元章将他转继给马氏,准备立为世子。

对于继承人的培养,他跟朱国瑞截然不同。

朱国瑞喜欢稳重而富有创造力的储君。

治理一个王朝既需要懂大体、遵守法律纲常,又要有不断创新的精神。那种墨守陈规之人没法带领王朝不断前进。

朱元章则希望自己的继承人多一些书香之气。毕竟自己是个大老粗,他不希望后世臣子看不起老朱家的人。

了解他内心想法的马氏特意找了一些大儒来培养朱标,让他跟变得跟朱承乾一样沉稳懂礼。

李氏与马氏的关系本来就好,对于自己的儿子能够成为世子,自然是全力支持。全家上下都在刻意按世子的标准要求朱标。

为了让朱标能够不受军中粗人的影响,李氏还带着他住到一户儒生家中。母子俩每日锦衣玉食,不停接受着儒学洗礼。

跟孙氏简单聊了几句,朱元章忽然觉得,如果能与此女诞下麟儿,或许可以改变朱家都是粗人的传统。

“孤问句不该问的话,朱十七可曾侵犯与你?”

问话的时候,朱元章有点紧张,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孙晴止。

孙晴止坦然答道:“奴家虽曾误入虎穴,但家仇不共戴天,怎么可能让他近身?”

“那就好!”

如释重负的朱元章脱口而出。

“如果小姐不弃,不如就住在孤的府中吧。”

男人啊,都是一个德行。

孙晴止暗自得意,脸上却露出为难的表情。

“奴家孤身一人,如何能够入住王府?王爷难道不怕别人说三道四?”

朱元章大咧咧地一摆手道:“怕个逑!让你嫂子……呃,让王妃认你做个义妹不就成了!”

“奴家见过姐夫。”

孙晴止顺杆就爬,一脸的娇羞之色。

“王爷,您现在身兼韩宋的平章政事。妾身想了一副对联,不知可否当堂献上?”

闻听此言,兴致正高的朱元章连忙吩咐左右道:“拿纸笔来!”

纸笔取来,孙氏挥毫泼墨,一蹴而就。

“六龙时遇千官觐,五虎功成王爵封。好字、好联!”

捧着孙氏献上的对联,朱元章不禁拍桉叫绝。

“将此联帖在王府大门之上,让天下百姓瞻仰!”

孙氏妩媚地一笑道:“多谢王爷赏识。”

好美的笑容,朱元章不禁有些发呆。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他赶紧令亲卫送孙氏回府。

等送走孙氏,他心里跟长了草一样,抓耳挠腮地想赶紧散朝。

可惜事与愿违,文质彬彬的拱卫司统领高见贤出班禀奏。

“王爷,破虏军在福山港附近与张士诚的水军展开激战。吴将吕珍不敌,单板孤舟仓皇逃蹿。其麾下船只尽被破虏军缴获,水军士卒大部投降。”

他们在江南打生打死,与孤而干?

朱国瑞掐着脑瓜皮,耐心听着他的禀奏。

高见贤虽然是读书人,但精通情报和侦缉之术,已经成为朱元章重要的耳目和爪牙。

拱卫司做为后世臭名昭着的锦衣卫前身,其成员的职责就是侦查臣僚的私下言行。

为了避免群臣因此生隙,朱元章把军事情报侦查的工作也交给拱卫司。打着刺探军情、拱卫诸军的借口,他合理地将拱卫司成员安置在军中和诸臣身边。

对于他来讲,拱卫司打探军情的职责只是个幌子,监视众臣才是核心工作。真正的军情汇总是由其他部门完成。

因此,他对于高见贤汇报的军情并不在意。百无聊赖之下,他竟然开始打盹。

“俞廷玉乘胜追击至太湖入口,不幸被吴军援军的炮火所伤。廖永安顺势夺下南通州……”

高见贤尽职尽责地继续汇报着战事情况。

“此外,汤枢密的丈人最近利用他手中的权利不断扩大着自己的生意。汤枢密也在持续侵占着胶州一带的良田……”

昏昏欲睡的朱元章勐地清醒过来,眯起眼睛看向他。

“你是说汤和在侵占土地?”

“不光是汤和。周德兴、华云龙、郑遇春、吴良……等将领都在侵占土地。”

“够了!”

听到自已的老兄弟变得跟地主老财一样贪婪,朱元章拍桉大怒。

“去告诉汤和他们,老子是在帮穷人打天下,不是要养出一群吸血鬼来!”

“臣遵命!”

高见贤躬身领命,结束了冗长的汇报……

十天后,已经纳孙氏为侧妃的朱元章,满面春风的召开朝会。

众臣议事结束,高见贤再次出班禀奏。

“王爷,臣已令人给汤枢密等将领传去口谕。其他人还好,只有汤枢密……”

见他吞吞吐吐,朱元章有些纳闷。

“只是什么?”

高见贤迟疑一下,拱手说道:“汤枢密接旨后没有当面表示异意。但据探子回报,他在当夜喝得酩酊大醉,并在院子里发了些牢骚。”

“发了什么牢骚?”

朱元章警惕地盯着他。

“他说……”高见贤咬了下牙,“他说自己与您是同乡发小,比您年长三岁,还救过您的命。如果您不让他过好日子……”

“他想怎么样?”

“他说自己功劳颇大,又手握重兵、出镇一方。如果您苦苦相逼……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

“混帐东西!”

朱元章勃然大怒,霍然起身。

“他能成就今天的地位,莫非是他一人之功?要不是军士同心效力,曷能致此?他以为自己养得是私兵吗?

如今,此厮私取田地,广营商事,此岂守法教子孙之道乎?不禁贪暴,则民无以遂其生。此弊不革,欲成善治,终不可能。依孤看,尔宜枭令,籍没其家,以绝狂夫愚妇彷效之风!”

“王爷不可!”

话音刚落,徐达慌忙出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