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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步步惊心(三)

“JACK,JACK,你醒了!”自强迷迷糊糊地似乎从睡梦中醒来,眼球转来转去,就是睁不开眼睛,眼皮好像千金重。感觉来自遥远地方是声音持续传来:“JACK,我是玛丽,你认出我了吗?快醒来,我们出去玩好不好?”“我知道你一定会醒过来,你舍不得让我一个人留在人世,你知道我不能没有你!”“你可千万不能死啊,你还没有完成乔治的遗愿,你答应要陪我一辈子的!你还得替乔治报仇,好让他在天堂安心地生活。”“……”。声音越来越低,话越来越模糊,他渐渐又沉睡过去。他做了个美丽的梦,梦见乔治和玛丽结婚了,正在举行的婚礼,自己是他们的伴郎。在酒席上,他祝愿他们甜甜蜜蜜、幸福美满、白头到老,并端起酒杯向他们敬酒。玛丽一直看着他,朝他笑着,让他感到十分不好意思,突然玛丽走过来拉住他的手,大声说:“自强,我要嫁给你,快来娶我吧!”他甩开她的手,“不,不!不是我要娶你,是我的好兄弟乔治娶你,你搞错了。”“没有,我没有搞错,我想嫁的就是你!带我走吧!”“不,不,我不会娶你的,你是属于乔治的。”玛丽过来抓他的手,他挣扎着,想摆脱玛丽的手。“不,不!”他一下子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环顾四周,只见他正坐在一张床上,旁边的床头柜上一个玻璃的大花瓶里插满了红色的玫瑰,一个姑娘正坐在床旁的椅子上趴在床边睡觉。他的右手背插着针管,一瓶液体悬挂在床头的一个架子上。

他搓了搓自己的眼睛,想确定是在梦中还是现实。渐渐的,他明白自己正在医院,而旁边坐着的正是玛丽。他没有叫醒玛丽,他估计她一定是长久没有睡觉太困了,该让她多睡会儿。靠在床上,闲来无事,他开始回想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他醒来会在医院。他渐渐回想起他抱着玛丽纵身一跃,进入对面大楼后的情景。对面的大楼是美国第一大银行摩根大通的拉斯维加斯分部大楼,由于已经是下班时间,房间里并没有人。查看玛丽,她依然昏迷不醒,他知道这里不能久留,敌人的攻击会如影随风追踪而至,所以他背上玛丽,打开房门沿着过道、看着指示路标找到电梯。这里是18层,他坐电梯下到层,找到走廊最末端位置隐秘的办公室,轻轻一试,门是锁上的。他用力一拧,门锁顷刻断成两节,推门进去,在回掩上门。他将玛丽放在地上,自己盘腿打坐,将法轮经运行三周天,然后将气运于右手,手心向下缓缓地在玛丽头的上方划了个圆,然后向后一抓,玛丽身体内吸入的毒气就被他吸了出来,玛丽慢慢睁开眼睛。

“自强,我们这是在哪里?”玛丽问道。

“放心,这里暂时安全,他们要找也不是那么容易找到我们。”

“我刚才是怎么了?我觉得好像是睡了一觉。”

“你吸人他们释放的毒气,昏了过去。”

“那我是怎么醒来的?”

“我把毒气给你吸出来了。”

“什么?怎么吸的?用吸尘器吗?”

这句话不禁把自强逗乐了,“是的,我是用我身体里的吸尘器吸的。”

玛丽看着自强,竟然笑起来,“我的小超人,你真的是人吗?你身体里居然有吸尘器?太不可思议了!”

自强笑了笑,没有说话。玛丽伸手搂住自强的脖子,吊起来靠近自强的耳朵悄声说:“你一定不是凡人,以后一定老实交代,把你所有的秘密都告诉我!”自强用怜爱的眼神看着玛丽,又笑着点了点头。

这时玛丽已经完全清醒,她这才发觉鲜血仍然不断地从自强的伤口渗出,已经染红了包裹的床单和他的长裤。这时,自强也渐渐感到伤口一阵阵钻心的刺痛,浑身开始变得软弱无力,头脑也开始不太清醒。“玛丽,如果我等会儿不行了,你一定要先把我放在这儿,你赶快去联系警方和你威廉叔叔,然后再为我叫辆救护车。”

玛丽点了点头,用手搀扶住自强摇摇欲坠的身体。“自强你现在感觉如何?还挺得住吗?”自强已无力回答,眼睛渐渐无神,眼皮慢慢坠下,身体也开始向下滑落。“JACK,JACK!”随便玛丽如何大叫,他再没有反应。胸口背后中枪,子弹从胸口穿出,大量血液流失,要是常人早已毙命,他能坚持到现在,完全靠他非凡的意志力、非凡的身体素质和超凡脱俗的功夫。在常人眼中他已经创造了不可思议的奇迹,令人无法想象。而此时,当他感到暂时安全,可以放松一下时,他微微松驰的意志,让他此前强撑着的所有的力量和调动起的身体的最后的那点能量一瞬间消失殆尽,他瞬间完全崩溃,一下子昏死过去。自强只能回忆起他倒下之前的情形,这之后一直到他第十天后醒来所发生的一切,后来玛丽详详细细地告诉了他:玛丽看半天摇不醒自强,就只有将他平放在地板上,然后按照他的吩咐,走到门外,去查看外面的情景,看威廉叔叔来了没有。她乘电梯下到一楼大厅,正遇到威廉带着FBI特战队员赶到。“威廉叔叔!”玛丽大叫着扑向威廉。威廉用左手抱住玛丽,右手抚摸着她的头,安慰她说:“孩子,好了,放轻松,现在安全了!”

“威廉叔叔,快,快!”玛丽一时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

“冷静点,玛丽,快什么?告诉叔叔,不用着急”威廉镇定地说。

“我是说,自强,他,他还在上面,负了重伤,到处是血。”玛丽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你们快去救他!”

“你是说那个以前你让我教训过的小子?”威廉问。

“嗯”玛丽点点头,“他在三楼过道最里头的那间办公室。叔叔,赶紧呼叫救护中心,请他们赶紧派人来。”

威廉拿起对讲机,“救援中心请注意,这里有重伤员,请马上人救护。”说完,把手一挥,“赶快,玛丽,你来带路,我们走。”他们跟随着玛丽来到自强躺着的房间,自强依然昏迷不醒。“斯蒂文,赶快给他包扎,不要移动,等待救护人员。”威廉果断地命令他的一个手下。斯蒂文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急救箱,走上前,将自强身上缠裹的床单扯去,从急救箱里拿出酒精消毒棉给伤口周围的皮肤消毒,然后,又拿出止血绷带以专业的手法给自强缠裹上。

“完毕,长官。”只用了两分钟,斯蒂文就完成任务。

“威廉叔叔,你说他会死吗?”玛丽不由自主地问。

威廉摇了摇头,他觉得这是个愚蠢的问题,要是在平时,他准笑出来,可此刻他理解玛丽的情绪,非但不觉得好笑,还替她感到可惜。“玛丽,我不是医生,我真的不知道。可谁都看得出来,你的朋友真的伤得很重。所以你得做好心理准备,我看他存活的可能性最多50%。”

玛丽没有再说什么,眼泪却止不住地从眼眶流出,顺着脸颊,滴答在前面的地板上。威廉用双手轻轻拍了拍玛丽的肩膀,不知该怎样安慰她。

五分钟过后,救护人员赶到,迅速将自强抬上急救推车,一边手背插上消炎点滴,另一边手臂输入新鲜的O型血液,然后,推着急救车走出大楼,上了救护车。威廉挑选了五个特战队员留下,让其他人回去。玛丽坐上威廉他们的林肯SUV紧随着救护车来到圣玛利亚医疗中心,正是乔治离去的地方。

自强被迅速送入顶楼的急救中心,也前些天乔治曾经被救治的地方。玛丽又一次站在了这个伤心地,心中七上八下,脑中满是不详的乱麻。“上天啊,前些天就在这里,你夺走了我心爱的人的性命,难道今天你又要干同样的事?上帝啊,我做错了什么事,你要这么惩罚我?如果我有什么必须要惩罚的话,就直接针对我好了,不要伤害他们。我最万能的上帝,我求您了!一定要保佑我的自强,平安地度过这一劫难!如果您达成了我的心愿,以后我一定更加虔诚地膜拜您、相信您,上帝保佑,阿门!”边想,她边用手在胸前画着十字。“威廉叔叔,你说他会死吗?”玛丽像是在问威廉,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威廉用哀伤的眼神看着玛丽,他知道她并不是在问他答案,只是想否定自己的理智而已。他是看着玛丽出生长大的,在他的记忆里,玛丽还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悲伤、哭泣、无助、思维混乱。打小,玛丽就不同于其他女孩子,一天风风火火,不是在跑步,就是在骑车,她走到哪里笑声就传播到哪里。她敢一个人进入深山老林,她敢一个猛子扎入深深的池塘中,甚至她还敢跟男孩子打架,而且不把那男孩子打得哭爹叫娘,绝不罢手。她极少哭泣,甚至他一只手都数得出来她至今为止哭过几回,当然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威廉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所以,他只是选择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一个小时过去,对于玛丽来讲,就如同过去一年。看到一名医生走了出来,玛丽和威廉赶紧迎上去。但当玛丽看清这位医生的面容的一瞬间,她几乎崩溃,几乎一头栽倒在地,本还抱着些侥幸的心一下又沉入海底。你当是谁?正是当时负责抢救乔治的主治医师汤姆森。玛丽的预感,这次他又要来告诉他们不幸的消息。

“你们是薛自强的亲人吗?”汤姆森问。

“我是。”玛丽有些自豪地回答。

汤姆森看了一眼玛丽,觉得眼熟。“您好,我们在哪里见过吗?看起来这么眼熟。”

“你忘了,前些天,你抢救过的病人乔治,我是他的朋友。”玛丽道。

“乔治?……”汤姆森一时没想起来,有些茫然。

“就是那个参加全美青少年空手道大赛的选手。”玛丽提醒道。

“哦,我想起来了!对不起,上次真可惜,眼睁睁看着那么年少的英才离去,非常抱歉!”汤姆森黯然道。

“医生,你尽力了!我还有谢谢您呢!你能快告诉我这次我朋友的情况吗?”玛丽不能再忍受和医生继续寒暄。

汤姆森看了一眼玛丽,继续用平静的语调说:“好的。情况是这样,子弹从他背部进入,击中心脏边缘靠中心两厘米处,通常被击中这个位置的人死亡率为99%;而且更糟糕的是这枚子弹的外壳还含有剧毒,被这种剧毒感染的人的存活率为零。所以……”

玛丽这下子彻底绝望,她知道汤姆从下一句一定是“所以我们虽然全力以赴,也没能将他救活,非常抱歉!”

汤姆森停顿一下,继续说:“所以无论从理论上,还是现实案例中,想他这种情况的死亡率都应该是100%,存活率为零,也就是说他绝对是应该必死无疑。可是,今天我不可思议地告诉你们薛自强并没有死。他打破了所有的惯例,颠覆了所有的理论,他创造了奇迹!”

玛丽被这样喜讯惊呆了,以至于她不能相信这是真的。“汤姆,你敢发誓你说的句句属实?你敢在重复一遍:自强还活着?”

汤姆森望着玛丽认真地说:“是的,我发誓!薛自强现在绝对还活着。”

笑颜从玛丽泪痕累累的脸上绽放,她冲上前,抱住汤姆,狠狠地在他的脸颊亲了一口。“你是个英雄!”

汤姆森摇摇头,“不,薛自强才是真正的英雄,他做到了现代医学所无法做到的事。”

“我现在能去看他吗?”玛丽急不可待地问。

“我说他还活着,可并没有说他已经醒过来了。由于他的血液大量流失,长时间脑部缺血,已经对他的脑组织形成物理伤害,他的脑功能已经不能正常工作,所以现在他仍然处于深度昏迷中,只是病情已经稳定,可以说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以后如何还要观察。”汤姆森解释说。

“那他什么时候能醒来?”玛丽追问。

“我说不准,也许一天,也许一周,也许一个月,也许一年,也许一辈子。”汤姆森说。

玛丽刚才高涨的心一下子又跌入深谷。“你是说他可能永远不会醒来,可能成为植物人?”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这只是最坏的情况。我想既然他能创造生命的奇迹,也许他苏醒的速度也能出乎我们意料!”汤姆森安慰玛丽。

自强被从抢救中心转移到监护病房,汤姆森告诉玛丽,要多跟自强说话,哪怕他没有反应也要不停地说,这样或许能让他早日恢复健康。所以这些天玛丽天天从早到晚,一直不停地自言自语、唠唠叨叨,虽然她很怀疑自强是否能听得到,也并不太有信心让他段时间恢复,但她依然按照医生的嘱咐,天天进行马拉松式的自言自语,有的时候又放些他们以前欣赏过的音乐歌曲给自强听。就这样十天过去了,自强一点反应都没有,玛丽渐渐有点灰心,但她绝不放弃,因为她已经下定决心,如果自强一辈子醒不过来,她也要陪他一辈子,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这天是自强昏迷后的第十天。这十天里,玛丽一直守护在自强身边,每天絮絮叨叨不停地说,说得口干舌燥,嘴唇都被磨出了泡。困了就趴在床边打个盹儿,醒来又继续说。威廉十分心疼她,劝她回去好好睡一觉,她死活不干。威廉知道她和她爸一个德行,自己拗不过她,只好每天派两个手下轮流值班,一来照顾玛丽,二来保护自强。这天自强突然间惊醒过来,边回忆往事,边等待着玛丽醒来。

一个小时过去,玛丽醒了。她抬起头,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再往床上一看,不禁惊呆了。她看到自强斜靠在床上微笑地看着自己。她又怀疑自己出了幻觉,用手摸了摸自强的脸,确定确实是现实时,不禁扑在自强怀中,“JACK,你真的醒来了吗?你还认识我吗?”

自强微笑地说:“我现在真的很清醒,你难道不是我的玛丽吗?”幸福的泪水充盈玛丽的眼眶,她抱着自强,久久地再没有说一句话。这些天,她已经说了太多、太多的话,把她以前、现在和以后想说的话都说了,现在只想静静地抱着自己的爱人,紧紧地握住他,生怕一松手自强就会消失。

就这样,他们相互拥抱着过了一个小时。玛丽起身对自强说:“你几天都没吃东西,靠输液维持营养。你现在一定饿了吧,我去给你弄点好吃的。”“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我还真觉得好饿。你去吧,我现在有点疲乏,想再睡一会儿,等会儿你会来后再叫醒我。”自强说。

玛丽去医院对面的一家很气派的中餐馆点了几分自强平时爱吃的炒菜配上香喷喷的泰国米饭打包提了回来,这一去一回大约又花了一个小时。当她离自强的病房还有十几步远的时候,突然发现门口的警卫不见了。她心想:“不好!”立刻全力冲刺来到病房门口,在这里她惊异地发现一位看起来二十七八岁漂亮得有些妖艳的女子正站在自强的床前。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玛丽警惕地质问。

“哦,我是他的好朋友,来看他一下,他好些了吗?”那姑娘镇定自若,用一种独特的软绵绵腔调慢条斯理地说,“你也是他朋友吗?哦,我叫索非亚,你呢?”

“我叫玛丽。我是自强的女朋友,我怎么从没听他提起过你?”玛丽半信半疑。

“哦,小妹妹,你不知道,我和你的自强可不是一般的朋友,我们之间发生的事,他怎么好意思告诉你!”索非亚妩媚地笑着,“好了,看来自强太困了,一时还醒不来,我有事先走一步,下次我们有机会再见面的话,到时候你愿意听,我会毫不吝啬地详详细细地告诉你。再见!”说着,朝玛丽摆了摆手,慢慢悠悠扭着时装步,像走T型台似的走远了。

“她是谁?为什么自强不告诉我?”玛丽满怀醋意地纠结于这个问题。半天,她才缓过神来。她记起自强让她回来后叫醒他,就走到床边,轻声叫道:“自强,自强,该起床了!”看自强没有任何反应,她又上前握住自强的双肩摇晃着,想把她摇醒。可任凭她如何用力自强依然沉睡,就像前些天他昏迷时的样子。玛丽不禁手足无措起来,她跑出门大叫:“医生,医生,快来看看,他怎么又昏迷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