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鹿离面无表情的扯了扯嘴角，砰一声关上房门，把走廊的声音隔绝在外，自己转身走进浴室。
浴室里花洒已经打开，热水喷出的热气氤氲在整个浴室，暖意渗着毛孔缓缓蔓延在四肢百骸，驱走了一天的疲惫和沉重。
连头重脚轻冷热交替的感觉也好像瞬间被驱散了一样。
镜子里的女人酮，体，雪白。
眼睛却疲惫的看不出一点儿光彩。
鹿离自嘲一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起今天在外面时候房产中介说的话。
“现在房产出售遇冷，如果不降价促销，这栋房子一时半会儿应该卖不出去。”
“不信我带您去看看。”
鹿离当时还真没信。
房产中介说的话就好像理发店里托尼老师说的你放心你放心，我只帮你剪短一点儿一样。
可信度太低。
但鹿离跟着那房产中介谈客户谈了一天，听到她一分都不肯少，很多人摆手就走，连谈谈的意思都没了。
中介也挺无奈，摊手擦了擦头上的汗，笑道，“现在信了吧。”
“房产以前值钱，这两年炒房热度下来了，空房又多，大家选择的余地变广，本着我买东西绝对不能吃亏的心里肯定是要占点便宜才会买。你一分不少人家肯定不愿意。”
“所以我在网站上帮你挂了高价，等再有人来就说可以优惠，这样应该很快能卖出去。”
“那最快要多久？”
“不好说。”
“反正一有消息我立刻联系你吧。”
中介说着，又接了个电话急急忙忙去旁边接待客户。
鹿离看了眼手机上陈珊打过来催促的电话，沉了一整天的头连着眼皮都在疼。
洗完澡，她从浴室出来，裹着浴巾趴到床上打电话跟陈珊打听她那边的情况。
陈珊说情况不容乐观。
“知道今天那边打了多少个电话过来吗。”
“十万火急。”
“我帮你垫付了一部分，但我身上也没钱了，你知道——”
“我知道。”
“你别垫了。”
“再垫我也还不上。”
说着，她划手机屏幕的手顿了顿，说，“我明天再想想别的办法。”
“也行。”
陈珊说，“反正我这边也帮你想想办法，你先别急，现在急也什么用。”
鹿离点点头，有一会儿没说话。
陈珊本来准备挂电话，忽然就听到她说，“陈珊。”
“我忽然觉得你说的挺对的。”
“我想放弃了。”
这话丧的连陈珊都愣了一下。
“为什么？”
她虽然不待见顾未生。
可鹿离之前那么执着，谁拦都拦不住的架势忽然蔫下来陈珊还真有点不适应。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还是就为了这小孩的事儿？”
“要真是这小孩你不至于。”
陈珊冷静道，“这东西你准备去找顾未生的时候都不在意，更不可能在你们有进展的时候造成什么障碍。”
“所以你今天又抽什么疯？”
鹿离捂着被子笑出一声，有点自嘲，脑子里想起的却是从她重逢顾未生到现在发生的点点滴滴。
没有一点儿顾未生的温柔。
她用时间印证了。
显然什么都没印证出来。
还得到一个不想要的结果。
她本来想跟陈珊吐槽一下矫情一下的。
可不知怎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以陈珊的脾气，说不定她话还没说完，她今天晚上就会坐船过来接她，顺便把她在顾未生身上受的气一通劈头盖脸的扫射通通还回去。
鹿离脑补了一下那画面。
算了。
她还是先捂着被子睡一觉再说。
明天还要烦钱的事儿，需要有个好精神。
其实鹿离跟陈珊说那些话，只是忽然意识到，她跟顾未生早就不是当初那样亲密无间的关系了。
现在的她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对他来说她只是一个旧相识，没必要再事事都告诉她，也没必要事事都顾及到她。
鹿离只是觉得好难。
刚来找顾未生的时候，她信心满满，雄心万丈。
还以为自己会坚持多久。
没想到现实里被忽视几次就已经受够了。
她这个脾气，还真是改不了了。
想着，她翻身裹着被子睡了过去。
鹿离本来打算第二天多找几家中介挂靠看看，说不定能早点把房子卖出去。
但没想到第二天她根本就起不来。
脑袋跟炸开一样。
她躺在床上挣扎一会儿，发现自己的确起不来，索性摁了闹钟，挺尸一样躺着。
这时门外响起小静熟悉的敲门声。
小静说，“鹿记者你在吗？”
“我们要在楼下开会，老大让我喊你，你起来了没有啊？”
鹿离想说我起了。
可一开口，嗓子上火了一样扯着疼。
她顿了几秒，伸手捞过床头柜上放的水杯去喝水润喉，想喝完再说。可还没喝完，就听到高门外小静小声和旁边的人说，“鹿记者好像还没起床。”
“算了，要不我们先去吧。等开完会我再告诉她一声不就行了。”
“她本来起床气就大，而且昨天晚上回来的也晚，现在没起来也很正常。”
小静想打圆场。
可重点是鹿离和顾未生约好的合同里有一条，顺利拍摄的前提是配合医疗队所有工作。
所有信息错过概不负责。
昨天第一天，她没来。
顾未生没说什么。
今天第二天，医疗队其他人也忍着性子在楼下等了她十几分钟，楼上还是没有动静。
实在等的受不了顾未生才让小静上来找。
找到一半儿，顾未生也上楼去洗手间，路过门外就听到小静怎么敲门房间里都无动于衷。
想到昨晚她摔门而入的情景，顾未生眯着眼睛冷漠道，“她要是今天不来，那以后都别来了。”
呵。
狗男人。
昨晚跟史肖月说话的时候可不是这个语气。
鹿离捂着被子都被气笑了。
她在房间里躺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在小静第二次敲门的时候硬着头皮从床上爬起来。换好衣服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