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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回 古寺投缘(上)

铁云一路策马前行,之前做丐帮帮主之时,只觉得自己如同一匹被缰绳拴在槽边的野马,行动不得,此刻这缰绳突然放开了,自己也自由了,反而不知道何去何从了,便也不策赶,任凭白马向前,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去。

不时天气已晚,暮色苍茫,白马驮着铁云,来到一座山前,只见半山腰间隐隐藏着一座古庙。铁云见周围无甚客栈,也无人家,便牵马朝山上走去,到得寺前,只见山门匾额写着“云若寺”三字,两边悬着一副对联:

“寺内无灯凭日照,

山门不锁待云封。”

铁云叩门借宿,只见一个尼姑开门出来,把铁云让入寺内,原来是座尼姑庵。到得院内,只见一株老梅,高有一两丈余,亭亭如盖,因到得冬季,朵朵梅花开放,只如一片朦朦胧胧的白云。云若寺的名字,便来源于此。却见古梅枝干虬劲,周身长满大大小小的根瘤,只如佛头一般,大比碗口,小如米粒,错落有致。铁云笑道:“好个宝地,梅花都成佛了!”便拴了白马,随尼姑到客房住下。

不时来了一个十七八岁光景的小尼姑,端着一碗斋饭,两碟素菜,放到铁云面前,轻声道:“施主请用!”声音柔和甜美之极。铁云抬头一看,只见那尼姑面目清秀,身段窈窕,只如新出水的芙蓉一般清灵可爱,一双眼睛宛如深潭秋水,清澈无比,不觉心下一动,白日里的风尘疲惫,顿时一扫而光,答谢道:“多谢小师父!”

那尼姑道:“不用谢!”抬头见铁云正看着自己,不觉脸都红了。

铁云小声道:“敢问师父法号?”

小尼姑答道:“小尼法名月如,俗名姓林,名若素!”

铁云道:“师父人长得好,名也取得好!在下姓铁,单字为云,今日借宿,添麻烦了!”

小尼姑道:“施主不用客气!”低着头走了出去。铁云吃罢斋饭,只见月如又走了进来,收拾碗筷。铁云问道:“月如师父出家多少时日了?”

月如抬头道:“半年了!”

铁云道:“你想家吗?”

月如点了点头,默然不语。铁云道:“师父为何出家?”

月如向外看了看道:“我本是江南人氏,父亲是一个圆外,我娘是我爹纳的一个妾,生了我,又生了一个弟弟。我弟弟是家中唯一的儿子,自幼体弱多病,爹娘爱如掌上明珠,四处求医救治,也不见好转,后来来了一个算命卜卦的道士,说我命中与弟弟相克。若要我弟弟病好,须得把我和弟弟分隔于千里之外。爹娘听罢,便匆匆把我许给京城的一个花花公子,想要我早日离家。我不喜欢那恶少,便半夜里悄悄逃了出来,路上遇到本寺的住持蓝月师父。她便把我带到这里来,削发做了尼姑!”

铁云道:“原来如此,这庙里好在么?”

月如小声道:“蓝月师父是个浪荡之人,花天酒地,时时与人私通幽会,藏污纳垢,欺骗香客。这云若寺名为佛门净地,实则如同青楼妓馆一般。这几日老有香客打我的主意,我正寻思着如何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呢!”

铁云听罢,气愤之极,对月如道:“小师父,你相信在下的话,我带你逃出此寺,把你嫁给一个好人家,你愿意吗?”

月如看着铁云,点头道:“施主肯带我逃走,那最好不过了!”

铁云小声道:“你收拾好东西,我半夜里便带你走!”

月如点头答应,收拾碗筷走了出去。到得半夜,铁云起身来到院中,只见月如早已在此等待,铁云牵了白马,出了庙门,把月如抱上马背,一同乘了,向远处跑去。跑了多时,天才放亮,二人方才稍事安息。铁云从包裹中拿了几件衣服,让月如穿了,衣服又宽大又长,月如穿上,大不合身,又戴了一顶帽子,装扮成一个男子模样。铁云笑道:“月如师父,你先将就着些,等到了城镇,我再给你另买衣服!”

月如道:“我都已经不做尼姑了,你叫我的俗名若素吧!”

铁云忙改口道:“姑娘说得是,我都忘了!”

林若素道:“我自小就只有姐妹,没有兄长,我就认你做哥哥好吗?”

铁云大喜道:“我从小没爹没娘,更无姐弟兄妹,你肯做我妹妹,真是太好了!”

若素便叫了一声:“哥哥。”

铁云心里一热,答应了一声,道:“好妹妹,哥哥会保护着你的!”

二人边说边走,不觉来到一条江边,只见渡口处一块方圆数丈的大石,形如卧牛,伸入江内,旁边几棵柳树,系着一条乌蓬小船,石头上刻着“卧牛渡”三个字。铁云上前对着小船叫道:“船家,劳烦你把我二人渡过江去。”

船舱中钻出一个头戴斗笠的汉子,横起篙子道:“上船吧!”

铁云牵了白马,拉着若素,上了小船。那汉子用篙子一撑,小船离开江岸,朝江心驶去。到得江心,忽然停住不动,那汉子从舱中拿出一把亮闪闪的大砍刀,对着铁云道:“二位是自己跳下江呢?还是要在下帮忙!”

铁云吃了一惊,明白遇上了江匪,便笑道:“这位大哥行行好,放了在下二人吧!”

那汉子持刀喝道:“少废话,把银子留下,自己跳下江去,老子懒得动手!”

若素吓得紧抓铁云双手,铁云安慰道:“妹妹别怕!”

若素道“哥哥是侠客,妹妹不怕!”

铁云惊诧道:“你如何知道?”

若素道:“哥哥手上尽是老茧,腰里又有把小剑,不是侠客是什么?”

铁云赞道:“妹妹好聪明,你看哥哥如何收拾这江贼?”

那汉子听得若素的女子声音,挥刀挑下她头上帽子,哈哈大笑道:“原来是个尼姑,你是从哪个庙里私奔出来的?”

铁云大怒,又强忍怒气道:“兄台身强力壮,如何干这伤天害理之事?”

那汉子哈哈大笑道:“小子,你的小命已经掌握在爷爷的手里了,还来教训老子?识相的话,把这尼姑和银子都留下来,自己转身跳下江去,也好留条全尸!”

铁云道:“我跳下江去,便进了鱼肚子,哪来全尸?”

那汉子大怒道:“死到临头还敢顶嘴,爷爷先做了你!”挥刀朝铁云砍来。

【作者题外话】:铁云叩门借宿,只见一个尼姑开门出来,把铁云让入寺内,原来是座尼姑庵。到得院内,只见一株老梅,高有一两丈余,亭亭如盖,因到得冬季,朵朵梅花开放,只如一片朦朦胧胧的白云。云若寺的名字,便来源于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