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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北上之路

二人到得城中街上,只见人来人往,甚是热闹,只见一个肩扛扁担的大汉,像是要办急事,迈开大步,直在人群中猛冲猛挤,旁人吓得连连退让,却见前方一个六十余岁的老头,避让不及,被大汉一把推倒,跌坐在地,那大汉气势汹汹地道:“你这老头不长眼睛!人来了也不退让!”却见老头躺倒在地,一动不动,慌了手脚,转身便走。

旁边有人大声叫道:“赶路的,撞倒人了!”那大汉不理不睬,往人家里一钻,径自跑了。

铁云和殷雪忙上前扶起老头问道:“老人家,你怎么样?”那老头见有人来扶,一把揪住铁云,反赖铁云把他撞倒,大叫来人,铁云有理难辨,只好掏了二两银子递给老头,方才脱身。二人连连摇头,不禁感叹人心不古,世风日下。

吃饭之后,殷雪说起白日里抢夺剑谱之事,道:“师兄,你今日里与那牛鼻子打得精彩极了,几剑杀得他满头大汗,我还道你剑法不行,原来比我厉害多了!”

铁云道:“哪里!要不是你念那剑谱,我从中听得几句,依法出招,才把他打退,要不然,我早被他刺死了!”一边*着*口和肩上伤口,方觉得隐隐作痛。殷雪道:“这剑谱好厉害!你才听了几句,便依法打败了牛鼻子。若婴痴功夫模样都和你一样,那就好了!”说着脸上一红,铁云只落得暗自神伤。殷雪又道:“师兄,反正剑谱在我们手里,我们便照着先练,待遇到那些道人,再还回去!”

铁云道:“妄自偷学别门秘笈,不是君子所为。咱们还是封好,给武当还回去!”

殷雪道:“那些牛鼻子也不都是好人,没必要跟他们讲江湖道义,不学白不学,咱们学了,再还回去,也没什么?再说我爹与羊角道长是好友,凭他们的交情,我们学了,武当也不会怪罪咱们!”

铁云道:“师妹要学便学,反正我是不学!”

殷雪道:“好啊!师兄,你又跟我赌气了!好,你不看,我偏要翻给你看!”说着把书翻开,凑到铁云眼前。

铁云正眼不看,把眼一闭。

殷雪道:“好哇,你不看,我读给你听!”说着翻开书便念,铁云忙伸手塞住耳朵,殷雪见状道:“师兄!你真是傻得不可救药,你不听,我偏要你听!”说着来拉铁云塞耳的手,铁云见她淘气,伸指在她腋窝里挠了一下,殷雪生来怕痒,不防他会这样,顿时笑得缩成一团。铁云威胁道:“师妹再敢念,我就不客气了。”

殷雪又翻开一页,念道:“人不知我,我独知人!”

铁云道:“看我教训你。”伸手在她两腋下连挠几下,殷雪早笑得滚在一处,连声讨饶道:“师兄饶命,我不敢了!”一边觉得铁云可爱起来。正在打闹之际,隔壁有人骂道:“哪里来的狗男女!搅了大爷们的好梦!”

殷雪跳起身来还口道:“哪个龟儿子不想活了?有种的过来见姑奶奶!”

殷雪骂声刚落,只听房门被一脚踢开,七八个乞丐模样的人冲进房来,大骂道:“好你对狗男女,起来受死!”

铁云见几人装束,便知是丐帮的人,忙抱拳道:“敢问各位可是丐帮的人?在下多有得罪!请各位海涵!”

那领头的乞丐满脸横肉,斜着眼睛骂道:“你也配问老子?”一个耳光打过,铁云大怒,一把*住那乞丐打来之手,将他掌打他脸,左右开*各打了五六下,那乞丐被打得晕头转向,两边脸顿时肿了起来,待回过神来,顿时大怒,抢近前来,一脚朝铁云*腹踢来。

铁云卖个破绽,犹自抓住他手,击打他踢来的脚,那乞丐被拉得一个踉跄,顿时大怒,心知对手厉害,猛一用劲,想要挣脱,铁云牵得更紧,一拉一送,哪容他挣脱?那乞丐右手被擒,连挣不脱,挥起左手向铁云便打,铁云只*住他右手,见他左手打来,便牵着右手击拦,一来一去,只如耍猴一般。旁边几个乞丐见头目被一毛头小子牵着拉来拉去,施展不开手脚,颇为狼狈,大为惊奇。殷雪连声叫道:“师兄!好好教训这帮臭叫花子!”一边拍手叫好。

乞丐头见势不妙,大叫道:“兄弟们!上去把那小*奸了!”几个乞丐一哄而上,扑向殷雪,铁云大怒,狠力把乞丐头向窗外一扔,迎向几个乞丐。那乞丐头被扔出窗外,身子一折,又翻上窗来,铁云大怒,迎面一掌,乞丐头立足未稳,被铁云打得向后一翻,脚下踏空,又自掉下。

其余几个乞丐见铁云如此厉害,忙手挥大棒,一齐打来。铁云刚学过打狗棒法,丝毫不把几个乞丐放在眼里,一招“靠墙打狗”,抢入一个乞丐怀中,照他肩上便拍,那乞丐大惊,挥棒一个“投毒喂狗”,直取铁云,铁云一个“倾坛劝酒”,朝棒身一拍,大棒一悠,直朝那乞丐脑门砸去,那乞丐大惊,身子一滚,拖住棒势,顺势一招“横扫狗腿”打出,直扫铁云两腿,铁云轻轻一跳,一脚踩住大棒,却见其余乞丐手挥大棒,四处打来,便挥掌拦打。地上的乞丐连抽铁云踩住的大棒,连抽几下不出,一头扑过,一招“疯人咬狗”,照铁云大腿便咬,铁云见他不分好歹,胡乱使出相拼招数猛拼,暗自好笑,抬脚便踢,那乞丐忙向后一闪,顺势拨出大棒,拦腰打来。

铁云看准套路,借他棒势,一招“驱狗咬狗”打出,那乞丐只觉仿佛有十数人迎面推来,立足不住,撞向另外一人,那乞丐见同伙仿佛着魔,挥着大棒向自己打来,慌忙退让,不料房内狭小,如何让得开?忙一把拦腰抱住,那乞丐打昏了头,把同伙误认为铁云,挥棒便打,抱他的乞丐大惊,忙一个“空手博狗”,把他按倒,大骂道:“你瞎眼了!”却又见一个乞丐着了铁云的招,也手挥大棒劈来,慌得如法炮制,又把那乞丐按倒,刚一起身,又见一个乞丐冲来,忙又挥手去擒,这样连摔几人,顿时喘了。那乞丐头在窗外大骂道:“上面的狗男女,有本事下楼来跟丐爷打!”

殷雪大怒道:“臭叫花子,姑奶奶下来陪你!”挥剑从楼上跳下,直刺乞丐头。那乞丐欺殷雪女流,心想她定无多大能耐,便挥棒打来,嘴里不三不四说些脏话。殷雪大怒道:“臭叫花子,敢对本姑娘无礼,我剥你狗皮!”一招“蝴蝶穿花”,朝乞丐头*口便刺。

乞丐头不防殷雪有此身手,吃惊不小,挥棒回护,殷雪剑招突变,朝他脖子抹去,乞丐头把头一歪,被殷雪削落一绺头发,直惊出了一脸热汗,不敢大意,忙连连挥棒猛打,边打边问道:“你们是哪条道上的?”

殷雪道:“楼上的人就是你们的帮主,还不上去叩头谢罪!”

乞丐头道:“胡说!我们的乔帮主英武神勇,年过花甲,这小子何德何能?能与帮主相提并论!”

殷雪道:“待你们的乔帮主退位以后,帮主便是他了,我劝你及早行动,巴结好未来帮主,好让他日后提携你!”

乞丐头大怒,挥棒猛打,楼上铁云和几个乞丐也正打得紧,铁云见殷雪跳下楼去,恐她战不过乞丐头,便瞅准方头,抢过一根大棒,朝几个乞丐便打,几个乞丐只会些打狗棒的皮毛,到处耀武扬威,哪里抵得过铁云过硬的棒法,被铁云两招打狗棒,打得昏头转向,早不辩东西南北,铁云因自己名义上已是乞丐弟子,不想伤人,便挥棒在每人腿上血海穴上一点,几个乞丐只觉腿上一麻,仿佛被剔去腿骨一般,站立不稳,一齐跌坐在地。

铁云制服众丐,跳下楼去,却见殷雪挥剑与乞丐头打在一处,难分难解,边打边相互对骂,便叫道:“师妹让开,待我来收拾这恶棍!”

殷雪道:“不用你动手,这臭叫化我能对付!”一面对乞丐头骂道:“都是你们这帮臭叫化帮我爹的倒忙,才害得我们偷偷跑出。我今天要好好教训你,看你们还敢不敢再帮我爹!”她一时气愤,边骂边把老底都抖出来了。

乞丐头问道:“你爹是什么人?我们怎么帮他了?”

殷雪正待要说出殷醉阳的名号,突然猛省,心想若父母识破玄机再行追来,向丐帮的人询间自己行踪来,如何去找屠婴痴?便不再回答,一边剑如雪片,直刺向乞丐头,那乞丐头所统乞丐乃分舵下的小分支,对打狗棒法同样是一知半解,见殷雪剑光闪闪,只如雪片般刺来,见缝便入,大为吃惊,手忙脚乱之际,叫道:“我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谁敢得罪,还不停手赔罪!”

铁云在旁喝道:“丐帮是行侠仗义,谦和忍让的大帮,哪有你这帮狂妄无赖之徒?”

殷雪道:“师兄,臭叫化想见识见识你的打狗棒法,让他开开眼界!”说着往旁一让,几个乞丐摇摇晃晃地从楼上走下,叫道:“大哥教训这小子!替我们报仇!”

铁云喝道:“打狗棒法是用来惩治恶人和防身自卫的,是到处炫耀的吗?”

那乞丐头哈哈大笑道:“你小子会打狗棒法,便使出来看看,要不然,你打不过我,这*妞便归我了!”

铁云大怒道:“我看你就是丐帮中的臭狗屎,看棒!”说罢一棒劈过,乞丐头慌忙来迎,使了一招道:“你看好了!这招叫‘关门打狗’!”铁云见他棒法粗浅之极,顿觉好笑,道:“你这狗屁棒法也敢称是打狗棒,狗打棒还差不多!”说着大棒一挥道:“这才叫‘关门打狗’!”大棒一晃,顿时一根棒变成了十几根棒,罩向乞丐头,乞丐头大吃一惊,忙挥棒对拆,却见棒势只如围栏,一层紧似一层,眼前只是棒影,避得一棒,又见一棒,直朝四周围来,心中大骇,只如老牛落井,浑身招数半招都派不上用场,直逼得身上出汗,口水鼻涕横流。

铁云见他狼狈之极,把棒收住道:“这是不是打狗棒法!”

乞丐头扑通一声跪下道:“属下参见丐使!请丐使发落!”其余几个乞丐也跪下道:“我等有眼不识泰山,请丐使宽恕!”

铁云见众丐把自己误认为是乔三笑派来巡查分舵的丐使,哭笑不得,便将错就错道:“你们借着丐帮的名声到处作威作福,今日竟欺到我头上了!我可告诉你等,你们的劣迹本使可是清清楚楚!”

众丐齐声道:“丐使宽宏大量,原谅我等不肖!”

铁云道:“你等若再仗势欺人,败坏丐帮名声,我一定饶不了你们!”众丐唯唯喏喏,连声称是。

正在教训众丐之际,却听一个声音骂道:“两个小贼哪里跑?”灰影一闪,来人已到面前,正是虚无,被铁云扯断腰带后,追了半日,又追到此处。殷雪见他仗剑逼来,忙对众乞丐喝道:“还不拦住牛鼻子!”

众丐正想立功赎罪,便一齐挥棒迎住虚无。

虚无大怒道:“我与丐帮无怨无仇,你等怎地拦我?”

殷雪在旁道:“牛鼻子要抢我们的钱!你们好好教训他一顿!”她这样瞎编乱造,又离谱又好笑,可谓是弥天大谎,众丐却深信不疑,乞丐头一边打一边骂道:“好个牛鼻道人,竟敢打劫我丐帮使者,我跟你没完!”

虚无骂道:“这两小贼原来有你丐帮的人撑腰,怪不得如此胆大!”巽剑闪闪,直刺众丐,虚无剑法高明,铁云都胜他不得,只杀得几个乞丐摇摇晃晃,应接不得,好在互为照应,这个欲倒,那个来抵,虚无一时倒取胜不得。

殷雪忙叫铁云道:“师兄快跑!”

铁云不愿和他死搅话缠,转身和殷雪便跑。虚无见二人逃跑,慌忙赶来,怎奈几个乞丐缠得甚紧,不放他走,心中火起,便挥剑朝扑近他的一名乞丐刺去,那乞丐见虚无剑尖有如寒星划空,迎面刺来,忙一个“狗嘴敲牙”,直打剑尖,却见剑光一闪,又自刺来,连挡不过,只觉眉头上一凉,以为已被刺伤,忙伸手一抹,看看是否有血,却觉眉头光光一片,原来眉毛已被虚无剃去。不禁又怕又怒,挥棒狠打,虚无见他不知进退,心中一恼,又是一剑,把那乞丐的另一只眉毛也剃去了。

其余几个乞丐见虚无如此厉害,两剑便剃去了同伴的眉毛,不敢造次,远远围住乱打,虚无不想得罪丐帮,见众丐心怯,便卖个破绽,跃出众丐的包围,要追铁云和殷雪,却哪里还见二人踪影?

铁云和殷雪二人跑了一阵,不见虚无追来,心下放心,殷雪道:“这牛鼻子真讨厌,一天到晚追着我们不放!”

铁云道:“武当的剑谱在咱信手里,他自然要追来!”

殷雪道:“这剑谱可不能落到他手里!”

二人边走边谈,继续往汉中方向走去。

铁云一想起屠婴痴,心里就泛酸,心想自己与殷雪自小无猜,青梅竹马,可谓情深意厚,虽然偶有打闹,发生口角,也马上就好。原想殷雪的夫婿定非自己莫属,谁想屠婴痴一出现,几句甜言蜜语,便把殷雪引入他的怀抱,死心踏地要嫁给他,如今自己还千里迢迢地陪殷雪去找他,真不知今后还要吃多少苦头,才能找到姓屠的?一边又希望有一天殷雪会突然扑入自己怀抱,对自己道:“师兄!我不找屠婴痴了,我嫁给你,你才是最好的人!”可是一连走了几日,却丝毫不见殷雪有厌倦屠婴痴的意思,言语间思念之情却愈是浓烈,不禁对情敌屠婴痴又是嫉妒,又是羡慕,恨他半路杀出,夺走了殷雪,羡慕他奇丑无比,却引得殷雪为他相思憔悴。

铁云想了半天,心里又赌起气来,暗自道:“人说天涯何处无芳草,师妹不喜欢我,我另找别的去,这世上三只脚有难找,两只脚的到处都是!我又何必单恋师妹一人!”心想自己陪她找到屠婴痴,做师兄的也就仁至义尽了,至于今后她日子是苦是甜,都是她自己找的,便跟自己无关了。

殷雪前不见屠婴痴,后远离爹娘,虽有铁云陪着,连日奔波劳累,备受惊吓,且食无饱居无安,直伤心得哭。

铁云连连安慰,这样的日子,他小时候自记事起,便已过上,且远比此行艰辛百倍,十几年来在桃花山上,衣食无忧,倒把那段日子忘了,此时得经重温,倒有一种久违后的亲切之感。又想起铁远桥生前与自己流浪时的情景,一阵辛酸,眼泪情不自禁落下,殷雪见自己哭时,他也跟着哭,便哭问道:“师兄!你好没志气!我是想婴痴和爹娘了,才伤心得哭的!你又没伤心事,你哭什么?”

铁云道:“我看见你哭,也想起我爹爹来,一时忍不住,所以哭了!”一边又笑了起来。

过得一阵,铁云从怀中拿出紫霄剑谱,道:“武当的剑谱,我们得找个机会送去。”正要收入怀中,却听树上有人吼道:“好哇!原来是这两小子盗了武当的剑谱,却赖在咱哥几个头上,又断送了老五的命!”正是郑州四鬼,因贪心鬼被杀,逃脱到此,此时见二人正拿着武当八子苦寻的剑谱,按捺不住,便跳下树来,铁云殷雪吃了一惊,忙跳起身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