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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回(下)临危受命

铁云下了小乾坤,便往滇南方面走去。不觉冬去春来,不觉经过贵州,到得滇东境内,但见一条驿道,连绵往前,其间骡马不绝,商贾不断。铁云顺着驿道,径直往前,不多时来到一条溪旁,但见溪水潺潺,明澈清亮,只从树木深处流淌下来,其中只夹杂着许多飘落的桃花,一片、两片、三片、四片、千百万片,只把整条溪都布满了,只形成了一条粉红的溪水。其间只见一条条鱼翻着肚皮,漂浮在水面之上,一动不动,原来吞食了溪中桃花,为花所迷,如同人醉酒一般,故而如此。铁云环顾溪水两边,却并未看见一棵桃树,只见旁边一块石头上刻着“桃花泛溪”四字,便道:“想来桃花在树林深处,待我前去看看!”当下好奇心大起,便顺溪而上,只见花瓣只连绵不断为冲淌下来,却是连桃树的影子也没有,铁云大奇,想道:“这水的尽头,必然是一片花海!”于是又往前走,却是越走越远,越走越奇,却依然不见一棵桃树。

铁云越发大奇,只顾顺流而上,走了多时,并未见到桃花,却闻得一股奇特的香味。铁云深吸了几下鼻子,闻出那不是花香,而是肉香,顿时食欲大起,于是便循着香味走去,只走出三四里路,只见林子深入炊烟袅袅,烟雾弥漫,适才的肉香便是从林子里传出来的。只见林中拴着一队骡子,旁边放着卸下来的货物,原来是队马帮。铁云进得林中,只见二十几个汉子围着火堆,中间一口大铁锅,里面煮着柔红透亮的火腿,皮色金黄,散发出阵阵香气,其间坐着一个老者,一看便知是马帮的大马锅头。铁云上前施礼道:“各位江湖好友,这厢有礼了!”

众人连忙还礼,那老者笑道:“老朽滇南蒲南天,率众人驮普洱茶北上京城,歇于此处,敢问小友高姓大名!”

铁云道:“在下铁云,到大理访友,见此处桃花泛溪,顿觉好奇,便寻溪而上,想看个究竟,不想闻见肉香,便走到这里来了!”

蒲南天哈哈大笑道:“这是宣威火腿,与普洱绿茶,大理乳扇,文山三七,蒙自米线一道,闻名于天下,是送往京城的贡品,用云贵之间的特产乌金猪后腿制成,醇香无比,可是难得的佳肴!”

铁云道:“人言滇南多美味,山珍野味,奇虫怪草,数也数不清,连树叶子也可当菜吃,可是当真?”

蒲南天道:“千真万确,兄弟此番前来,便可一见分晓!这是我等用建水紫砂茶壶冲沏的普洱茶,兄弟请尝!”说着递过一碗茶来。

铁云喝了,赞不绝口。

蒲南天指着锅里的嫩豆腐:“这是用宣威火腿做的泥鳅钻豆腐,小友请尝!”

铁云奇道:“为何这般叫法?”

蒲南天道:“先把火腿煮熟,然后放入嫩豆腐,再把肚里吐尽泥沙的活泥鳅放进去,泥鳅禁不住热,便往软处钻,于是便钻进嫩豆腐里,最后煮熟成菜,所以叫作泥鳅钻豆腐!”

铁云称奇不已,伸筷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只觉醇香无比,回味无穷,不禁连连称赞。蒲南天道:“此间名为可渡,乃三国时蜀相诸葛亮南征孟获之时,途经此处,为前方一条河挡住去路,便派人前去打探水势,来人回报说‘可渡’,于是诸葛亮便命此地为可渡,乃为可以渡过之意!”

铁云道:“我见溪中桃花纷纷,溪水尽头,必有奇观!”

蒲南天道:“我也不知其详,只是偶尔途经此处,正值春日,见溪中花瓣不计其数,多可醉鱼,甚想探个明白,只可惜其路太远,又脱不开身,所以甚为遗憾,只听有人说,溪水深处一片花海,连绵数里,只可惜不能一饱眼福!”

众人边吃边谈,谈得投机,吃完之后,众人在山上歇了一夜。第二日一早,收拾行装,一同上路,同出溪口,只见螺马两耳直立,四蹄刨地,连连喷鼻不已。浦南天道:“大伙注意,短路派来了!”

浦南天话音刚落,只听前边咣咣两声锣响,一个声音高叫道:“此路是我开,此花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借路钱!”再看道上,只见密密麻麻铺满了块块铁板,上面布满钉刺,只铺出数丈之遥,一队骡马要想再往前走,就得从钉板上踏过去,只见路口处又转出一队牛车,上面或坐或站,载了二十几个人,为首一人趾高气昂,神色活现,高声道:“要想从此过,先留下买路费!”

浦南天陪笑道:“大家同是道上之人,请路主高抬贵手,放马帮过去!”

那人高叫道:“过路交钱,这点规矩都不懂吗?”

蒲南天抱拳道:“敢问路主起价为何?”

那人道:“不多,每匹骡马十两银子,交完钱便走人,我短路派向来只收银子不伤人!”

铁云上前道:“人言修桥补路,与人方便,可为功德之举,路主却拆桥断路,让人不前,如此生财之道,实属不该!”

那人道:“我短路派一非江洋大盗,二非土匪响马,只收费不杀人,已经很仁道了!你不想交银子,便从这钉板上踏过去!”

铁云微微笑一笑,当即脱了鞋袜,只如蜻蜓点水,连在钉板上走了十几遭,对牛车上的人道:“如何!”看他脚板上,却是安然无恙。众人无不目瞪口呆,个个大张了嘴,那头领缓过神来道:“看在小友份上,每匹骡马一两银子!”

铁云冷笑一声,赤着脚重新走上钉板,只见他走到之处,钉子只被他踩得向旁歪倒,直贴陷在铁板上。铁云连连伸脚踩踏,只如踏草一般,不多时竟把全部钉子踩平,向马帮招手道:“蒲先生请上路!”

蒲南天又惊又喜,率马帮踏过铁板,走了过去。铁云穿起鞋袜,对一车呆若木鸡的人道:“你们个个身强力壮,也不去干点好事,专干这种缺德之事,可是知罪!”

短路派个个唯唯喏喏,连声道:“少侠教训得是,我们改道便是!”

铁云道:“你们若是再犯,我定是不饶!”

短路派点头哈腰,应声一片,赶忙拾了钉板,装上牛车,鼠窜而去。蒲南天忙谢铁云道:“今日多亏少侠相助,要不然,我马帮损失就大了!”

铁云道:“蒲老先生客气了,我还要谢你的一饭之恩呢!”

蒲南天递给铁云一个纸包道:“这是滇西虫草,有奇特疗效,请少侠笑纳!”

铁云道:“老先生礼重了,铁云收受不起!”

蒲南天道:“你我萍水相逢,蔚为好友,理应收下!”

铁云道:“实不相瞒,在下乃丐帮中人,特来滇中追寻我丐帮失落的打狗棒,蒲老先生久跑江湖,可曾有所耳闻!”

蒲南天道:“此事我虽有耳闻,但不知详情,我可给你介绍一位高人,此人名叫宁百通,住在昆明咒蛟台,人称神算,有人请他算卦,百算百灵,甚至来人夜里所做何梦,都能说得一清二楚,江湖中人无不叹服,常人只知道他会算卦,而不知他还通晓江湖中发生的大小事情,此人神通广大,通晓万物,只是开价极高,见面问事,见面便五百两银子,之后说一句话一百两银子,江湖中人极少去问事,而他也从不涉足江湖!”

铁云道:“我见此人之时,当如何问事?”

蒲南天道:“此人与我私交甚深,年轻时其父病重,与其母赴滇南取药,路途中钱物为窃贼偷盗,身无分文,药未取成,其父病死,其母愤而自杀。他流落街头,为我所救,后来发迹,与我私交甚深,如今已双目失明,此人最恨盗贼,无论大小偷盗案件,都会给予解答。你可带上此物,交给他时,他便会为你答事!”说着递给铁云一块玉佩,却见其上刻着“蒲氏南天”四个字。

铁云谢过蒲南天,当即赶往昆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