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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回(上)追星赶月

铁云见和重九狗急跳墙,忙飞身掠过,一把抓住和重九手臂,想把他拉回来,怎奈和重九身子已离开悬崖,倒把铁云坠得一同落下。

先前金三仙被铁云捏了个半死,又摔入雪里,一条命去了大半条,好在轻功举世无双,虽然元气大伤,气力不足,却是攀一段歇一段,眼见就要爬上崖顶。

铁云和和重九二人掉落下来,正好砸在金三仙身上,砸得他又往下坠去,金三仙慌得拼力吸附崖壁,企图稳住身子。铁云为金三仙所阻,得以缓冲,心下大喜,忙运动吸住悬崖,三人摇晃晃地顺着冰崖滑至崖底,一齐摔落在雪地上,好在积雪极深,铁云和金三仙又功力深厚,才没有受伤。

铁云此刻倒不担心和重九,倒担心金三仙抢走包裹,忙一把擒住金三仙,伸手在他身上不容、承满、梁门、太乙等穴连点了十数下,只觉指到之处,软滑无比,只如戳在泥鳅背上一般。铁云手指点下之际,金三仙皮肉便是一跳,把他指头错在一边,只点不中他穴位。铁云大奇,道:“这恶贼好厉害的移穴功!”

原来内功修炼到非常之时,练功之人便可随心所欲发功御气,支配身上每一块肌肉,可以把身上的穴位移开,点穴之人无法确定穴位的具体位置,若对手只按常人周身穴位置来寻点穴位,便要吃上大亏。而当今江湖有此能力的人,也是凤毛麟角,铁云虽然已经功力盖世,但要想如金三仙般运用自如移穴,却还不能。铁云见金三仙移穴功炼得如此自如,大为吃惊,好在金三仙轻功绝顶,但硬功却是不行,铁云虽奈何不了他,但他也不能从铁云手中挣脱。

金三仙有气无力地道:“好汉不打束手人!铁爷停手吧!”

铁云大骂道:“你这卑劣之徒,小爷就不饶你!”伸指如扒算盘珠似地在他身上一阵狂点,却仍没点中金三仙半个穴位,不禁大恼,骂道:“你这恶贼若走正道,可是江湖上难得的奇侠!”不敢放手,便一手擒住金三仙,一手从和重九手中抢回包裹,骂道:“好你个糊涂虫!真是鬼迷心窃,贪心透顶!你也不想想,以你和重九的功夫修为,能把这两件宝物平安送往小乾坤吗?你一下雪山,东巴教必然知晓,定要追赶上来,再说,一路上大盗如麻,高手如云,那些人能不盯上你吗?就算你把宝物平安送上小乾坤,你丽江分舵安全吗?东巴教势大力强,到时候报复起来,总部鞭长莫及,如何救你?”

和重九无地自容,痛哭流涕道:“丐使骂得好!和某罪该万死,恳请丐使发落!”说着连连叩头,只如小鸡啄米一般。铁云又气又恨,只得道:“也罢,念你带路有功!本使便不再追究了,愿你今后切勿心生贪念,落井下石,牢记我丐帮行侠宗旨,我仍然请帮主嘉奖于你,功劳薄上仍有你一份!”

和重九感激涕零,语不成声道:“丐使如此大仁大义,和某不胜汗颜,今后如敢再负良心,天诛地灭!”

铁云复把包裹递给他道:“你把它拿好了!”

和重九不敢抬头,流着泪接过抱好,铁云腾出手来一手擒住金三仙,一手指骂道:“好你个恶贼,贼性不改,恩将仇报,十恶不赦!小爷今日就为民除害!”

金三仙大叫道:“小爷,家中有九十老母啊!”

铁云一怔,正色道:“你这恶贼也有孝心?”

金三仙连声道:“小爷,金某的孝心可是天地可鉴,江湖尽知啊!”

铁云寻思道:“从前只听说这恶贼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大盗,没听说是个孝子啊!”便怒喝道:“你撒谎!”

金三仙哆嗦道:“老母年迈体弱,全靠金某盗窃为生啊!”

铁云大怒道:“你偷人的行径,也是她教你的吧?”

金三仙连声道:“正是!”

铁云怒道:“这等不负责任的老娘,饿死了活该!”一掌朝金三仙顶门拍去,只见金三仙脖子一歪,身子如同一摊烂泥,歪倒在地。铁云伸手一试他鼻息,却觉声息全无,认为已死,便放了手,对和重九道:“你回到舵中之后,便对外宣布,就说本使与聂段二人擅闯冰雪洞,已经死于非命,说得越真越好!切莫走漏半点风声!”

和重九连连应诺,道:“丐使放心!和某一定按命行事!”

铁云看看金三仙尸体,暗自道:“这恶贼虽然可恶,但轻功盖世,也为他垒个冰雪坟墓吧!”便用冰雪把金三仙尸体掩盖起来,与和重九一道,向谷外走去,出得雪谷,正要道别,只听和重九叫道:“丐使小心!”

铁云一惊,却见一条黑影掠至面前,一把夺过铁云手中的包裹,飞窜而去,铁云脱口叫道:“金三仙!”忙运起功力,朝黑影追去。

原来金三仙会江湖上一种极为罕见的内功心法,叫做闭气功。运起功来,身体僵直,气息全无,只如死了一般,可数日里不吃不喝,仿佛冬眠的青蛙和毒蛇,用来麻痹敌手,适才在雪谷中铁云处决金三仙时,不妨他有此着。铁云一掌下去,金三仙应用闭气功,锁住全身经脉穴道,连丝毫气息都没了。铁云一掌虽重,但金三仙有闭气功抵御,一时发昏,却不至于身死。如若铁云再用同样掌力补上两三掌,便纵金三仙会什么奇功,也难得保住命了。谁料铁云是个心软之人,一掌下去,以为金三仙已死,也就不忍再拍他第二掌,金三仙在雪中缓过气来,便钻出身来,暗暗尾随在二人身后,趁二人没有防备之时,以掩耳不及之势,又从铁云手中抢了包裹。

铁云看出金三仙身影,顿时怒发冲冠。金三仙轻功之高,江湖上再无第二人可比,只要身子不落手人手,绝没有人能够追得上他,但他困在冰雪洞中多日,体力消耗殆尽,又被铁云连捏带打,功力大损,因此虽然夺得包裹,但纵跳飞跃的功夫只及平日里之七成,逃窜速度明显慢了。铁云年轻力壮,根底本来就深,又得了苦寒的真力,轻功自然不弱,便只顾着金三仙身影往死里追,但要想追上金三仙,却是一件难事。金三仙的身影仿佛《诗经》中隔着河的美女,其身影只可望而不可及,若在平时,铁云上一阵子便不会再赶上去了,但此时丐帮的两件宝贝在金三仙手里,对铁云来说,就如同性命拿在他手里一般,所以拼尽吃奶力气朝他赶去,只如一只饿极的豺狼追赶一只快到口的野兔一般。对金三仙而言,也如同一只逃命的野兔要摆脱饿极的豺狼一般,双方各自竭尽全力猛追猛跑,那劲头可谓是追星赶月,风驰电掣,谁都不敢丝毫懈怠。

二人身影只如电光火影,一前一后,也不知飞越了几座高山,跨过多少从林,一路上惊起了成群的猿猴,鸟雀,山鸡和无数不知名的野兽,二人仿佛不是在相互追逐,而是在游览整个滇中河山。铁云眼中只有金三仙的影子,只顾追扑不放,金三仙明白若被铁云追上,自己必死无疑,便不敢松懈,也是狠命狂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