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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砀山团聚

“李将军,大人已经调任徐州知府,领护漕总兵官,明日将会抵达砀然后前往徐州,特命我在此等候。”于季把来意一说,李牟惊讶之余,自是一脸喜色笑了起来。

“李叔叔,舅舅是不是又高升了?”谢成有些不确定的看着李牟问道。

“那是自然,大人在开封一战中,不但射瞎了闯贼的一只眼,还保住开封城,可谓功勋卓着,自该升官。”李牟自豪的点点头,就好像他自己升官了一样开心,如今他们李家与公孙翊无疑是绑在了一起,公孙翊官越大,他们李家自然好处越多。

田弘遇在宿迁被袭而死的消息传开之后,宿迁县令直接上吊自杀了,没办法他不死皇帝也会砍了他,谁叫他是宿迁县令呢。至于徐州知府同样一脸死灰,原本他还准备等公孙翊到来办交接手续,但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他也只能收拾行李,连夜奔往金陵述职,因为为了让他挪位置,吏部已经把他调去了南直隶金陵吏部述职再安排位置。

京城的田贵妃这两年本来就一直在病中,以至于宠信渐少,田弘遇也正是见女儿身体多病,才会来江南为皇帝物色美人,企图挽回皇帝对田家的恩宠。所以当听到父亲惨死的消息,田贵妃病情急转直下,旬月之后病逝。

原本朝局艰难就够崇祯费心的,这事发生自是让崇祯哀伤好一阵,特下旨意给前往徐州府赴任的公孙翊,让他务必擒拿住杀害田弘遇的贼子,一定要明正典刑。

砀山县县衙。

“大人,大人,知府大人前锋队伍来了,说是让大人准备一些食物,以及明日所需食物。”一名小吏一路疾跑进入县衙大堂,躬身向知县刘同升禀报道。

“有多少人?”刘同升虽然已经接到新任知府即将到任的公文,但却并不知道具体情况,此时得知新任知府大人的兵马竟然转瞬既至,忙放下手中的毛笔问道。

“六千人马,不过哪位将军说了,只需要备三日之粮,另外知府大人明日要检查县里的春耕、粮库储备以及丁亩户籍。”小吏小声翼翼的回道。

“什么?六千人马?你没有听错?”刘同升吃惊的站了起来,看着堂下的小吏。

“回大人的话,小的没有听错,确实是六千人马,据说他们是从永城入境的。”小吏肯定的说道。

“怪哉,咱们这位知府竟然能够率领六千人马上任,这究竟是何许人物?”刘同升皱眉的自语一声,朝廷的公文只说了新任知府叫公孙翊,其余经历却是没有,所以刘同升一时不知道公孙翊身份自是不奇怪。

“去,把县丞与主薄叫来。”刘同升随后从消息灵通的县丞丁伦口中,得知公孙翊竟然只是崇祯十三年的一甲赐进士及第状元。短短一年多时间,却官拜正四品的徐州知府以及领正二品的护漕总兵官衔时,气急而笑的他不由自嘲道:“陛下还真是不拘一格任用人才啊,前有杨嗣昌‘夺情’入阁,担任内阁大学士,兵部尚书督师湖广三边,结果兵败身死,如今又任命一个不及弱冠少年出任知府总兵,可笑,可笑啊……”

“大人慎言,慎言啊,非议君父乃大罪也。”县丞丁伦慌忙劝阻道。

“哼,嘴长在本官身上,岂能堵吾之嘴不成?”刘同升冷哼一声:“大不了回家种地便是,这官不做也罢。”

说起来刘同升的来头可是大得很,要知道他父亲刘应秋,便是万历十一年的恩科探花,而他本人又是崇祯十年恩科的头名状元,父子双进士,一人状元,一人探花,这份殊荣足以载入朝史;而且他还有一个有名的岳父,也就是闻名历史的戏曲大家汤显祖。

按理来说刘同升这样的状元之才,才学兼备又熟读兵书之人,应该是朝廷重用的对象,然这个人太过耿直,其实三年前皇帝刚想重用他时,他却上书对皇帝夺情重用杨嗣昌特意上书直言鞭挞皇帝用人问题,惹得皇帝自是大怒,直接把他贬到砀山这个山沟里担任知县,三年来完全不闻不问。

“大人,下官与杨主薄先去准备粮草了,告退。”现在丁伦见这位恃才傲物的县尊大人如此,也只得给主薄杨应使了个眼神。

“丁县丞,明日本官要休暮,就不奉陪咱们这位知府大人了。”刘同升看着二人的背影,再次扬声发泄着内心的愤慨与不公。

砀山城外的临时营地内,眼看已经临近中午了,公孙翊的队伍还未到,这不由让赵灵儿这个小丫头急的团团转,口中不停的念叨:“哥哥咋还没到呀。”

“灵儿小妹,你都快把姐姐的眼睛都晃花了,你要是真焦急,就让成儿带你去路口等候好了。”红娘子虽然内心也焦急,也在期待着早点见到心上人,但再看看面前坐着的董小宛与李香君二女那恬澹的性情,她也只能按下心思。

“呀,那敢情好,我去找成儿去。”赵灵儿虽然这一年多长高了不少,但毕竟还只是个孩子,性情跳脱也是情理之中。

“来了,来了……”刚跑出去的赵灵儿,紧接着又跑了回来,一脸兴奋的她连连喊道:“哥哥他来了,已经快到城门口了。”

“姐姐,咱们一起迎哥哥去吧。”赵灵儿不等众女回应,又再次开口道。

“走,咱们姐妹一起去。”红娘子也是个巾帼女子,倒也不在乎俗礼。

“圆圆妹妹,跟我一起去见见我家公子去,相信他一定会喜欢你哦。”董小宛这会也站了起来,把恬静的陈圆圆给拉了起来。

陈圆圆作为吴中名妓,之前虽然与董小宛与李香君并不相识,但这次被田弘遇劫掠入京,几女在船上相遇,因为彼此的名声以及琴艺歌声吸引,从而成为患难与共的好姐妹。

为此这次营救之时,董小宛特意让红娘子把陈圆圆也救了下来。要知道这一路上陈圆圆已经听董小宛与李香君说过无数次公孙翊的大名,说实在对于这个久仰大名的公孙翊她还是很好奇的。

作为一个名妓,陈圆圆见我无数所谓的才子名士,比如侯朝宗、冒辟疆等公子哥,她也是接触过的,但这些人其实都入不了她的心坎的,别看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可陈圆圆却是一个个性独特的女子,她内心之中其实更欣赏那些文韬武略国家栋梁,而不是花天酒地夸夸其谈的公子哥。

“小宛你就会埋汰人,小妹蒲柳之姿,岂敢奢求状元公的青睐。”陈圆圆嗔怪一声,跟着几女一道走出了营帐。

公孙翊的大军并没有入城,只是在城外的平地上驻扎了下来,因为要在砀山视察半日,所以公孙翊准备在此宿营休整一夜,明天早上再前往徐州。

“传本将军令,大军驻扎之后,午后全体休假,落日前必须回营,可以入城逛街游玩,但不许携带兵器入城,更不许扰民,若有违反军法处置!”刚刚进入营地,公孙翊扬声宣布了放假的军令,三军将士无不欢呼而起。

“成儿,你带骑兵队负责督查,若发现违纪的军士,一律带回营地处置。”公孙翊翻身下马之后,把马鞭交给迎了上来的谢成吩咐了一声。

“遵令。”谢成答应一声,却低声说了句:“舅舅,几位舅妈在哪等你呢,你还是赶紧过去吧。”

“臭小子。”公孙翊笑骂了一句,转而问一旁的李牟道:“砀山的官吏可来了?”

“大人,县丞与主薄一大早就来了,不过知县刘同升却没来,刚才我打听了一下,据说是这位刘知县对大人荣升颇为不满。对了,大人,这位刘同升是你上一届恩科的头名状元呢。”李牟把他掌握到的情况如实的转述道。

“哦,这倒有些意思,这样,你让县丞与主薄先回县衙,就说我吃过午饭就会前往县衙,让他们准备好我需要查看的典册。”公孙翊点点头,吩咐了一句,这才径直走向正翘首以盼的几女。

“灵儿,有没有怪哥哥啊!”公孙翊洋溢着灰心的笑容,伸手轻轻摸了摸赵灵儿的脑袋:“嗯,长高了,像个大姑娘咯。”

“讨厌,哥哥你分明还是把人家当成小孩子嘛。”赵灵儿都都嘴,看着已经高出自己一个头的公孙翊,有些不满的道:“可是哥哥你还是比灵儿高一个头耶。”

“哈哈,因为哥哥是男子汉嘛。”公孙翊开怀一笑,说起来现在的公孙翊身高已经将近一米八了,要不是长的眉清目秀的话,就这个头妥妥的彪形大汉。

“红娘子,辛苦你了。”公孙翊很自然的伸出手,拉着一旁的红娘子,眼中闪过一丝柔情。

“有公子这句话,妾身足矣。”红娘子抿嘴一笑,挣脱开公孙翊的手,道:“要说辛苦香君和小宛妹妹她们比我更辛苦呢。”

“走,咱们进帐好好叙叙。”公孙翊点点头,自然而又熟悉的上前牵着董小宛与李香君的玉手,边走边说道。

而此刻一旁的陈圆圆,公孙翊虽然看到了,但却并没有过多关注,毕竟眼前对于他来说,李香君与董小宛这些与她同甘共苦的红颜知己,才是更值得他关心与怜惜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