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僧并不是一个僧,至于为什么名字里面有个僧字,没有过多的人去探究。
就像夫妻肺片里没有亡命的鸳鸯,老婆饼里面也不能吃出一个老婆出来。
左丘僧的行踪很诡秘,用一句“神龙见首不见尾”来形容应该是不为过的。他的武功高强,却没人能看出他的武功来历,甚至有人说,他是从遥远的西方过来的,因为他的眼睛实在和中土的大不一样。
左丘僧的行为也很诡异。以他的武功,若为武林正义人士,必是位呼风唤雨之人;若为邪魔外道,那也可以掀起一股血雨腥风。
然而,他不参加任何的门派活动,和江湖人士走的也不近。甚至连黑洞和屠天这两个组织,在一般情况下也会卖他个面子。毕竟,谁也不想招惹一个能力超群的随时可以取你项上首级的人。
左丘僧的脾气很怪异。他时而疯癫的大笑三天,时而又眉头皱的都快要拧在一起了。没人知道他为何而笑,也没人知道他为何而愁。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杨牧盯着左丘僧的眼睛,又问了一遍。
“杨牧你怎么这样,别人好心提醒你,你却去怀疑别人的动机。”孟常有些看不过去了。
“将你从陷阱里拉出来的未必是朋友,在你头上拉屎的也未必就是你的敌人。一个萍水相逢的人突然这么积极热心的关心我们的死活,你觉得是你长的太帅他被吸引了还是你身藏亿万家财让他垂涎了?”杨牧冷冷的回答道。看似是回答孟常的问题,但明眼人一听就知道,他是说给左丘僧听的。
“你。。。即使我不帅也没有钱,别人就不会关心我们了?不要把这个社会想的这么黑暗。”孟常为之气结,瞪着大眼睛对杨牧说道。
“活了这么久,在你有困难的时候有几个人会主动的不计回报的去帮你的?”杨牧不为所动,依然冷冷的回答道。
孟常说不出话来了。他是个孤儿,从小受到的白眼,估计都可以将天空堵满了,若说遇到困难会有人主动的伸出援手,那简直比太监生个儿子还要稀奇了。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就像太监不一定不会有儿子,**也有从良的。孟常想,若不是遇到师傅,他也许早就像一条死狗般的躺在阴沟里了。所以,虽然在他以前的世界里,眼前出现的永远是一片黑,但是师傅的出现,带给他的不仅是生的希望,更像是一片光明,驱散了心中的黑暗。
“不管如何,别人一片热心,你也不应该这样。”虽然在自己的经历里没有可以反驳的证据,不过这并不妨碍孟常去反驳。
“为什么要这么做?”杨牧再次对左丘僧问道。
“若是我继续说前面的理由,你肯定不会相信的。”左丘僧苦笑着回答道。
“是的。”杨牧说道。
“一定要有个理由?”左丘僧试探性的问道。
“要,而且得合理。”杨牧说的很肯定。
“若是没有呢?”左丘僧没有生气,继续问道。
“再见。”杨牧拉着孟常,转身走了。
“年青人,性子怎么这么急。”左丘僧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理由呢?”杨牧看着左丘僧的眼睛,不依不饶的问道。
“你又何苦逼我。”左丘僧似乎有难言之隐,几次想开口,又闭上了嘴巴。
“人家也许有说什么苦衷也说不定,咱们何必一定要知道呢?”孟常最见不得人在自己面前难受,更何况是一个合自己的脾气的可爱老人。
杨牧没有说话,只是依然盯着左丘僧,似乎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他心里的想法。
他的行动已经很明确的说明,这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是受人之托做这件事情的。”左丘僧咬咬牙,艰难的说出了几个字。
“不要问我是受何人之托,也不要问为何要托我做这件事情。”左丘僧接着解释道:“我知道这个理由不充分,甚至不可信。但若是你们不答应,我只能天天跟着你们了。”
“我信。”杨牧想了下,对左丘僧说道。
“啊?”孟常和左丘僧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么一个几乎不算回答的回答,杨牧居然信了。
“那我先前的建议?”左丘僧试探性的问道。
“信是一回事,做不做是另外一回事。”杨牧笑着说道:“信表示我认你这个朋友了,然而你有你的做事风格,我也有我的行事原则。至于最后会否参加其中的一方,现在我没法告诉你,也无法向你保证。”
两个奇怪的疯子,这是孟常对他们的中肯评价。不过评价归评价,这个也不妨碍他屁颠屁颠的跟在他们的后面,因为在内心里,有个时候他也认为自己是不正常的。
正常人绝干不出这事,我们经常听到这句话。但凡那些伟大的发明,划时代的创造,没有与众不同的思维是做不出来的。这是对那些成功的人的一种委婉说法,更直接一点的,你丫就一疯子也许更贴切一些。
孟常觉得自己这辈子肯定也能干些惊天动地的事情,而惊天动地的事情,不是疯子是绝对干不出来的。
所以,他的心里很开心,被当做一个疯子也并不是一件令人伤心的事情啊,孟常在心里说道。
杨牧和左丘僧走在前面,只是默默的走着,没有说话,孟常跟在后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开心着。
夜风吹散了笼罩在天边的黑云,月亮又露出了皎洁的脸庞。
“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会再相见。”左丘僧打破沉默,开口问道。
“你要走?”孟常一惊,收回纷乱的思绪,赶忙问道。
“此间事情已了,也到了分别的时候了。”左丘僧平静的回答道。
“可是你并不想走,我听的出来。”孟常加快脚步走到左丘僧的前面,拦住他说道。
左丘僧没有说话,绕过孟常,继续向前走去。月光倾泻而下,照在他的身上,不知是月光太过耀眼,还是他真的年纪大了,可以看到一缕缕银发随着他的脚步而在后背上跳跃着。
有一瞬间,孟常觉得他的背是佝偻的。
“我们还没有好好的喝一次酒,我们还没有好好的聊一次天。我知道在前面不远处,有一家店,卤的牛肉特别好吃,那里的牛肉汤也不错。”孟常不想让左丘僧走,这谁都看的出来。
但是,孟常不知道,杨牧也不知道,为何他不想让左丘僧走。
这是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就像见到了许久未见的亲人,相互之间没有约束,没有拘谨,有的,只是发自内心的舒坦。
“你有你的路要走,而我,也有我的使命在身。现在有比喝酒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若是现在不去做,我怕我到死都不会闭上眼睛的。”左丘僧看了看遥远的天空,深深的吸了口气,平复了下情绪,努力的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轻松自然些。
他感觉到了离别的气氛,但是他不想自己浓浓的情绪让另外两个年轻感受到。
“一定这么着急吗?连一顿酒的时间都来不及了?”孟常还是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三个月,最多不超过四个月,我就会回来。到时候你们想不喝酒都不行。”左丘僧笑着说道,他的眼睛里甚至都已经有了憧憬的光芒了。
“虽然你的年纪大了,但是喝酒的时候我可不会让你。”孟常不怀好意的看着左丘僧,也笑了起来。
“我看你年纪不大,话说的倒是不小。到时候趴在桌子底下的,第二天再罚。”说到未来的相聚,两个人的情绪都渐渐的好了起来。
其实他们都知道,三个月或者四个月,都只是一个让自己心里有个盼头的说法。而脸上的笑容,不仅是为了让对方知道自己期待着那么一天,也是给自己的一剂麻醉药,让离别的痛苦能够不那么深。
孟常懂,虽然他年纪不大,但经历却着实不少;左丘僧也懂,几十年的江湖生活,若是连这个都不懂,那岂不是个大笑话;杨牧也懂,正因为懂,所以无言,只是笑着看着他们。
有些话不必说,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对方就会了然,杨牧知道他们懂,他们也知道杨牧懂。所以他们两个在自顾自的说完,仿佛完全忽略了杨牧的存在。
没有十里长亭,也没有北雁南飞,没有萧瑟的秋风,也没有芳草碧连天。这些是那些文人骚客的世界,在武者的眼中,离别,只是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以及孤单耸立在背上的那一把剑。
“他走了。”杨牧看着左丘僧离去的方向,对孟常说道。
“他真的走了。”孟常也看着那里,咀嚼着这一句话。
“走了还会回来的。”杨牧安慰道。
“会回来的,回来了就让他趴在桌子底下。”孟常咧开嘴,笑了起来。
“似乎要天亮了。”杨牧收回目光,看了看日渐明晰的天空,开口说道。
“然后呢?”孟常问道。
“我们要去见一个人。”杨牧转过头来,对孟常和煦的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