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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重逢

我无奈摇头,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念头,成日里将燕昭和我凑做一堆。

装扮完毕,我瞧了瞧镜子,觉得好像素雅了 一些,于是抽过首饰盒里一支金步摇插在扶云髻上,嗯,十分端庄大气。

下得楼来,只见陆方笔直的站在门口。还有几位布衣装扮的护卫分立两旁。

“你如何在这里?”我诧异的问陆方。

“老爷让奴才保护夫人。”陆方垂头行礼解释道。

“胡闹!”我厉声朝陆方呵斥。

此次出行,陆方是最得力的护卫,怎能守在我身边,若是燕昭有个好歹,谁担待得起?

“奴才不敢不从。”陆方依旧一板一眼。

我怒瞪他一眼。

“桑榆带路,你,跟上!”

陆方怕是早就想跟去燕昭身边了,听我这么一说,立刻兴致高昂领了人乖乖跟在了后头。

原本我是想带着桑榆在这山庄里转一转,看看风景,现下担心燕昭的安危,我也就顾不得细看了。

出了荷花亭,桑榆领着我们直奔松涛阁,不想到了之后却扑了个空,拦了一个丫鬟一打听,才知道已经荡舟湖上,正赏莲酣饮看夕阳呢!听说我们要去寻他们,那丫鬟自告奋勇带我们去下水的地方。

左拐右拐,就到了一方凉亭大小的露台,有一小舟拴在露台边的石柱子上。露台上站了四五个人,听到声响,俱诧异回头,见是我,有三人连忙低头分立两旁,唯有一坐一站两人岿然不动。

头发全部束起,只用了一根木簪横贯,身穿雪白长衫的那人正笔挺的坐在木质轮椅上,但看背影已经是儒雅出尘。旁边站着的那位,一袭黑衣,只在腰间别了一根绣着金纹的腰带,头发高高束起,有风从湖泊上刮过来,将他的发尾吹得四散开来。和白衣男子一样,他也笔挺的站着。

看到那两人,之前领路的丫鬟却是十分熟络走了上去,微微倾身和那白衣男子耳语了几句,显然那人是这里的常客。随即,黑衣男子弯下腰,将轮椅朝我转了过来。

看到那人的正脸,我却怔住了,当然不是因为他的潘安之貌,谪仙之姿。而是!他就是我远在凤凰山的先生,人称神机公子的姜慕白。他什么时候来了这圣京?前一阵子,徐世清还说他要去西方游历,这么快就回来了?若说避暑,凤凰山比这里更加清凉不是吗?

先生大约也是没有料到竟然会在骆家庄遇见我,眼神微微一眯,但是转眼就恢复了平静,倒是他身边的黑衣男子百里奚神情松动的看了我两眼,反观我这边,桑榆就不淡定多了,我明显听到她藏在喉咙里的惊呼。我暗地里捏了捏桑榆的手。

“宋夫人可是要去那画舫上?”先生问,声音轻柔而低缓,像是低吟浅唱一般,周围几个丫鬟正双颊微红的偷觑他。

我微微一福,回答:“正是。”

先生微笑道:“某正要去,若是夫人急,不如和某一同过去。”

“急,很急!”桑榆忙不迭应声,却是惹得周围人齐齐偷笑。

不苟言笑的百里奚都弯了嘴角。

身边的陆方也是以手握拳挡在嘴边轻咳了一声。

“如此甚好,叨扰公子了。”我道。

那丫鬟见双方都同意了,忙叫船夫把小舟拉了过来,又拿过一旁的木板搭上去,百里奚推着先生上了小舟。

小舟不大,只能坐四人。

因此我把十分不情愿的陆方留在了露台,等这小舟回转来接他们。

桑榆愉快的扶着我上了小舟。

“公子贵姓?”我看着对面的先生问。

先生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某免贵姓姜。”

竟是没用化名,看来这骆翁知道先生就是神机公子?

“姜公子从何处来?”

我如此问,不过是想知道他究竟是从凤凰山来,还是从别处来。

先生十分懂我。

他抬起白皙莹润的手指指了指夕阳落下的方向。

“某从西域来。”

果然是西域,只是往年先生出去游历总会去个三五月的,这才多久就回来了?

“西域离此地极远,先生怎的千里迢迢来了这里?”说完,我还刻意看了看他的轮椅。

从凤凰山来我还能理解,从西域来,那就必定是有要事了。只是他和骆翁之间有什么要事呢?

先生的眼神陡然深邃了起来,他扫了我一眼,继而转头微眯着眼看着已经落下一半的太阳,轻描淡写道:

“曾寄放了一件珍品在这里,不放心,所以来看看。”

与先生认识四载,倒从不知有什么物件是让先生如此珍而重之的。我顿时挫败的垂头。

“原来如此。”

一时失了兴致,也学着先生侧头看着那火红的半轮夕阳。西面的湖水被尽数染成薄红色,和夕阳旁边的晚霞交相辉印,融为一体。若是有纸笔,倒是可以做出一副难得的画作来。我遗憾的摇了摇头。

“听闻宋夫人自圣京来,圣京可好?”

我转头看去,恰好看见先生淡笑看着我,夕阳照在先生的脸上,为他覆了一层薄粉,余晖映在先生的眼里,光华潋滟。

我脑海里唯有秀色可餐四个字在回荡。

吞了一下口水,我晃了晃脑袋。

“圣京国泰民安,一切都好。”

先生点了点头。

“三月初,帝后大婚,听闻红毯铺满了整个圣京,礼乐响彻圣京上空,三日方绝,如此盛况,不知夫人可有去看?”

这话却把我问糊涂了,他想知道什么?

然而未等我回话,先生又状似遗憾道:

“某素来爱热闹,偏三月腿疾复发,不能成行,实在遗憾。”

我大惊,却原来是腿疾复发了?那日子君回来欲言又止,我还当是先生出了远门,不能来参加婚礼,子君怕我伤心,所以才不说。

先生这是特意向我解释么?

我喉头一哽。

勉强朝先生一笑:“不过如此,先生不必介怀。”

先生摇头:“终归是一场憾事。”

“某若不曾有疾。”先生突然眼眸幽深看着我道。

不曾有疾当如何?我不解的盯着他。

不料他恍然一笑,摇头。

正欲问,却听到和百里呆在船头的桑榆惊喜叫道:

“哎!到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