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果儿一点也没有发现达济的颓唐，用肩膀撞了他一下。
“你会不会变化？我想看看你变成人是什么样子。”
达济知道自己现在完全可以用人的形态来正常生活，可在妖城他从来不敢那样做，此时被红果儿勾起兴致，便也想试试。
随便说了句“明日辰时醒”，玄和翠羽瞬间睡过去，达济拽过被子盖在身上幻化人形。
达济只把头露在被子外，头发乌黑油亮，粉嫩的皮肤比女孩子还要细滑，一张脸被红色法束带遮挡大半，只露出珠圆玉润的鼻子头和微微抿紧的唇，可爱的像个瓷娃娃。
红果儿乐得拍巴掌，“达济，以后你只能娶我做老婆，知道吗？”
“我都不知道你长什么样，万一是个丑八怪呢，我不要。”
达济刚说完，红果儿的手已经搭上了法束带，“我把这劳什子摘下来，让你看看到底谁更漂亮。”
“不可以！”达济忙摁住红果儿的手。
“为什么？”红果儿不悦，“你不想看看我吗？”
“你摘不下来的，只有施法的家伙才能摘得下来。”
红果儿不屑道，“我知道，是渡尘那家伙给你系上去的，他那点道行根本不算什么，我说摘就能摘下来。”
“不！”达济抓住红果儿的手道，“我现在还不能摘下法束带。”
“为什么？”
达济迟疑，总不能说是为了保持伪装，多从九鸷和龙鸣凤舞手里得到些内丹吧。
“因为，因为我希望有朝一日，你不用看着我的眼睛就能说爱我。”
“你好肉麻！”红果儿竟真的收回了手。
“达济，你知道我为什么几千年来，都是小女孩的容貌，总是长不大吗？”
我哪里知道？女孩子的问题都是这么奇怪的吗？单身狐达济无语。
“不知道吧？”红果儿自顾自地说着，“因为如果我遇不到让我动心的人，就没必要长大呀，所以，我才总是一副小女孩的容貌，你想我说爱你，好像很难哦，因为我的心是石头做的呢。”
几千年都没动过心？还是石头做的心？难道是自己过份自恋了？达济忐忑。
“你不会和孙猴子是一家吧？”
这次换红果儿惊讶了，“你知道那猴子？”
“当然，谁能不知道呢？”
“傻孩子，现在他已经和那些天族一样，早不是当年那个大闹天宫的孙大圣了，现在他比那满天诸佛还要端庄，还会摆架子，算了，不要说他了，你只要记住，都是石头里出来的，我可和他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和我讲讲……”达济说着，又变回小白狐，一身毛总好过不穿衣服。
红果儿有点遗憾，她还是比较喜欢达济人类的样子。
“嗯，好吧，你知道刑天吧？”红果儿问。
“知道，还知道他和黄帝大战，死了以后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手持巨斧和盾牌继续战斗。”
“那你知道黄帝把他葬在哪里吗？”
红果儿的问题有点多啊，达济腹诽，回道，“常羊山。”
“对的，我就是常羊山山腹中最大的一块红色仇池石，被刑天的血染透后，吸收天地精华几千年，才孕育出了我，可是我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形态现世……
直到有一天，一个恶灵跑进来，青丘九尾狐龙蛭为了捉拿恶灵，也跟了进来，他那俊逸脱俗的身影一闪而过，印在了孕育我的仇池石上，我才终于有了形神。
而因为龙蛭与恶灵打斗时受了伤，我被龙蛭的鲜血溅到，便顷刻间掌握了九尾狐的所有法力，脱离了仇池石，成了现在的我。”
怪不得她说她是石头心呢，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心可不就是石头做的，达济思忖着道。
“那九尾狐龙蛭知道你吗？你算不算是他的孩子？”
红果儿伸手掐了把达济的小毛脸。
“怎么可能是他的孩子，如果非要说谁是我的父母，便是这天与地吧，而九尾狐龙蛭顶多算是机缘巧合。”
还好，达济暗暗抹汗，他和红果儿不算是兄妹。
“你不和我讲讲你的身世吗？”红果儿说完自己的，就想听听达济的。
“咳，我的没什么好说的……”达济实在不想提自己那对倒霉父母，还有莫名其妙又蹦出来的一个爹——龙蛭。
“说说嘛，我都说了，你为什么不能讲？”
“好吧，我的身世没你那么离奇，我爹是妖王赦天，我娘是妖后白瑾。
不过，我娘不喜欢我，我还在吃奶的时候，她就一脚把我踹飞了。
我爹同样不喜欢我，我在大夏国皇宫里过的还好，结果，被他抓来丢到万妖国。
结果遇到我舅舅渡尘，给我系上法束带，卖给了人戏团……”
达济越说声音越低，太特么的倒霉了，这是什么烂身世。
“你好幸运哦！”
红果儿一句话，达济差点没吐血，“幸运？你从哪里看出来的幸运？”
“你不觉得，有的人一辈子都遇不到这么多经历吗？如果你跳出来看，不是很有趣吗？尤其人戏团，我看过那些人伎的表演，很好玩的。”
果然，石头的想法与众不同，达济呵呵干笑两声。
“那是你的看法，身在其中，我一点也不觉得有趣，也没办法跳出来看，因为难过的时候是我在难过，而不是别人。”
“难过是什么东西？”
达济震惊，“你好几千年的岁数了，连难过都不知道？”
“我为什么会知道啊？”
达济认了，“好吧，其实不知道什么是难过是件好事，但愿你永远都不知道难过为何物。”
达济忽然记起件事来，问红果儿，“为什么我和九鸷提起你时，他那么怕你，还说你是妖王的大麻烦？”
红果儿还没作答，忽然响起敲门声。
“达济？”是寻的声音，达济顿住。
“你没事吧，达济？”寻站在门口轻轻地问。
红果儿挥手，寻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转身回房睡觉。
达济正要开口，听到寻走远的脚步声，警惕地问红果儿，“你对寻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呀，我和你聊的正开心，不想被她打扰。”
“她是我的朋友，应该是担心我才来找我的。”
达济不喜欢红果儿这样对待寻。
“你很喜欢她？”红果儿的声音紧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