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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海浮山 第四章 前往沙海

外面一片苍茫,雨水砸在车窗上劈啪作响,左右两边几乎已经完全不能视物,雨刮嗡嗡的摆动着完全跟不上落雨的速度,眼前的视野忽而清晰忽而朦胧。

对讲机沙沙的响了一下,随后传来了邢南的声音,他们的车陷了,轮胎估计出了点问题,现在已经趴着动不了了。

老杨在对讲机里喊了一声,一个大甩尾就兜了回来,我们也打着灯,跟在老杨后面折了过去。

开到近前才发现,邢南他们的车子,后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瘪了,小半个轮子卡在泥里,前侧的轮胎也陷了一大半,泥沙像是浆糊一样糊了厚厚的一层。

老杨倒是一点儿也不紧张,闪了闪灯又按了几下喇叭,通过对讲机告诉我们不是什么大问题,可能是轮胎被石头扎的漏气了,一会儿雨散了把车拖出来换条胎就可以接着跑了。

老杨话音落下连十分钟都不到,瓢泼一般的大雨果然随着消散的云层一起撤了回去,黑沉沉的天空又慢慢的露出了一片水洗蓝。

经过一场急雨,四周的一切也愈发的通透起来,广阔的草原在阳光之下散射出一连串珍珠一样的亮斑,远处若隐若现的公路金光灿灿,如同一条巡弋的金龙一样,盘旋在起伏的旷野之间。

我们顾不得欣赏周遭的美景,匆匆的把邢南他们的车子从泥坑里拉了出来,快速的换好备胎,就接着往前赶。

直到车队真正冲出雨区之后,老杨才带着我们找了一片相对合适的区域停了下来,大家各自做了一番简单的修整,重新确认了一下车况,去除了一些隐患之后,又继续朝着茫茫的戈壁颠簸而去。

放眼望去,四周一片苍茫,没有来路,也没有去路,仿佛整个天地之间只剩下我们四辆车。

青黄色交织的草原连绵起伏,凛冽的风裹挟着细密的黄沙不断的剐蹭着车窗,夹杂着发动机的转动,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混合噪音。

一路上除了邢南、刘佳和蔡庆生三个人中途顶着大风下车拍了一些论文可能用到的照片之外,我们剩下的几个人甚至连按下车窗的想法都没有,听着外面呜咽的风声,我索性拿着对讲机跟前面带路的老杨简单的聊了起来。

出发之前,我曾经看过一些关于这边的资料,很多从这边旅游回国的人把这里描述的非常落后,也非常魔幻。

诸如失落的土地、苍凉的蛮荒,在若干年前他们宣布独立出去之后,那边发展的有多么多么落后,那里的人懒散、野蛮,甚至一度还非常仇视我们。

但真正来到这里之后,却发现相当一部分负面的印象,更多是来自于国人人云亦云的固有偏见,一路上的见闻和经历也在告诉我,这里虽然没那么好,但也没那么糟。

蓝天、白云、草原、荒漠固然是这里的标签,但却不是这里的全部,这片土地虽然人烟稀少,甚至与世隔绝,但处处又带着一种瑰丽而壮阔的原始美感。

路上老杨还告诉我们,随着中国一带一路的持续推进,更多的有见识蒙古人也真正见识到了中国的先进技术,到现在就连深居沙漠腹地的牧民也对中国的高速发展打心底的佩服。

在路过一片石林的时候,老杨特地放慢了速度,告诉我们说那些石林里面有很多都是木化石,都是远古的时候火山喷发形成的。

走到石林旁边的时候,徐海带着我们实地查看了一下,发现也只有边缘有两根非常粗壮木化石,后面的大多都还是一些形状怪异的岩石。

徐海说这边时常能够见到木化石,不过成片的几乎没有,如果我们返程的时候有多余的时间倒是可以转到东戈壁的一个景点看看。

简单的拍了两张游客照之后,我们又再度朝着目的地急速而去,接下来的一路上倒也没有再出过任何状况。

走到半路还遇到了一片被人遗弃的建筑,几个比我们的车子还要大上一倍的挖斗随意的躺在沙堆里,任由红褐色的锈迹爬满全身。

老杨介绍说,这里曾经是一个煤矿小镇,后来煤炭枯竭之后就被废弃了,当地的工人拿走了所有能拿走的东西,这些大型的采矿设备零件由于没办法带走就直接扔在了这里。

现在对这里感兴趣的,更多的是一些外来的游客,这些挖斗和旧房子都是游客很喜欢拍照的地方,不过现在不是旅游最好的时候,所以我们也只是见到了一些破败和荒凉。

到了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我们终于到了一个叫做达兰扎德嘎德的地方,这里是我们前往鲸落山,也就是流血的山丘之前的一个重要的补给站,也是跟向导老韩约定的出发地点。

老韩和老杨一样,都是上一辈儿乃至现在依然还接受着童家恩惠的人,他们对于童家的感激用忠心耿耿来形容,丝毫也不为过。

只不过来的路上听秦雪说,这两天老韩的身体似乎有些不大对,已经不能胜任向导这份工作了。

不过在老韩的推荐之下,我们联系到了一个当地的牧民,这人叫做乌尔苏,祖姓包日罕特,好像还在旗,早年间蒙古`独立的时候他们家长辈和朋友一起举家到了那边生活。

不过他倒是更喜欢自己的汉人名字,金叶子,所有熟知他的人都管他叫老叶,听老韩说金叶子也是一个相当有经验的老猎人。

两个人曾经一起驱赶过狼群,深入过流血的山丘,而且这个老叶也是极少数的几个能够带人穿越冰雪谷的人。

权衡之下,我们也只能听从老韩的建议,毕竟在这种没有公路、没有导航甚至没有信号、没有补给的戈壁荒漠地带,一个有经验的向导往往胜过一切,况且眼下我们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老叶在骆驼脖子上拍了两把,伸手指了一下远处昏黄的太阳,摇着头说道:“哎呀,哎呀,你们来得太晚了,今天不能走了,好好的睡一觉我的朋友们,明天一早我们能走。”

秦雪似乎也有一点犹豫,不过最终还是听从了老叶的建议,安排众人把车停好,孙柏万挠着头,看着远处的黄沙,笑着问道:“这个,金大爷,现在不是还早吗,连五点钟都还不到,我听说这里的日落很晚啊。”

“哎呀,我的朋友,睡觉养神是美事啊。”老叶捋着花白的胡子连连的摇着头:“现在看起来日头还挂在天上,等走出去之后,很快就会变天了,这里的风沙到了晚上可是会吃人的。”

老叶告诉我们,最近的天气变化有些反常,前些时候刚刚下过一场不大的雪,虽然眼前就是成片成片的黄沙,不过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其实也只是沙漠边缘,距离真正的沙海还十分遥远。

而且我们距离将要前往的流血的山丘,中间还隔着一

条危机重重的冰雪谷,想要安全的从那里穿越过去,除了要摸清天气的变化之外,一切都要看长生天的安排。

一旦下起大雪,恐怕我们这趟行程就得中途而返,更不要说隐藏在沙漠腹地的那个神秘的山丘,那里是一片死地,是长生天的眷顾都到达不了的地方。

似乎为了证明老叶的话,没过一会儿头顶就飘过来一团黑云,半边儿天空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冷冽的风像砂纸一样卷着黄沙呼啸而过,天空尽头甚至还出现了一两个小型的龙卷。

大风一起,眼前一下子出现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云层之外,昏黄中带着惨白的太阳斜斜的挂在半空。

满天的沙尘随着大风洋洋洒洒的飘然而下,被阳光点燃成了一片金色的烟尘,看上如竟如同仙境一般缥缈、泫然。

而被云层遮盖的地方,则是遮天蔽日的黑色沙尘,呜咽的风声夹杂着砂砾摩擦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笼罩着整片黯淡的荒漠,让人的心里不由的一阵紧张。

我们在沙漠的头一个夜晚,听着砂砾拍打着帐篷,随着这种嘶哑的风沙辗转而眠,没有篝火,没有舞蹈,甚至没有传说中的酒肉。

第二天一早,大家就把车上的物资分装到了候在一旁的骆驼身上,按照老叶的话就是,想要进入流血的山丘,骆驼要远比汽车更加的可靠和安全。

如果我们要开汽车也可以,不过汽车最多只能到冰雪谷附近,然后就必须要返程了。

对于老叶的话,我们没有任何人反对,毕竟相对来说,从这一刻起,他才是这一片天地的掌舵人。

且不说老叶时不时提及的关于冰雪谷的古老传说,相对而言,骆驼在沙漠中确实远比汽车要可靠的多。

毕竟我们不是去旅游,而是真正的要深入荒漠腹地,到时候会出现什么情况,是谁都无法预料的。

临走的时候老杨不知道从哪里搞了两支气动步枪塞给了我们,豹子拿了一支,孙柏万拿了一支,他一直自诩是射击俱乐部金牌射手,打着包票说有他在,保管没问题。

看着他自信满满的样子,我拿过气动步枪看了看又还了过去,相比之下,我还是觉得手里的灰雀更加值得信赖。

灰雀是临行之前童璐塞给我的猎刀,听她说,是特意找俄罗斯一个有名的刀匠手工锻造的,一体式龙骨设计,有着很好的平衡力,手感也非常的舒适。

一路下来,我已经彻底的爱上了这把布满溪流纹路的猎刀,甚至连一向冷淡的张瞎子,见到这把猎刀之后,也表现出了浓浓的兴趣,不过知道这把刀是童璐塞给我的之后,他就淡淡的说了句不夺人所好,又扔给了我。

一切准备妥当,老杨就在附近的蒙古包留守,老叶则带着我们一行人骑着骆驼朝着沙海方向进发。

老叶为我们准备了相当充分的食物和饮用水,再加上我们自己大多都装备有背负式水囊。

所以只要不出现什么特殊的意外,饮食方面还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的,我甚至还见到老叶随身带着一个小锅专门用来煮奶茶喝。

我们沿着半荒漠化的戈壁,一路朝着西北方向推进,因为当下并不是旅游的旺季,一路上倒也没有遇到什么游人,只有叮铃、咚哒的驼铃以及沙沙的风声伴随着我们一路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