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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感悟“曦”

尹枫被柳远山唤到书房,“柳叔……”当他看到柳远山时感觉千言万语卡在喉咙就是说不出来,心中一急,“扑通”跪地,两眼一红眼泪就不自觉得流了出来。是悔恨、是感激,还有一种他一直幻想得到的——父爱。

“好孩子,快起来。”柳远山在尹枫真挚的眼神中能感受到一切,心中欣慰,赶紧扶起他,“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动不动就哭鼻子啊!”

“柳叔,我……”

“枫儿,我都当你是自家孩子,你再这样,可就见外了啊!”柳远山羊装不悦。

“柳叔,枫儿心里也早把您当成亲人了。”

“嗯嗯,那就好,那就好,那我们都是一家人,还说什么两家话呢!”柳远山拉着尹枫进入到书房后面的密室,来到一个中年壮汉身前介绍道:“这位是肖长风,龙骑军现任都统。平时不怎么爱露面,就连龙骑军将士都没几个见过自家统帅真容。”

“见过肖大哥!”尹枫感觉面前这人如磐石般沉稳,站在他面前,感觉如面对一座高山。

肖长风深深望了眼面前相比自己羸弱许多的尹枫说道:“你的事少主已跟我说过,今后你跟着我就是了。”

“少主?”

“枫儿,现在一些事可以完全让你知道了。”柳远山让尹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然后慢慢从逆天之乱开始讲起……

丹阳族被人族尊称为上神,他们把自己的礼制传授给了人族,他们也在认真遵守。丹阳族分为三部,洛水部、禄山部、婓原部。肤色澹蓝的洛水部主修元素术法,因为不喜欢与人族住一起,所以生活在北部大陆和中部高原中间的一个被他们命名为“丹洛”的半岛上。

肤色澹绿的婓原部向往生命力,生活在北部大陆东侧的东越林地。肤色澹棕色的禄山部,擅长御兽,生活在北部大陆的西北部,因为那边有北部大陆荒兽的集中地——云昭草原和幽云密林。而人族建立的三个国家,分别是拥有西部和北部区域的宁国,中部区域的安国,东部区域的朔国,它们分别依附于禄山、洛水、婓原三部。

最初丹阳族教会人族基本练体术用以提高人族本身弱小的体质,让他们提高一些在碰到荒兽后的生存几率。但随着千年来的相处,一些亲近人族的丹阳人,愿意教一些有资质的人族学习如何在自然界中感知曦的存在,如何吸纳它们用以提升自己更强的力量。通过学习,他们已完全突破普通练体武者的瓶颈,成为一名真正的武者。

慢慢地丹阳内部出现了一些矛盾,有些丹阳人认为应该对人族平等对待,但大部分丹阳人还是认为应该维持和人族的界限,只把他们作为低等的附属种族看待。随着时间的推移,又过去数百年,这种矛盾不但没有消除,反倒愈演愈烈,直到……

禄山部老族长生命大限将至,自己的二儿子禄杰很亲近人类,在他的帮助下宁国御兽宗成为人族第一大宗。他后来爱上了到御兽宗学艺的人族女子宁菲菲,他们不顾外界的反对毅然选择结为夫妻一起生活。

后来宁菲菲怀上了他们的孩子,禄杰夫妇知道他们这个跨种族结晶很难存活,为了保住孩子避免胎死腹中,禄杰在求取无望后,便偷取了族中圣树“丹阳树”的果实——三纹丹果。

在宁菲菲服用丹果数月后,孩子出生了,她的额头没有像父亲那样的丹石,而是澹澹的粉色印记,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丹阳族和人族结合后所生的第一个孩子。但孩子出生后没多久她的生命体征越来越弱,禄杰想起他们丹阳族婴儿在刚出生时,是被一个树种形状的胎囊包裹着的,这时会被抱到丹阳树下,让丹阳树上散发出的光圈包裹着胎囊,一月后光圈消散,胎囊才会蜕下露出孩子的身体。

禄杰抱着孩子跪求父亲和族中长老们通融,最后以答应父亲去中部高地巨炉城参加神泽会议为条件,换得父亲的同意。孩子被放到丹阳树下,丹阳树上的光圈好似迟疑一般,慢慢才出现在了孩子身前把她包裹了起来。禄杰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随即喜极而泣,而围观的禄山部老族长和长老们则是感到不可思议。

禄杰在安慰好妻子后便告别了他刚刚分娩的妻子,启程前往中部高地的高炉城。两个月后日夜兼程赶回来的禄杰发现自己的父亲已经去世,而自己的妻子被继任族长的兄长禄伟所杀,要不是自己孩子因为是跨种族结合,光圈散去的要比普通丹阳族婴儿晚,估计也难逃毒手。

禄杰回到自己领地发誓要救回孩子并为妻子报仇,他的追随者跟着他杀向族中圣地——半月盆地,在激烈的交锋后,他最终杀死了自己兄长、新任族长禄伟,等待数日后光圈散去,他听到了自己孩子的啼哭声。

这次动乱被称为“逆天之乱”,由于丹阳族数量极其稀少,祖上族中某位超强者就下过“同族相残必受反噬”的诅咒,以此来阻止族人因内部相残造成数量下降。“逆天之乱”后禄杰和追随他的族人没多久便受到了反噬——不能见阳光。即便是在阴天,皮肤都会像被灼烧般刺痛。

无奈下,他带着跟随自己的族人以及一些愿意追随的人类武者,向北穿过云昭草原到了终日不见光的死地——暗影沼泽。临走时,通过他的赛坦朋友帮忙,移走了禄山部的圣树……

“逆天之乱”一晃又过去了五百年,原本丹阳族中最为强大的禄山部实力大减,余下不多的禄山部人也迁移到丹洛半岛上居住。从此丹阳族不再和人族混居一起,人族的事宜更是也很少参与,而受“逆天之乱”影响人族原本的三个国家也变成了四个国家。

……

尹枫听得非常认真,他估摸着之前他们那镇里的那位说书先生也未必对这段历史了解的如此清楚。柳远山喝了口茶滋润下嗓子,然后继续说道:“就这样我一开始和暗影丹阳那边只是合作关系,但慢慢我变成了一位追随者,因为我身份特殊,宗上才赏赐我一颗三纹丹果。这都是命运安排,枫儿你也不用愧疚和自责,少主走之前已跟长风安排好了,由他传授你修炼之法,有什么不懂的,你也可以直接请教他。哦,对了,长风是一名云昭部暗影卫高手,可算是我们人族中最顶级的武者了。”

尹枫感觉短短数个时辰里,他一下子听到了太多他从前根本不知道的东西,明明之前只当是存在于那些说书先生口中的人物和事情,突然一下子变得离自己这么近……

在尹枫离开后,柳远山转头问肖长风:“这次你不去,少主那边没啥问题吧!”

肖长风想了想,说道:“少主执意让我留下,我也加派了人手,此次按计划以训练狴虎为由出关北上,以防万一又使用了嵌有昌汶石的特质兽笼,无须担心鹰骑卫的巡查。”

听到昌汶石柳远山不禁惋惜道:“昌汶石太稀少,上次做特质兽笼用光了所有库存,不然让枫儿戴一个,也省得他因掌控不好精神力而引起没必要的麻烦。”

见柳远山这么关心尹枫,肖长风不禁哂笑道:“要不是长相一点都不像,我都怀疑他是侯爷你失散多年的儿子了。”

……

“什么?你要参军?还是去肖长风的龙骑军,我说二弟,你是不是昨晚喝酒喝傻掉了?”

中午吃饭时,在得知尹枫要去龙骑军的消息后,柳鸿惊得差点把口中的饭喷出。

“二弟啊,你一个文弱书生,想当官叫我爹随便给你讨一个小六品文官没啥难的。你可知道我们驱虎军向来赏罚分明,即便是我这个小侯爷也是从一小卒开始,你说你这身板,军中的苦你是真不知道啊!还有,还有,即便你要入伍,驱虎军龙骑、狮骑、虎骑、豹骑四大军团,你偏偏要挑龙骑,那可是出了名的严厉。要不你来我虎骑左前军?到时候大哥我还能照料一下你。”

“大哥,我可是龙骑军团第一任都统尹子瑞的儿子,既然要入伍岂有不进龙骑军团的?你放心,我没事,那些苦我吃得。”

见尹枫拒绝,柳鸿对着柳远山急道:“爹,二弟不清楚,您老可是门清,您也不给劝劝?二弟进了龙骑军团,那还不得掉层皮?我可听说龙骑军团的人背地里都喊他们都统肖扒皮。”

“咳咳,嗯,咳咳!”

“爹,您咋了,呛着了?”柳鸿丝毫没看见柳远山不停给他使的眼色。

“鸿小子,刚听说肖扒皮怎么来着?”

柳鸿突然感到背后传来一阵令他汗毛倒立、惊悚无比的气息,听着这熟悉的声音,他都不敢回头,哭丧着脸望着对面的父亲。而后者两手一摊表示无能为力,继续埋头扒拉着碗中的饭菜。

“吃完饭后我们到院中消化一下可好?”传到柳鸿耳中变得阴森无比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哎呀,肚子疼,疼死我了,受不了啦!爹,我不吃了,先去方便一下。”柳鸿丢下碗快,双手按着肚子,背贴着肖长风,绕开他后快速跑了出去。

尹枫还是第一次见自己的这位大哥这么怕一个人,隐忍着差点笑出声来。

“长风,怎么来的这么晚,快坐下吃饭!”柳远山招呼着,立马有下人换上新的碗快。

“处理了一些事,来得稍微晚了些。”

“肖大哥,我大哥柳鸿为啥那么怕你呀?”

肖长风端起碗平澹地说道:“被我揍怕了呗!”

“哈哈”柳远山听闻后,乐得揭自己儿子的底,“枫儿你是不知道啊,柳鸿那小子看着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可他平生有两怕,男怕长风女怕霜。以后你就知道了,不说了,吃饭吃饭。”

柳远山见尹枫继续要问的样子,故意卖起了关子不说了。尹枫心里念叨着“男怕长风女怕霜”,长风指的就是肖长风,这霜又会是谁呢?尹枫是愈发好奇了。

……

“小枫,丹阳族最初只教了我们一些练体术,无非是通过一些方法锤炼人体躯干、四肢,使肌肉更加有张力。而后来他们中的一些人又教会我们引导‘曦’的方法……”

“肖大哥,那什么是‘曦’呢?”

“‘曦’存在自然万物之中,是万物之源。没被浓缩的‘曦’,无法被看到,而我们最先要做的,是通过感受到他们的存在,然后再去引导他们。小枫,你闭上眼睛静下心来自己先感受一下。”

“好嘞!”尹枫闻言闭上眼睛,尝试着认真去感受,可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和四周的虫鸣,没感受到任何所谓的“曦”。

“是不是什么都没感受到?”不等尹枫回答,肖长风一指点向他的额头,“世间万物,循环往复,周而复始,生生不息,你现在摒除杂念,彻底静下心来再去感受。”

尹枫感觉到在肖长风的手触碰到自己额头的那一刹那,感觉特别温暖柔和。慢慢地,他感觉到从额头开始体内出现了无数细小光点,竟然开始活跃了起来。它们汇集到自己体内的经脉、血管中,开始有规律的运动着,走遍全身,一遍又一遍循环不止。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有些光点不局限在体内运动,竟然从自己口、鼻、毛孔中往外散去,但同时又有相同数量的光点从体外同样经过口、鼻、毛孔进入到体内。

虽然依旧闭着眼睛,但能清晰感受到此刻外界开始和自己体内的光点产生共鸣,土壤中、空气中、树叶、花草、鸟虫……周边所有事物中都出现了无数光点,遵循着某种规律循环不止。

尹枫渐渐地发现自己正在融入到天地之间,感觉特别舒服,如和煦的阳光里沐浴,温暖四溢;又如轻柔的春风拂面,沁人心脾。这种景象如痴如醉,摇曳飘逸。

此时肖长风心中震撼无比,他只是想通过自己的引导,让尹枫能做到最初的感“曦”,这第一步对人族来说非常难,要没人在旁边帮助引导,自己一个人根本很难做到。在自己帮助下尹枫能做到感“曦”,这点肖长风并不奇怪,他认为只是花费时间长短罢了。

但现在着实让他震撼的是尹枫在成功做到第一步感“曦”后,竟然一下子做到了第二步的悟“曦”,要知道他当年坚持了一周时间才能做到这点。肖长风觉得更准确来说是外界的“曦”能自发与尹枫体内的“曦”产生共鸣。这好奇怪,就好比不是尹枫去主动感悟外界的“曦”,而是它们主动想去认识接纳尹枫一样。

“少主说你已经有了精神领域,那你现在尝试用你自己的意识去控制‘曦’流动的轨迹,把它们引向自己额头。然后再用力想象你精神领域的样子,尝试唤醒它。”

尹枫按照肖长风的指示一遍又一遍的尝试着,自己也不知道尝试了多少遍,时间过了多久。终于有一次当他再次去想象自己去过三次的那片空间时,他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已身处在那片空间之中。

面前的树身上发着亮光,在无风摇摆。当初的一幕又再次出现,唯一的区别就是没有漫天飘落的光点,只有地面上一波波如麦浪般的光圈,从外至内,逐渐缩小汇集到小树根部。小树继续开始生长,但生长的速度明显比上次慢了许多。

……

“咕……咕……”树下的“尹枫”突然听到自己肚子的鸣响,一股强烈的饥饿感瞬间涌入到自己的意识当中。当尹枫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已经离开精神领域,回到了之前的侯府花园之中。

夜幕下垂,华灯初上,浓郁的饭菜香味飘了了过来,尹枫肚子再次叫个不停。寻着饭香望去,只见不远处的石桌旁,肖长风正坐在那大快朵颐,看到尹枫望向自己,还不忘朝他招招手。“来来,饭菜还没凉,赶紧趁热吃。”

尹枫饥肠辘辘,也顾不上计较什么,赶紧过去端起碗饭扒拉起来。“慢点慢点,不就才一顿没吃吗?”

“肖大哥,你咋一个人坐在这吃饭?”

“侯爷不忍让我叫醒你,就安排在这吃饭了。我还想着你小子要再不醒,就给你打包留点让你当夜宵。”

“你不是说‘曦’是生命之源嘛,明明我在吸纳‘曦’,为什么还会感觉饿呢?”

“是啊,你不吃是不会死啊!但肯定会饿,饿是人的本能,是正常的生理反应,不冲突的。”肖长风酒足饭饱,打了个饱嗝后,心满意足地折了段细枯枝剔着牙,“没想到你进展这么快,难怪少主对你那么上心。现在进度已经比我预想的快了好多。刚好我是武者,讲究的以‘曦’入体,从而激发身体的最大力量,那从明天起我们就增加身体机能训练,以提高肉体对‘曦’的承受度。”

听完后,尹枫瞬间想起柳鸿所说“肖扒皮”的名号,不禁心中一颤,谄笑着请求道:“肖大哥,咱们只练精神好不好啊!”

“不行!”肖长风语气坚决地回绝道:“就你这瘦弱身板,说是我肖长风教出来的徒弟,那也未免太丢人。”

尹枫顿时语塞,只能在默默心中祈祷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