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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二 亲人与爱人

查完晚寝,东方铭夫妻俩回到自己的寝室,刚刚坐下,陈一凡就走了进来。几天不见,陈一凡显得有些憔悴和疲惫,他掏出一个信封放在桌上,叫张丽娟转交给毕琼。张丽娟问里面装的什么,陈一凡说是毕琼离开他家时留给他妈的三千元钱,他要还给她。张丽娟问他是怎么回事,陈一凡说他不想让毕琼为难,为了他跟家人闹翻,初四那天他们离开他家时,他就决定结束这段感情。

大学毕业后,陈一凡把第一个女朋友带回家里见了自己的父母,结果女友嫁给了一个有钱的地产商。这个事实不仅让他伤心欲绝,也让父母失望和自责,他们认为没给儿子一个富裕的家境让儿子的女友嫁给了别人。他不想再次让父母失望,于是拒绝了杨茜跟他回老家的要求,两人得爱情故事也划上了句号。这一次,他满心以为能给父母一个惊喜,没想到毕琼的家人却又一次让父母失望和自责。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尽管毕琼后来不断给他打电话发短信,希望他给她一点时间作通父母的工作,他绝情地说他们俩不合适到此为止。

张丽娟和东方铭都很气愤,毕琼为他不屈不挠地与家人抗争,他却釜底抽薪,这不应该是他的态度。张丽娟火冒三丈地斥责道:“陈一凡,我一直认为你是个敢作敢当的男子汉。今天才晓得你这样懦弱,遇到这么点困难就打退堂鼓,我还真错看了你!告诉你,毕琼跟我说她非你不嫁,现在还在和家人抗争。你倒好,不但没有坚定地和她站在一起,还要与人家分手,你是要把她逼上绝路!我怀疑你根本就没爱过她,不然你不会这样冷酷无情!”

“不是这样的,张老师。我了解毕琼的品格,她是个值得我爱的女孩。如果要我为她作出牺牲,我会毫不犹豫奉献自己的所有,包括健康和生命。但是,我不想让她为了我牺牲了亲情。如果我们结婚了,我这个寒酸的女婿将会是她妈妈一生的遗憾。我爱她,但不一定要娶她。”

“屁话!陈一凡,每一个父母对媳妇和女婿都不会百分之百的满意,但是,只要儿女幸福,夫妻恩爱,他们就会慢慢接受和认可媳妇或者女婿。”

“可是,张老师,毕琼的母亲首先看的女儿的物质生活是否丰富。我现在要负担弟弟妹妹和父母,生活压力很大,给不了她们满意的物质生活。而且,教师这个行业,只能解决温饱问题,永远富不起来。所以,很难有让她妈妈满意的那一天。我理解她妈妈的良苦用心,我也不愿意让毕琼跟着我受苦受穷。”

“我看你是牛筋大学毕业的,这么死脑筋,炸弹都炸不开窍!”张丽娟象程咬金一样,三板斧过后就没招了,于是扭头朝在看足球比赛的东方铭喊道:“东方,过来,你来给这个一根筋的人上上课。”

他俩刚才的对话,东方铭全部听见了。他觉得陈一凡主要是受了这次订婚不成的刺激,他并不是一个悲观的人。他听出了陈一凡心底的声音和他的困惑,他相信他们两人一定会走到一起。他不想给陈一凡讲什么道理,他只想把他自己这一年多的经历和感受讲给他听,但是许多话又不能当着张丽娟的面说,于是就拉着走出了寝室。

在广场边的樟树下,东方铭给陈一凡讲述了自己与刘敏的经历,还有自己在凉山里的见闻,以及今天得到的张洁的死讯。他把自己的切身体会告诉陈一凡,珍惜爱你的人,珍惜相爱的时光,一旦错过就永远找不回来了。“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陈一凡默默地听着东方铭诚挚地讲述,慢慢摸出一包烟来,递一支给东方铭。东方铭惊讶地问他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他说就从初四他们一行人离开他家后就开始了。东方铭向他要过烟盒和打火机,一伸手扔进了旁边的小水池里。“咚”的一声惊动了巡夜的保安,打着手电就跑了过来,见是学校老师也没多说什么。保安用电筒照着水池里的烟盒,拿起一根长竿的网兜把它捞了起来,嘴里抱怨这些不听话的学生,说他下晚自习时才把水池打捞干净他们又往里面扔东西,还是烟盒,明天一定要报告政教处。

陈一凡站起来想要承认是自己扔的烟盒,东方铭把他拉住了,他说可以借此让政教处警告一下那些抽烟的学生。经历了这样一个插曲,两人情绪松弛了许多。东方铭劝陈一凡不想考虑得太多,爱情是纯洁美好的东西,想多了就变得复杂俗气。陈一凡用力地拍了拍东方铭的肩膀,说自己知道怎么做。

已经十一点多了,两人顺便到学生宿舍去巡查了一圈,学生都已经进入了梦乡,宿舍楼在薄雾冷月中显得特别安静。

第二天中午,陈一凡请东方铭夫妻俩和张丽娟父母一起吃午饭,毕琼也在场。她告诉张丽娟她正在努力往芦莲镇调动,还要请张镇长帮忙。张丽娟问她父母什么意思,毕琼有些暗淡地说这是她的决定,等事情办成了再告诉他们。张丽娟握着毕琼的手鼓励她坚持自己的追求,她们都支持她为她加油。

看着陈一凡和毕琼,东方铭觉得自己的爱情和婚姻都太顺利了。他和陈一凡一样都是贫寒的农村娃,幸运的是自己的岳父母都通情达理,没有在乎物质生活。如果他遇到毕琼的父母,他不知道自己会怎样做,也许会象陈一凡一样难以选择。陈一凡和毕琼的爱情,多了一些坎坷,多了一些考验,他们应该会更加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东方铭突然羡慕起陈一凡来,这家伙不知哪辈子修来的福分,遇到这么一个爱他的女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