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一个人的底细,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加上到了年底,诸事繁杂,陆彦平忙得抽不开身。
好在景飞一直寸步不离地保护苏檀月,她这些天倒也相安无事。
正月底,许云娟顺利生下了一个可可爱爱的女娃娃。
夫妻二人儿女双全,寻烨直言自己此生无憾。
苏檀月看着幸福的一家四口,更加渴望充满烟火气的生活。
京城的冬天格外漫长,到了二月中旬,才有了春天的气息。
和春天一起到来的,还有寻烁即将回京的好消息。
“父皇已经封了寻烁为正二品镇远大将军,三天后,在勤政殿亲自接见!”
收到陆彦平的这一消息,寻家上下激动得不能合眼。
尤其是苏檀月,一连三天,梦里都是和寻烁久别重逢的场景。
二月十七这一天,是寻烁率领骑兵入城面圣的日子。
按理说,寻家人应该在家等,可苏檀月受不了漫长的煎熬,蒙上面纱,就独自出了门。
荣兴街早就清了场,有大批的官兵维持秩序。
饶是如此,也挡不住京城百姓的热情。
一大早,荣兴街的两边就挤满了百姓。
摩肩接踵,几乎密不透风。
人人都想目睹这位年仅十九岁的小将军的风采。
苏檀月先是在自家的茶楼里等了一会儿,听到外面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她再也坐不住了,挤进了人群中,翘首以盼。
“快看,来了,来了!”
“哒哒”的马蹄声越来越近,百姓们也都兴奋激动起来。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那个穿着金色铠甲的就是!”
“我也看到了,果然是一表人才,比书里描述的还要英俊!”
“真是英雄出少年呐!”
大越的精锐骑兵整齐地列成五排,秩序井然地进了城。
百姓开始沸腾起来,掌声,欢呼声,赞美声,响彻云霄,连大地都被震得微微发抖。
“寻将军,真的是寻将军!”
“这就是咱们大越朝的战神,‘塞上飞鸿’!”
“天哪,姐姐你快看,他长得好英俊啊!”
苏檀月挤在几个穿红裹绿的姑娘中间,面纱差点被扯掉。
近了,近了,她看清了。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一位骑马的将军。
年轻的姑娘顾不上矜持,个个都伸长了脖子,踮起脚尖,想把寻烁的容貌看得更清楚一点。
他身披金色战甲,眉目疏朗,五官分明,神采奕奕,器宇轩昂,自带一股凌然的气势,像是从天上走下来的神祗。
他越走越近,目光始终坚定地看着前方。
不管有多少姑娘朝他招手示意,他都是神色澹澹,不见悲喜。
直到,人群中传出一个女子,清脆婉转的喊声。
“二哥哥!”
那是他魂牵梦萦的声音,是边关的朔风都吹不散的梦里的声音。
寻烁身躯一震,勒住了缰绳,寻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一群姑娘惊喜地尖叫了起来。
“啊啊啊——寻将军朝这边看过来了!”
“寻将军在看我吗?”
“寻将军一定在看我!”
寻烁的视线越过一群叽叽喳喳的女子,定格在了那一抹桃粉色的身影上。
那是一个纤细窈窕,戴着面纱,含情脉脉的女子。
那双明如秋波的眼睛,慰藉了无数个寂寞清冷的寒夜。
“二哥哥!”
苏檀月忍不住又喊了一声。
她激动得声音微微发颤。
寻烁在众人灼热的目光中,策马奔上前,长臂一伸,就揽住了苏檀月的细腰,将她带到了马上。
随着苏檀月的一声惊呼,人群哗然。
“那个女子是谁?”
“寻将军居然把她拉到了马上,啊啊啊——”
“我早就听闻,寻将军是有未婚妻的!”
这一刻,所有的喧嚣都成了背景,人群的呼喊声变得模湖不清,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
“小月……”
寻烁将苏檀月按到了自己的怀里,继续策马前行。
苏檀月倒坐在马背上,小脸深深地埋在寻烁的胸口。
太羞了,太羞了。
她万万没想到,寻烁直接把她拉到了马背上!
“二哥哥,这么多人,你怎么……”
“让他们都知道,我是有妻子的,不好吗?”
他不说“未婚妻”,直接说“妻子”。
苏檀月心头一热,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
寻烁微微低头,看到她乌黑的发髻上,还戴着那只旧的看不出花纹的桃花木簪。
“小月,我真的好想你。”
“我也是。”
苏檀月抱住了他的腰。
铠甲冰冷沉重,苏檀月被硌得浑身都疼,可她不想把人放开。
她太想念,太想念这个怀抱了。
铠甲的冰冷,怎比得过他胸膛的炙热?
二人相互依偎,寻烁静听她的呼吸,苏檀月静听他的心跳。
千言万语,都化作了无声的浓情蜜意。
军队经过一栋朱楼,坐在二楼喝茶的陆雨笙,看到寻烁怀里的女子,大惊失色,手一抖,茶碗摔在了地上。
“郡主,这是怎么了?”
花嬷嬷听到动静,急忙上前。
陆雨笙一把抱住花嬷嬷,惊恐得脸色煞白,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奶奶,我看见她了!我看见她了!她回来了,她来和我抢郡主之位了!”
“说了多少遍,不准在别人面前叫我奶奶!”
花嬷嬷忙捂住她的嘴,遣散了一众丫鬟。
“奶奶,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回来?她不是应该给某个土财主当丫鬟,当小妾吗?她为什么会被寻将军抱在怀里?她怎么这么可恶,什么都和我抢?现在连寻将军也被她抢走了!”
陆雨笙如临大敌,满脸戾气。
花嬷嬷把陆雨笙抱在怀里,轻声安慰道:“不怕,不怕,奶奶护着你,奶奶不会让她把属于你的东西抢走的。”
在陆雨笙看不见的角度,花嬷嬷的表情渐渐扭曲,眼神里染上了恶毒狠戾的光。
“奶奶,是我先喜欢寻将军的,我要嫁给他!”
陆雨笙跺脚哭闹着。
“奶奶一定会让你嫁给寻将军!”花嬷嬷替陆雨笙擦着眼泪,“走,咱们立刻去找皇后娘娘!”
一直站在门口的丫鬟雪薇,将二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