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看到眼前是一个面如芙蓉的小姑娘,和一个星眉剑目的少年,他眼中的杀气就退去了。
“是你们救了我?”他的声音低沉沙哑。
“嗯。”苏檀月点点头,“你是怎么受伤的呀?”
男子觉得这个小姑娘的声音清婉悦耳,十分动听,心中的防备又卸下了几分。
“被人追杀。”
蓦地,他捂住胸前的伤口,挣扎着要起身。
“先别动,你伤得很重,要休养几天。”寻烁按住了他的肩膀。
“不行,我有重要任务在身。”男子一动,牵扯到了伤口,疼得直蹙眉。
“你是……杀手?”苏檀月不确定地问道。
他一身轻便的黑衣,还会武功。
这让她联想到了付书明曾经派杀手半路拦截他们的事情。
那些杀手的穿着和这个男子差不多。
“我不是杀手。”男子轻笑了一声,“我对你们也没有威胁,你身边的这个少年,武功比我厉害多了。”
能看出来寻烁是个高手,这个男子的武功也必定不弱。
“那你是什么人,叫什么,为什么会被人追杀?”
苏檀月瞬间变身十万个为什么。
“我叫景飞,其余的,无可奉告。”他说话十分谨慎,多余的信息,一概不透露。
“你不说,那我们也不问了。”寻烁道,“只是你的伤势过重,现在无法自由行动,还是休养几日再说吧。”
景飞无奈地点了点头,“那就多谢了。”
他从怀里摸出一个钱袋子,扔在了苏檀月的手上。
“不能让你们白救我一场,这是我的所有家当,拿去吧。”
苏檀月将钱袋子塞回了他的怀中,财大气粗地说:“我们不缺钱。”
景飞豪爽地笑了笑,“也是,看你们的穿戴,是有钱人。”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就不再多说话了,安静地靠在车厢里休息。
一行人到了县城,按照马爷给的地址,找到了他所说的宅子。
宅子位于繁华的永安街上,朱漆的大门,门口还有两座威风凛凛的石狮子,好不气派。
大家下了马车,寻烁上前扣响了门上的铜环。
谁知一连扣了七八声,都无人应门。
“会不会是宁叔出去了呀?”苏檀月说。
“他是马爷的人,奉命看守宅院,应该不会擅自离开吧?”寻烁皱着眉头说。
“人家可能是有事才出去的。”冯翠霞上前说道,“要不我们在门口等一会儿吧。”
“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咱们车厢里还躺着一个人呢。”许云娟小声抱怨道。
苏檀月低头沉吟了一会儿,“二哥哥,咱们绕到后门看看吧,兴许是这院子太大了,宁叔听不到咱们敲门呢。”
“也好。”寻烁点头。
于是,一行人绕过一个小巷子,来到了后门。
还没到门口,就听见了激烈的争吵声。
“我说你们赶紧搬走,等会儿马爷的亲戚就要来了,你们赖着不走算怎么回事?”
说话的是一个苍老的声音,应该就是宁叔。
“谁赖着不走了?我们在这儿住了十来年了,你这个老不死的,凭什么赶我们走?”
又传来一个声音尖锐刻薄的妇女的声音。
“借口老夫人的亲戚,在这一住就是十年,还不是赖着不走?”
“你再敢说,我打死你这个老东西!”
一时间,叫骂声,打斗声,响彻后院。
宁叔寡不敌众,被一个身材肥硕的中年妇女推倒在地。
“住手!”寻烁和寻烨同时冲了上去。
站在二人对面的,是一家三口。
女人有一张油腻腻的大脸,肥肉把眼睛挤成了一条缝;
男人五大三粗,满脸胡茬,一身的生肉味儿;
还有一个二十几岁的儿子,獐头鼠目,神情猥琐。
苏檀月上前把宁叔扶了起来。
“您没摔着吧?”
“你们就是马爷说的亲戚吧?”宁叔激动地问道,“我前几天就把宅子收拾干净了,就等你们来了。”
“呸,这宅子是我们的,你们是哪门子的亲戚?”胖女人插着腰骂道。
那副架势,像是在告诉寻家人,敢进宅子,就拼命。
“我和小月是马爷的义子和义女。”寻烁秉着怒气问道,“你们是谁?”
“我是老夫人舅妈二姨的外甥。”五大三粗的男人理直气壮地说,“我们才是马爷的正经亲戚!”
他们口中的老夫人,应该就是马爷已经过世的发妻。
老夫人舅妈二姨的外甥?那不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吗?
“那你说,马爷是你的什么长辈,你应该喊他什么?”苏檀月伶牙俐齿地问道。
“这……”男人舌头像是打了结,说不出话来了。
“他们是哪门子亲戚,分明就是鸠占鹊巢!”
宁叔愤恨地说,“他叫金大发,那是他媳妇孙桂香,还有他们不学无术的好儿子金荣,一家子十年前跑来宅子,说是亲戚投奔,马爷看他们可怜,就给了他们两间屋子住着。”
“他们一住就是十年,如今马爷来信了,说你们要来,让我把宅子收拾出来,给他们另外找个住处,他们一家跟狗皮膏药似的,说什么也不肯搬!”
宁叔说完,气喘吁吁地摸着心口,全身都在颤抖。
“你个老不死的,你算什么东西?你又不是马爷的亲戚,有什么资格叫我们搬走?”孙桂香态度嚣张地骂道。
“马爷的信,不是都给你们看了吗?”宁叔气愤道。
“我们全家都不识字,谁知道那上面写的是什么?”金大发蛮横无理地说。
苏檀月从怀中拿出了一张房契,在一家三口面前展开。
“那这个你们总该认识吧?”
一家三口蛮横嚣张的气势瞬间减半。
他们都是睁眼瞎,可在市井混迹多年,房契,地契,卖身契等这些常见的书面文件,还是认识的。
“这是秦管事给我们的,可以证明我们有资格住在这里,赶你们走了吧?”
苏檀月扬起了下巴,说话铿锵有力。
孙桂香立刻转移了话头,“这里地方很大,屋子很多,你们一家人也住不下,我们占两间屋子也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