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赶紧趁热吃，我给你买了点黑米粥，看着就挺有食欲的，你胃不好，包子就别吃，鸡蛋就吃一个吧。“
黎川一边絮絮叨叨的，一边贴心地帮周纯熙拿出黑米粥，顺便开了盖子。
一股粥的甜香瞬间窜入鼻腔，给空空的肠胃和心灵带来了不小的慰籍。
接下来的半小时，室内安静的气氛下，三个人围着一方不算大的办公室吃完了一顿早饭。
米粥下肚，周纯熙顿时觉得有力起来。
”顾医生，今天叨扰你了，你看，我们医药费……“
不知道怎么开口问医药费多少钱，周纯熙话说一半，剩下的，她知道对方肯定明白。
”你们是向晚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谈什么医药费，又没吃药又没打点滴的。“
顾医生说完，又指着一旁的早餐盒子说道：”甚至还请了我吃了一顿早餐。“
”话虽然这样说，但不是这个理，我……“
周纯熙还想说几句。
”好了好了，再说我就生气了，你们早点走吧，回去稍微收拾下，估计马上就要上班了。“
顾医生直接催人离开。
周纯熙和黎川互相对视一眼，都觉得哭笑不得，这个顾医生真是个性情中人。
多说也无益，记得人家的好比什么都重要。
两人和顾医生道了别，披星戴月地打了车准备回家。
路上。
周纯熙靠在黎川怀里，捏着对方的手指，试探着说道：”哪天你请顾向晚吃个饭，就当还今天的人情了，到时候我转点钱给你。“
黎川僵了一瞬，但立马放松下来，他闷闷的，用不太开心的腔调说道：”我知道，今天的事多亏他了，钱我自己有，以后我会努力赚钱给你用，你的钱也留着给你自己买东西。“
周纯熙发觉对方的声音不太对头，就连情绪也是失落的不行，就想转过身去看。
没转过去不说，整个人却还被黎川紧紧地锁在怀里，不得动弹。
”黎川？“
周纯熙想让他注意一下前面司机亮晶晶看八卦的眼神。
”别动，让我抱抱，今晚发生的事让我觉得有些挫败。“
黎川将头埋入周纯熙的长发之中，因此声音听着更加沉闷了。
虽然不明白，但周纯熙还是安静地靠着，不再多问。
到达目的地后，两人牵着手一起回家。
黎川直到这会情绪都一副很是低落的样子，眉眼耷拉着，不太有神，看着比周纯熙更像个病号。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快五点了。
”再睡会吧。“周纯熙提议。
黎川精神也不济，今天王教授那边还有事情要办，必须要养足精神，因此就答应了。
被窝其实挺冷的，但两人靠近取暖后，便觉得特别暖和。
周纯熙整个人团成一团，被黎川从后面抱住，看着就像整个人蜷缩在黎川怀里一样，身形大小十分贴合。
”你昨天晚上到底怎么了，是顾向晚和你说了什么吗？“
安静了片刻后，周纯熙还是忍不住问道。
因为除了顾向晚，她再也想象不到别的什么理由能让不可一世的人突然变成这样。
黎川没有说话，只是呼吸越发地沉了。
”黎川？“周纯熙放低声音。
片刻后。
“你会不会觉得我没什么用？”黎川低哑的带着情绪的声音在周纯熙耳边响起，那些因为急促呼吸产生的潮热的呼气不停地扑打在周纯熙耳廓之上，惹得怀里的人一阵颤抖。
周纯熙能感觉到自己的半边耳朵已经开始敏感地红了起来。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周纯熙先不回答，而是想问出原因来。
“晚上在医院，你那么难受，想要喝口水，我都只能等着排完队才能去买，而顾向晚却可以直接跳过这些，将你带去看病，我是不是太没有用了？”黎川已经有点烦躁了。
what？
”黎川？“周纯熙有点后悔问这个问题了，但继续放任下去也不是个好办法。
“我即没有车，也没有钱，更没有认识的医生，我真的是一点用都没有。”
黎川越发暴躁，搂着周纯熙的手也控制不住地使上了劲。
忍着不适，周纯熙没有打断黎川的痛苦的直白。
“我真的太没用了，所以我的妈妈才会选择痛苦地熬下去直到死亡，就连死之前都一直挂念着我。”
衣服后领处突然感觉到了一股温热的湿意。
紧接着，是黎川极端痛苦，却拼命压抑自己的恸哭，就像那些经受了痛苦的小兽，将自己藏在黑暗里，藏在泥土中，吃掉自己的痛苦，消化自己的难过。
心里有一股苦涩感，鼻头更是一股酸意。
周纯熙放柔声音：”黎川。“
她动了动，想转过去，却换来了更紧的桎梏。
”让我转过去，我想抱抱你。“
周纯熙将自己的背弓起，试图将自己更加贴进黎川的怀里，以两人之间的亲近来缓和对方的情绪。
感觉到桎梏松了后，周纯熙艰难地在对方的怀里转了个身。
五点的凌晨，没开灯的室内还是暗暗的。
周纯熙仰起头，准确地捕捉到了对方还带着泪意的双眼。
她努力抬起头，试图造成两人可以平视的效果，然后，凑上前去，带着虔诚的心，用她温热的唇瓣一点一点地将对方略有咸意的泪珠亲吻干净。
黎川早在刚刚就已经几乎完全压抑住了自己的呼吸了。
“咸咸的！”周纯熙喃喃道：“你自己尝尝。”
周纯熙嘴上说着的时候，人却已经伸出了自己的双手，揽住了对方的脖子，然后吻住了对方的双唇。
下一秒，黎川反应过来，化被动为主动。
几分钟后。
黎川情绪平复下来，后知后觉地笑道：“真的是咸的。”
由于情绪的大起大落，两人都显得有些疲惫，周纯熙知道现在不是开口问那些事的时候，便闭上了眼睛，随着黎川一起进入了睡眠。
再一次醒来，阳光照的两人差点睁不开眼睛。
周纯熙将闹铃关掉，回头看难得赖床的黎川，却发现对方的眼睛居然有点红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