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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观澜阁密会北静王

【第97章】观澜阁密会北静王

观澜阁座落在大栅栏的王广福斜街上,主家甚是有钱,起了三层楼的房舍,每层的檐上挂十数盏红纱灯,一气照亮半条街。里面的布置更是豪奢,一水的柚木地板,雕花栏杆镶的红木扶手,墙角立的摆设皆是有名的古物,都说这里是京城有名的销金窟,没点家底的人连门儿都进不来。

林粲此时正坐在二楼一间包房里,对着北静王水溶抱拳行礼,他说道:“王爷肯屈尊前来,下官荣幸之至。”

水溶冷笑道:“你敢约我来此,不怕打翻了那个醋坛子!”

林粲刻意挺胸抬头道:“凭他是谁进了我的府就是我的人,既是我的人就得听我的,上回的事,我已教训过他,他知错了,今后再不找你麻烦。”

水溶听了这话反而不喜,他冷笑道:“我却不知,我哪一点行差踏错惹到他了,若是犯了王法律条,他下道圣旨削我的爵抄我的家,我再不辩一声,若这般暗地里下黑手要人命的,宗室里也有说理的地方,少不得揭出来,大家都没脸。”

林粲见他疾言厉色连忙劝道:“我今日来这里就是要与你辩驳此事,咱们坐下聊。”

北静王面色依然不善,到也依言入坐,屋子正中间摆着一个酸枝木镶云石桌面的小圆桌,桌上摆着应时的果品,有石榴、有月饼、一个蜜饯攒盒,一壶酒,林粲亲自把盏为各自斟满酒水,酒色如蜜无甚香气,水溶见了这酒有些皱眉,连林粲面上也露出几分惊讶,只一吸而已,转眼就换成满面苦笑,自言自语道:“这是酸梅酒,以米酒与酸梅果酿成,江南一带盛行,味道酸甜尚可入口。”

“酸甜?怎么我瞧着只有酸没有甜呢!你这是拿酒来讽刺我吧!”

林粲忙说,“一杯酒而已,哪有这许多说法,我今日请你来,是为了正事,你莫扯那些旁的东西。”

水溶冷哼一声,虽不饮酒却也没有拂袖而去。

林粲见状略感安心,水溶的脾气不好,林粲只怕他没耐性听,就直接说了缘委,他说道:“你在北边遇险的事,我叫人查实了,确是人为,那房梁被人动了手脚,但却不是那人所为,”

水溶似是早知道他会这么说,只淡淡地驳斥道:“你自然要维护他,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可叫人怎么信。”

林粲:“我手中自然握有证据,那断掉的房梁已被我运来京里,现存于我府中,”

水溶面上似有所悟,语气仍旧淡然,“那物又不会开口,怎知是谁做的手脚,”

林粲:“常言道人过留名,燕过留声,那房梁又不是细竹竿子,想要在它身上做个手脚也不那么容易,可巧那锯木头的声音叫人听了去……”说到此林粲故意住了声,水溶听得上了心,专注的盯着他,林粲一笑又继续说:“那人也是个笨的,板凿斧锯都用上了足足半个时辰才把房梁弄了个大豁口,他动手的时候虽是故意支开了旁人,却不想人在做天在看,偏就有个驿站小吏,赶巧此时回驿站拿衣裳,听着声音觉着蹊跷,偷偷凑过去瞧个正着。”

水溶问道:“这人为何当时不说?他若早些说出来,我也不必遭此一劫。”

林粲摆摆手,示意水溶莫追究这事,“他哪里知道你要去,你的行程排的紧,又为了关防不曾提前知会驿站,他一个屁大点小吏哪就想到刺王杀驾这等大事上了。”

水溶虽然气恨,却也无法与个升斗小民计较,又问:“后来官府的人去查过,怎么不见有人举报,怎么偏偏你的人去查了,他就肯说,”

林粲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官府的人除了吓人,还会什么,他一个驿站小吏说出来惹一身的麻烦,不说出来照过太平日子,换做是我我也不说。”

水溶问:“那动手的人究竟是谁?”

林粲:“同为驿站小吏。”

水溶急切地问道:“你抓到他了?”

林粲:“那人机警得很,你到驿站之前,他就告假回乡祭祖去了。”

水溶一脸的失望,冷哼一声说道:“人都没抓到,就赶着替人洗白,是何道理,你怎知那凶手不是受他指使的,若将来抓到行凶之人,他亲口供出那人,看不打脸。”

林粲笑道:“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他的底细我可是查清楚了,他家里可是理亲王府的奴才。”理亲王是废太子的儿子,与皇帝同辈儿,太上皇疼惜他,并不因废太子的过错连累他,早早地封了爵,让他享尽尊荣。

水溶瞪起眼睛斥责,“大胆,理亲王水是皇上的堂兄,身份贵重,哪是你这等小民可以议论的。”

林粲闻言又犯起了狷狂劲,他跷着腿说道:“亲王在我眼里还真不够看的,别说皇上的堂兄,就连皇上的亲兄长忠顺亲王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我从小耍到大。”

“狂徒!在你眼里我这个郡王更不如了吧。”

林粲连忙陪笑道:“你跟他们不一样,咱们是自己人,我不会害你的,你信我,这事儿真的是理亲王指使的,那厮是想拿你做筏子欲挑起宗室对皇家的不满,可惜,他和他爹一样,心眼儿挺多,就是手段不够看。”要杀人齐码弄个马贼刺客之流,弄个房倒屋塌算什么,且不说房倒了没压着人,即使压着了也有被救出来的,既是想栽脏,就该下狠手,这做筏子的北静王就必须得死,他死了理亲王才好领着一群宗亲为他讨公道,水溶不死,就变成了水溶为自己讨公道,水溶要查的是可是真凶,理亲王这不是给自己挖坑吗。真是笨得出奇!

水溶说:“你所说这些于理到是相合,只是空口无凭,现在要紧的是缉拿凶手,你说那凶手告了假,他总不能一直不回驿站,你告诉我那人是谁,我派人守在驿站里,等他回去时一举成擒。”

林粲心中感叹,皇家的王爷们脑袋都坏掉了。“我八岁的时候就明白,做了坏事一定要跑,否则会挨板子的,”

北静王有些羞恼,“你当自己是天下第一聪明人吗?你连房子怎么倒的都没查清楚呢!当天夜里雪虽大,房子却没怎样,直到房顶传来一声闷响房子才塌了的,我当时就疑心,打发人去看的时候,在瓦砾堆里找到了一块巨石,像是什么人扔上去的,那石头我还妥妥的收着呢,等找到了真凶,定要还他这一下。”

若不是当着北静王这个苦主的面,林粲真能笑出声来,这行刺行到如此地步,真给古往今来的刺客丢人。林粲说:“你想要亲手报仇,并不难,”

“哦!”北静王闻显示出了今晚最大的兴志,微侧过身,头也向林粲一侧偏去,眼睛里闪着复仇的火苗。

林粲坏笑:“只看你给我什么好处了!”

水溶冷哼道:“你替那人洗清了冤屈,怎不向他要好处去。”

林粲:“他是他,你是你,他那份我自然要讨,你这份也别想赖着我的。”

水溶心里恨他,面上却露出几分媚态,慢慢地凑近林粲,说道:“你想要什么呢?”

林粲这色坯,看见水溶玉面朱唇离自己越来越近,忍不住咕噜一声吞口水,不防头,一个大巴掌就打过来,扇得他一边脸上发烫。

水溶笑道:“这是本王赏你的好处,能让郡王亲自动手的,满大青朝都找不着第二个,你还不快谢恩。”

林粲揉着脸生气,水溶的手劲不算小,这会子都肿起来了。嘴上却不肯认输:“也罢,我以前也没少在你那屁股蛋子上扇巴掌,如今这下就算是现世报了。”

“下流坯!”水溶才骂出口又想起一事,凑过去问道:“你跟那人行事的时候,也扇他不?”

林粲放下捂着脸的手,端起酒杯来慢慢品着,摇头晃脑的咋么滋味,浑身都跟着乱颤,就是不说话。

水溶啐他,“出息,欺软怕硬而。”

林粲依旧逗他:“实不相瞒,那刺客已经被我逮着了,现押在我府里,你究竟要不要,若是想要,就拿好处来换,我替你白养了他一场,费了不少银米,你给我些好处也不亏。”林粲早就想明白了,这次事情不可能摆在明面上解决,到不如把人给了水溶,好叫他出了这口怨气,也解了他与皇帝之间的疙瘩。

水溶道:“你心里想的好处,没有,我这里到另有一个消息,你得了去,可以到那人身边邀功,讨双倍的好处,如何?”

林粲一幅地痞无赖样,翘着脚说:“墙外损失,墙里补,也行,”

水溶被气得牙痒痒,强自按耐心性儿,与林粲说了一事:“我且不与你计较,先说正事。前个儿,成郡王约我去城外赛马,同行的还有几位宗亲,赛过之后大家在野地里用饭,席间有成郡王一个幕僚,此人颇具文采所创诗文备受推崇,”

林粲是个没耐性的,听到这里就接口说道:“我不缺师爷,这个幕僚,我可不要。”

水溶瞪他,“本王也不管这等琐事,这个幕僚本也平常,只是他提了一个词,叫虚君共和,”

林粲从未听说过这个词,只等着水溶解惑。

水溶说:“你不知此事到是平常,这本就是皇家秘辛,不足为世人道,我也是只听先父提过一句,我朝刚刚立国之时,有八位功勋卓著的王室贵族被封为铁帽子王,那个时候□□对他们极为敬重,每有国是必聚齐八人共同商议,若有意见不和时,则以投壶为准,得五支箭者为胜,□□亦从之,史称王八议政。”

林粲:“丝~我咋没听说过呢?”

水溶说:“后世君主不法先贤,自然不准史书中留下此事的记录,这事也只在皇室中流传下来,庄亲王是铁帽子王的后人,他必是知道的,至于皇帝知不知道,你就自己去问吧!”说罢再不开口。

林粲问道:“就这事啊,你就想拿这个消息跟我换刺客?”

水溶:“这事足够你邀宠了,”

林粲心里犯起了算计,“万一不够呢,这消息可真没听出什么,”

水溶耐着心性给他分解道:“你是做臣子的自然不懂,那人会懂的,”

林粲还要再争,看水溶脸色不好,内里也不愿与他闹僵,于是打发人带水溶领人去了,

水溶走后,林粲多留了一刻,坐在那里剥着石榴,今晚两人记挂着正事谁也没碰这桌子果品,山西太原府送来的大白石榴,外表看着有些不美,内里的果肉却是清甜无比,林粲剥了一小捧用手心托着,正要吃下去,就听到门板响动,往发声处看去,只见墙角处立着的一个柜子动了,两扇门左右分开,从里面走出一个身着玄色衣裳的男子。身材挺拔黑眉俊目,不是皇帝又是哪个。

林粲惊得张大了嘴,你,你的说不出整话来,一把石榴子还捧在嘴边,皇帝也不客气,凑过去就着林粲的手吃了石榴,反手就甩那人一个嘴巴。

这到是打醒了林粲,他蹦起来喊道:“你竟然偷听,你堂堂一国天子竟然藏在柜子里偷听!”

皇帝面上也有些挂不住,挂不住的后果就是再打林粲,这会子林粲有了防备,自然不叫他打着。一边躲一边骂道:“没良心的东西,我是来帮你的,我不谢我到打起来。”

“你敢背着我私会水溶,打死都不多。”

林粲:“你既然偷听也该明白,我这都是为了你,”

皇帝冷哼一声,不再满屋的追打林粲,自己坐在桌前拿起半个石榴继续包着,“倒有几分忠心,”

林粲闻言以为他不闹了,刚缓上一口气,又听见皇帝说:“你跟他要的好处又是什么,难不成还想与他再续前缘?当朕是死人吗!”

话说完,东西也飞到了,半颗石榴结结实实的砸在林粲头上,皇帝用了十足的手劲,石榴汁拍了林粲一脸。

林粲一边拿袖子擦脸一边大着胆子凑过去解释,“那是障眼法,水溶这人性子乖张,不与他要些好处,他根本不信我送给他的人,他常对身边人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皇帝:“你心里没想借机讨点什么?”

林粲:“我哪敢呀!让你知道了,还不整死我。”

皇帝:“这到是实话。”

林粲终于摸到桌子边上,见皇帝不欲再打,讪笑着坐下来,“我是不该私见水溶,可我也帮你化解了君臣嫌隙,这也算将功抵过吧。”

皇帝手里又拿起个石榴,林粲赶忙捂着脑袋蹲到桌子底下,不想皇帝确没打他,竟然仔仔细细地剥起皮来。林粲复又战战兢兢地坐下,小心地瞄着皇帝的手,不多时皇帝剥好了一小捧石榴子,拿桌上的茶盏盛着递给林粲,林粲有些受宠若惊,又犯起了贫嘴:“刚才那颗石榴是罚我,这会子这杯石榴子是奖我,皇上您真是奖罚分明啊。”

皇帝又拿过一只空茶盏继续剥石榴,头也没抬,说道:“你立下大功了,朕该好好的赏你。”

林粲:“不敢不敢,你别打我就行了。”

皇帝抬起头,眼神平静地望着林粲,“朕是说真的,你今天立了一件天大的功勋,只是你自己还不知道。刚刚北静王所说虚君共和、王八议政之事……,”

“真有过八王议政的先例?”

皇帝默然点头,“开国之初,皇权势微,□□皇帝为拢落住几位掌有实权的王公贵戚确实推行过此政,到太宗一朝,那起子人野心渐大逐不把君王放在眼里,太宗皇帝怕皇权旁落毁了宗庙社稷,逐废除八王议政,到了高宗朝,也就是朕的爷爷那一朝,他老人家英明神武,把那几个蠢蠢欲动的铁帽子王家族收拾个干净,只庄亲王一家向来安分得以留存至今。”

林粲道:“我想起来了,太上皇在位的时候,还复了几个铁帽子王家族的后人的爵位,那个成郡王就是其中之一。”

皇帝点头,“是呀,太上皇就是过于念旧了,老臣子,他护着,老亲戚,他也护着,却不知人家心里恨着咱们呢,”

林粲也不是个傻子,起初听闻八王议政还不觉得怎样,经皇帝一解释就听出门道来了,“所谓八王议政虚君共和,也就是皇帝不能一人做主,要九个人一起商量才行,他们这是想分皇家的权利呀!”

此时皇帝又剥好了一盏石榴子递与林粲,冷哼道:“就凭他们!也就是做梦而已,想当年那八位开国王爷,可都是文能安邦武能定国的不世之才,他们能与□□平起平坐,一时□□仁厚,再者也是他们本身功劳、能为均叫人叹服,说句大不敬的话吧,若他们几个抱成团,赶□□下台,如今这皇位归谁还不一定呢!那成郡王虽是八王的后人,可他那爵位是靠在太上皇面前装可怜得的,比他的先祖差之远矣,他也想议政,真真可笑!”

林粲一边吃着石榴一边琢磨,越想越觉着这件事背后藏着很多东西,他说:“成郡王是八王的后人,他拉着北静王和一杆子王爷出城塞马,然后他的幕僚说起八王议政虚君共和,此事极坏,不可不防啊。”

皇帝面容冷峻,“这起子人是活腻味了。”

林粲附和:“自古以来都是天子乾纲独断,做臣子的只有谏言的份,纳与不纳是皇帝的事,没听说过军国大事由臣子投壶决定的,这岂不是要架空皇权吗?”

皇帝乜斜着他说道,“朕真的能乾纲独断吗?”

林粲预感不妙,结巴着答道:“这,这个自然。”

不想皇帝没有动手揍他,反而有些黯然地说道:“朕现在就想把成郡王削爵抄家,你说这可行吗?”

林粲:“仅凭水溶一面之词,当然不行,”

皇帝也叹道:“是啊,朕要做个明君,就要顾及皇室宗亲的想法,还要顾及清流民意,处处掣肘不得自专,例来明君难当,只有昏君才可以为所欲为。”

林粲笑道:“你自小就是先生眼里的好学生,想当个昏君都难。”

皇帝一笑,露出森森的白牙,“朕今儿个就放纵一回,做一晚上昏君。”一抬手扯住林粲的衣领,“水溶问你,与朕行事的时候也扇朕不,你怎地不答?”

林粲绝望的捂脸痛哭,“我知道错了,求求你别打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