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写到这里就结束了,可少女沉着脸,将信纸撕碎,语气颇为冷淡。
“月圆之夜刺杀?呵~”
她现在,可没有时间去管什么龙月纱什么白式景,她心里只有报仇,报当下的仇!
若是连死在自己面前好友的血海深仇都报不了,她去拯救苍生?简直可笑至极!
冷笑了一声后,她离开了,手里的弯刀极其显眼,就这么从皇宫的墙壁上翻了出去。
看着倔强的少女,韩九云无奈的摇摇头,拿出另一封信。
这是白式景写的,给绯青染的。
可惜....
她看了一定会恨上他的。
还是...
不看了吧。
沉默的公子心里想着,那信封在手里化作了飞灰。
他不知道,若是绯青染看了那封信,一定会杀到九阳国,将龙月纱碎尸万段。
一直到了夜晚,月上枝头时,那乌鸦的叫声尤为显眼。
秀九在衣冠冢,立在了鹤府,鹤城的院子里。
白日的风光大葬,是想给死去的秀九一个体面的结局。
可他终究是离不开他的,就算要葬,也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夜晚的风吹得极烈,仿佛要将一路追踪的少女吹倒。
她寻着那血迹跟派出去打探的探子回报来的消息,断定昨天夜里的那些人一定藏身此处。
她已经在此处埋伏了许久,就等着一个合适的时机,将人一网打尽,杀个干净。
秀九的死历历在目,鹤城的绝望她也是有目共睹,挚友的离去,为她的刀刃添加了一抹杀意,更是在少女的眼中占据了几分血腥的颜色。
秀九,今日,我一定要杀了他们,祭你!
鹤府的院子里,一身红衣的鹤城温柔的抚摸着手中的红衣,温柔的笑着,那泪水却是不断地往下流。
“阿九,你一个人会不会孤独?”
“阿九,我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阿九,我好想你....”
窗户外的灯笼还未拆下,院子里的红毯也还未撤走,那大红色的喜字,此时更是在夜晚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两个痴情的男儿,今生注定不能走到一起。
哪怕是他有情,他也有意,所有的一切都恰到好处,也难以改变这结局了。
草原上青衣公子的眼泪,那生气的模样。
二人你追我赶的情景,他嫌弃自己的样子。
不管秀九做什么,他全都看在了眼里,以前也好,现在也好,他都是自己心底最牵挂的那个人,最爱的那个人。
双烛的火星子闪了闪,那一身红衣的公子躺进了棺材里,怀里抱着的,是那一件死去的人穿着的红衣。
青灯摇曳,灯笼作响,天上的乌鸦也温柔的闭了嘴。
仿佛此刻的时间,全都留给了这一对新人,这一对不能在一起的新人。
与此同时,已经杀红了眼的少女,根本不知道疼痛为何物,被人刺中了多出要害,也是面不改色,血红的双眼仿佛地狱里来的修罗。
手里的弯刀就像夺命的长镰,不停地结束着周围人的性命。
一百零八人,全都被她杀了个干净。
身上的黑衣早已被鲜血浸透,身上多处致命的血窟窿,那巨大的疼痛感却难以填补少女此刻的愤怒与悲痛。
“秀九!!”
她大吼着,手里的弯刀猛地在眼前的尸体上乱挥乱砍,仿佛在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这注定是一个血腥而悲哀的夜晚。
大街上的红布尚未撤去,那鹤府的喜字和红色的灯笼也都还挂着。
可当人们发现的时候,鹤城已经死了,怀里抱着那一件衣服,抱得很温柔,很温柔....
他嘴角带着笑容,还未干涸的泪水挂在睫毛上,仿佛睡着了一样。
可绯青染知道,他死了,再也不会醒来了。
她报了仇,第一时间就赶来见鹤城,可推门进来时,他的身体已经冰冷了,已经没有任何呼吸了。
少女跪在地上,手里的弯刀应声而断,她低着头,没有哭,没有说话,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
柳如烟卧病不起,可听到鹤城的死时,还是哭了起来,跌跌撞撞的从床上下来,一路上不知摔了多少跟头,不知被多少桌子椅子磕到碰到。
可当她走到那大红色的婚房里,看着那棺材里的人,还有那件衣服的时候,终于再也受不了了,当场就昏了过去。
不管多么美好的东西,再美好,也会有不完美的时候。
鹤城跟秀九的感情是美好的,绯青染对二人的感情也是美好的。
原本极为美好的东西,为什么就这么拉下了落幕呢?
暗中突然涌现的势力,那不会说话的蒙面黑衣人,藏身于暗处射箭,将秀九置于死地的人,究竟是谁的棋子?
绯青染的身份,为何会牵扯如此之多?
是白式景么?
是九阳国么?
他们不知道,他们只清楚,那曾经活泼爱笑的少女,再也回不来了。
那爱哭,喜欢拿着扇子的清贵公子,也再也不会跟着他的鹤城身后四处跑了。
那冷淡疏离的大将军,不喜欢与旁人亲近的清冷公子,也不再会对着秀九说别跟着我了。
二人的婚姻,最终以悲剧收了场。
又连着过了半个月,绯青染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柳如烟身体大不如前,日日以泪洗面,已经瘦的脱了相,被接到了宫里,日日靠着人参吊着命。
她每日按时上朝,相比较之前,显得更为冷淡,话少了许多。
上官青岚的伤好后,为了寻找重明跟上官楚修,已经许多天没合眼,只要有时间,就会来见那冷淡的少女,想带着她一起去城外散步,却每每被拒绝。
韩九云看着她每日不顾身上的伤口,也不想换药,只是和履行义务似的,上朝、下朝、批改奏折。
他再也忍不住了,找了上官青岚来,二人商议之下,将她用药迷晕,停了三日的早朝,好好的给她治疗外伤。
纵然是知道她伤的不轻,虽然每日都是面色如常,可真的扯开那衣服时,两个人还是惊了。
少女白嫩的皮肤上,大大小小的布满了窟窿,最小的也有二指宽,最大的足以有手腕那么大,全都化脓,已经不在流血,那息肉长在了一起,散发着一股腐烂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