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司马寻真只是个虚体，根本没有实际形态？”
戴敏堂点头：“不错！而且他并非自己修行得到的本事，全是老古神的能力所致，完全受制于人。如果老古神毁灭，司马寻真会有什么后果可想而知。
赵初一，战斗早在数十年前就打响了，只不过当时各派都有自己的私心，就拿我们吞眚门来说，只是希望扭转大局抹杀千百年来的错误，根本没想过合力去斗老古神。
就因为这样，才造成了一次次的失败，直到多年前我们这才清醒，各派关系得到一定缓解。
哼，要说起来也是可笑，起因全是因为赵光复。他竟然用那种办法通知散落各处的门派，更得到了老古神的垂青。哼，是个狠人！”
听他话里有话，我马上追问缘由，问是不是十几年前赵光复陷害丹采行那件事。另外，要说各门已经选择合作，为什么还有十多年前吞眚门……不对，应该说是戴敏堂亲手杀我之说？
本来看似清晰的时间线，怎么又被他给搞乱了呢？
谁知戴敏堂仔细整理了时间线，这才让我心中恍然。要说这一切该从四十年前说起，也就是赵光复等人从墓中找到《古珍化尚集》开始。
当时吞眚门得到消息，说采丹门最后一脉赵家的主力齐聚河南就为一件大事，于是当年的吞眚门执事领人赶往，就想斩杀赵家元气。
可最终还是晚了，只在原地找到了两具脱骨尸，却没有赵家人的踪迹。
就在吞眚门以为错过良机时，却在一年后得到了一条重要消息，就是赵家的老二赵光复被警方抓了，罪名是倒卖文物定了个无期徒刑。
当时这消息震动全国，更是让丹采一门和知道这一切的吞眚门、司马家及老古神等哗然。
不为别的，就因为与他同时被发现的还有一本奇术《古珍化尚集》，那里可以说记载了丹采一门千百年的秘密，倘若被人破译，后果不堪设想，甚至连部分历史都可能就此被改写。
为了这本书，还有封赵光复的口，司马家和老古神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当然其他几门当时都还看在师出同根的份上想要伸手救援，可不知为什么最后竟然放弃了。
但让所有人奇怪的就是没过半年，就传出赵光复死在铁窗内的消息，直到十多年前他再次出现为止。
这段时间里所有人，包括吞眚门都不知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出现后，就把整个丹采行搅得鸡犬不宁，甚至组织人手去了天坑鬼室和滇国古城，也就是这时候，吞眚门才得到了一系列的消息，能先人一步设下重重机关。
说到这，戴敏堂忍不住偷着看我几眼，似乎刚才的话都是在试探着什么。
“你的意思，赵光复一边领着丹采行的人找东西，暗中却通知你们来杀掉这些曾经的自己人？”
“不错，你抓到了重点，就是这样。”戴敏堂嘘口气，解释道，“当时我不是执事，有很多事并不清楚不过是奉命行事，现在回想，也许是当年在他身上经历过什么，才造成了后来的报复。
还有一点你可能会感觉意外，就是当年赵光复被抓，并不是行藏败露，而是他主动自首。也就因为这样才被判了无期，否则可能就是死刑。”
这话真如晴天霹雳，我有些猝不及防。赵光复自首？我怎么没听大夫人和爹妈说过？
他为什么要自首？最后吃苦受罪，竟要把一切罪责怪在同根的这些门派头上么？
难道就是因为他有了这种遭遇才搞的性情大变，最终投靠老古神的么？
怎么事情又复杂了？看着戴敏堂，我不知道这家伙说的话有多少真，又有多少假，怎么感觉他一直在给我挖坑呢？
戴敏堂忽然抬头看我眼神不对，马上就明白了，问：“你不信我的话？”
摇摇头：“不，我只是想不通赵光复走这一步为了什么，难道他当时脑袋被门挤了？完全是正常人喝醉也做不出来的事么。”
“到现在我也不明白。也就因为那次牺牲，我才知道咱们的立场实则相同都是要与老古神清算而已，完全可以相互利用。又因为很快我接掌吞眚门，这才……”
“就因为如此，你才准许丹华姐这样的人留在自己身边是么？”
听我立马就想到了这点，戴敏堂脸上竟显出一抹难以察觉的羞涩。
这老家伙，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年纪了，搞得扭扭捏捏，自己不感觉恶心么？
不过要说他的手段也是另类，于其天天派人盯着解合派，不如引狼入室将人留在身边。面上假装不知，实则暗中可能比谁都清楚，也只有丹华姐等人才被蒙在鼓里罢了。
看着戴敏堂，我心里有些发寒。自打天坑鬼室开始，我就觉自己脑子不够使了，似乎掉入进了一场巨大的阴谋当中，与这些老奸巨猾的家伙比我真是太嫩了。
可能见我眼神飘忽不定，戴敏堂立马又说：“你小子别以为只有我们吞眚门做事冷酷，哼，实则细想你又好在哪里了呢？”
闻言一愣，不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我马上盯着戴敏堂。
“怎么，感觉意外？还是说自己没有意识到？”虚空指着我，戴敏堂压低声音说，“小子，你敢说从头到尾自己真正地相信过任何一个人？
如果你真能相信人，恐怕早被丹华给骗了，现在结局如何就不好说啦。
知道么，这是你从骨子里就有的本事，是你们赵家……不，不对，该是赵光复那样的血脉遗传，比我们有过之而无不及。”说完，他似乎很得意，竟然翘起了二郎腿脸上带起微笑。
听他这么说，我只感觉脊背发寒，低下头细想似乎又找不到什么说词来辩驳。
打从一开始参加天坑鬼室所谓的寻宝之旅，为钱是表面现象，实则内心为了什么？就是追寻赵光复的足迹，弄清当年的事实。
可以说当时我不信他们任何人，甚至都猜到这些人不简单，自己照样还要深入其中。当时我还为自己开脱就说这是赵家的习惯，习惯寻找刺激，可现在来看完全就是为了自己而已，没错！
之后遇上小巫，我怀疑过他；遇上假大师，更是怀疑过他；甚至连当时的晶露都曾……
想着想着，我只感觉冷汗已经顺脖子乱流，完全忽略了现在的季节和室外温度等因素。
是啊，从那时开始我信过任何一个人么？答案很明确。
这会儿戴敏堂忽然在我肩上一搭，小声说道：“承认吧，做大事者就该像赵光复那样豁得出去，连自己都能利用，其他人又如何？否则只能畏首畏尾，不如在家过自己的小日子。”说着，他已经起身，狠狠舒展身体，之后背着手走了。
走之前，戴敏堂留下三日之约，到时我们一同前往霓虹毒沼。
不过我脑中现在空白一片根本顾不上理会他了，只是回想自懂事后发生的种种，越想越心寒。
不对！当时戴敏堂曾说我一点都不像他。想到这，我整个人忽然就精神了，一下跳起来，冲着早已不见的戴敏堂大吼：“我绝不是赵光复之流！我是有感情的！不是冷血无情的人！”
声音不断回荡，在这空旷无人的街角公园里惊得鸟儿纷飞不断，直到我的嗓子都哑了才停止。
见到我安全返回，地堡等人都很高兴。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大家都说我心情似乎很好，竟然主动说笑起来完全不似之前那样被动，连花妹都被逗得一阵阵大笑，饭都喷出去多远。
深夜，众人睡去，我才悄悄来到后院墙角坐下，看着头顶的夜色发呆，脑中却不断回想白天与戴敏堂之间所谈的内容。
就听啪啪几声，我连着抽了自己几个嘴巴子，却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初一哥，你在干嘛？”忽然，花妹的声音在背后出现，把正陷入困惑的我给惊醒，更忍不住抖了一抖。
等看清来人，我才强装镇定，笑问花妹为什么不去睡觉，是不是晚上喝了太多饮料尿床了？
看着我，花妹却没有说笑，而是过来托起我的手臂一咕噜身儿钻进怀中。
她就像在扭麦芽糖一样直往我怀里紧贴，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方才停下。
我有些不知所措，还好小丫头没仰头看我的表情，这样免除了不少尴尬。就这样安静了好一会儿，在我想要出声询问时，她却抢着说了。
“初一哥，你是不是在发愁呢？”
一怔，我马上反问她为什么有这想法，并谎称自己很好，今天有说有笑多开心。谁知花妹这才仰头看了我一眼，摇摇头。
“今晚你真做作。咱们认识也有两年多了，我从没见过今晚这样的你，好假。”
闻言我僵住了，万没想到会被一个小丫头点中死穴。没说话，我只是看着远处，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初一哥，小花看着你很难过，小花不想你变成今天这样，宁愿初一哥还像以前，起码小花觉得还认识你不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