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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浮雕

抬眼看看附近,这里像是一个内廊道,宽度有限不过七八米,可高度大约十米左右。

难不成真像假大师说的,这里的主人是鼹鼠成精,在地下到处打洞造工事不成?否则无端端干嘛弄得这般复杂。

现在谁再说这是丹室,我就跟谁急,这简直就像个迷宫。

这里也可能是地壳变动形成了无数大小不同,深度不一的裂隙。古人又闲球着没事儿,加以修整利用,才有了如今这迷宫一样的地下空间。

我看着双手,尝试控制手指。还好,它们又乖乖的服从命令了,脚趾也一样。它们是神经末梢,只要受控,别的机能没理由反抗。

扶住墙壁我挣扎着起来,本想扩大视野范围寻找出路,谁知触手处就感觉凹凸不平似乎有异。我急忙回头,只见一张惊恐的脸正对着自己。

那张脸上嘴巴大张,二目圆瞪,额上青筋都能分辨,表情几乎扭曲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

我的手正扶在那咧开的嘴上。嘴巴上下颌分左右错开,几乎到了人类不可能达到开合极限,吓得我一屁股坐倒在地,双手当脚拼命往后移动,试图与那张怪脸保持足够距离。

但由于这突如其来的恐惧使我忘了空间距离,感觉还没反爬出多远,后背又撞在墙上。一个突出物正顶着我的颈椎,生疼难受。

再回头,那是另一张哭泣的面孔。双眼微闭,泪水将至,嘴巴咧开,两边颧骨高高隆起,明显痛苦不堪。也就是那颧骨的位置顶在我的颈后。

又是一惊,惨叫就出来了。

自从进入这古怪丹室后,我也顾不上去数自己究竟前后惨叫了多少次。

现在我整个身子弹了起来,抱着头一路狂奔,想快点离开这里。

两边墙壁都如此瘆人,我不敢细看,更不敢靠近任何一边,尽可能保持人在通道正中。

这会儿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似乎一靠向任何一边,都可能会被它们扯进去一样。

后脖子汗如雨下,却搞不清是冷汗还是热汗,也许是双汗混合。现在顾不上这些,大脑中就剩一个字“逃”!

这条通道应该不长,感觉跑出连二十米都不到,地上就出现黑漆漆的一片。我急忙刹车,堪堪在黑暗的边缘停住。

一个水花高高跃起,脚下是个几十平方的坑洞,地下水源源不断地冒上来,就像个水池,却深不见底。看来刚才我就是从这里出来的。

这个坑洞将眼前的通道整个截断,要跳过去都难。

最让我惊奇的是这水池里水的动向,正中竟然是个漩涡。寻常的漩涡大多是顺时针,中心向深处如锥一样。通过快速旋转,带动四周的水流,产生乱流。

如果漩涡出现在水下,就会在漩涡上方形成巨大吸力。海上行船有时偏离航线或莫名消失,罪魁祸首之一,就是海下漩涡造成的。

可现在我脚下的漩涡离奇,它竟然是逆时针向上,整体如锥,核心如宝塔直直扭动,就像个水鬼在我面前摇摆腰身,跳出曼妙的舞姿一样。

什么道理呢?

我抬头看水池对面,往前不过两三米的距离就没有出路了。那里全是粗柱巨石,缝隙灌注铜浆冷却后形成的封堵墙。其中还能见到一些砖石边角,那应该是最后被封堵的位置。

看到这,我忽然觉得眼熟。又看看背后不见尽头的通道两边的墙壁,忽然一个念头跳出。

娘的嘞,这是密室最后一幅画中所描述的地方!面前这被封死的通道可能是最后的出路。

真没想到,我还是误打误撞找来了这里,该说是运气好呢,还是衰到了家?

我坐下嘘口气,无力地垂着头。现在心里没有绝望,因为已经没任何感觉了,这是自暴自弃,想要等死的念头。

看着浑身上下的伤,还有眼前的困境,我还能做什么?

坐等救援?可逃出的机会微乎其微。

自救?拖着这身子?我还是乖乖等死好了。

脑中胡思乱想,甚至开始回忆以前的种种,这是人将要走向死亡的特殊表现。

这时我从怀里默默取出一物,那是个不足拃长,通体乌黑的老旧钢笔,只有笔帽口一圈和笔夹带金丝,该是四五十年代的外来货。

用拇指指肚细细摸索,在笔身正中一侧,能清晰地感觉出上面刻了两个字。

那个年代货品紧缺且没有太多样式可选,一般拥有钢笔的,都会在笔身刻上自己的名姓用以区分。

而我现在摸到的两个字,就是“光复”。

正想着什么,只见一片荧光飞过,像一只小小的萤火虫,渐渐飘落,最终停在我垂于两腿间的左手手心上就不见了。

这是什么,从哪儿来?我很好奇。

举头去找,竟发现室内顶板上满满的一层,如无数绿色的星空飘荡。

一阵气流出现,带动那些绿色星辰飞舞,真像一场风暴,滚滚而去,之后又踏浪而回。来来往往数次,这才慢慢变得平稳。

你以为它们没动,实则它们一直在按照某种常人几乎察觉不到的秩序在来回穿梭。我眯着眼,只能见到一些端倪,却根本分不出具体动线和其中个体的模样。

整个人躺在石板地面,静静地看着这绿色的星河,竟然入了迷。刚才那种绝望和悲哀一扫而空,现在,只剩下宁静和安详。难道这也是人死前要经过的一道程序?

如果真是这样,那很符合我的性格,这样静静地离去很好。真的。

闭上眼,似乎嘴角又挂上了难得的微笑。多少年了,一直没这样真心地笑过。

久久的,我似乎要睡去,又或者时间到了。正感觉大脑刚进入一片虚无,却听隐约间又有人声。浩浩荡荡,吆五喝六,逐渐乱成一团。

此时我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儿,恨不得破口大骂,骂这些不开面的东西,打扰小爷等死的心情。

我本以为这种嘈杂一会儿就能结束,可万万没想到它们却变本加厉,反而越闹越凶。最后,几乎震得耳朵嗡嗡直响,伴随一声怒吼,我整个人跳了起来。

此时此刻,根本搞不清刚才是用的鲤鱼打挺啊,还是侧身翻起,总之我怒到极点,张嘴大骂这群不开面的东西。

什么七大姑八大姨,上有老下有小,前后邻居加同学同事等等我能想到基本上骂了个遍。这家伙,都赶得上古时诛九族了,只不过我是用骂的。

好一阵宣泄过后我才渐渐安静下来。盯着四周看去,哪里有人?

这寂静的通道中,除了背后哗啦哗啦的水声,我的心跳声,偶尔出现在风声外,再没有其他的声音。难道是幻听?

经过这一闹,我彻底清醒了,似乎精神也好了很多。

又举头望望顶部,还好,那些绿莹莹的光还在。有了它们,起码我不会深陷黑暗当中,被心中的莫名恐惧击倒。

人和世间万物都离不开光,这是更古不变的道理。

现在,我拖着脚步,一点点朝前蹭去。

既然暂时不想死了,精神头也恢复不少,那就好好看看,画中人临死前为什么一直盯着这诡异的壁画。到底是什么,让他如此丧心病狂,不仅害了千条人命,还将自己尘封在此。

娘的嘞!如果有机会,我还是要找到他。就算变成白骨,也要臭骂他一番出出气。

拖着脚步,我来回观察两边的壁画。严格来说这是浮雕,只不过不像寻常的浮雕那样凹凸感不强。

再看眼前这浮雕,不仅人物比例和常人一样,甚至各种动作跃然于壁上,已经不能说逼真了,就如同画中人要挣扎出来,就剩一层墙皮阻挡着而已。

又加上表情传神,所以刚才吓得我惊叫连连。

手轻轻摸着浮雕墙,感受那种夸张的凹凸感,我仔细观察其中内容。

右手边的浮雕,刻画的有陡崖、山水、江河还有小小船只。近处的陡崖上都是纤夫,由远及近,近大远小。看见我清醒后手摸到的那位,算是纤夫队伍中的领头人。

他们一个个都表情痛苦,身上的纤绳几乎勒进肉里却仍在苦撑。旁边的江河中有无数船只,上面站满了人。

我又细看那船上,尤其是一直往前,一艘船几乎尺寸占用了整面墙。在这艘船上,我能见到一位官家衣着的人在指指点点,身后是一位长须儒生。

儒生背后,是无数男女,各个样貌较好,踮起脚顺官家手指方向眺望。

几乎每条船上都有类似的年轻男女,而在甲板一圈,还有不少顶盔掼甲手持利刃的兵士。

这些人要干嘛?都是犯人,要被押解去往何处?

不对,如果是犯人,为什么这些男女表情轻松,似乎是出来游山玩水一般的兴奋呢?搞不清楚。

我又看对面的浮雕,似乎情绪急转直下。要说刚才那些画还相对轻松愉快,那这里的画就是炼狱般的存在。

只见在一个山顶,远处有个建筑就好像蝎子一样趴在山头。那像蝎尾的建筑像是一座宝塔却平头无尖,蝎身是带有庭院的建筑群,两个螯是山门。

这建筑在画中最上面,大小不足一个手掌,却带给人吞食天下,毒害一方的恐惧感。

下面全是四散奔逃的男女,他们各个表情痛苦,哭的、喊的、惨叫的、悲痛的、绝望的,求饶的等等,几乎包括了人间所有的痛苦表情。

而引起他们这样的原因,竟是那些刀出鞘弓上弦的兵士。他们果然翻脸,开始捉拿这些男女,之后绳捆索绑源源不断地带进那如蝎子一样的建筑中。

此时建筑的四周,竟然还有彩气环绕,与地上这惨景相互对应,简直是莫大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