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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大殿 符文

看着小巫在我面前消失,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几分钟后,泪水不自觉地顺着眼眶流了出来,这才明白小巫就在我眼前死了,这么真切。

我还记得,那帅气而让人捉摸不透的脸庞,最后的笑容仍凝固在我的脑海中。

不停捶打凸岩边缘,我不断呼唤着他的名字。空气好像凝固了一样,我耳中似乎什么都听不到了。

心中悲伤难过,却哭不痛快,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又或者被人强制要求压抑住了情绪不能宣泄。那种感觉,太难受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又太突然。

自从众人掉下天坑,经历了重重危险一路到此,我曾几次想要放弃最后竟都苟活了下来。

我曾想过自己会死在任何一个地方,甚至想到更多奇葩的死法,但是从来没想过先死的人会是小巫。死得又这么突然,这么无辜,这么悲凉。

事情毫无征兆,就这么发生了,刚才我还在想尽办法逗他寻求原谅,谁知转瞬间人就这么没了。这可是真的,不是游戏,更不是电视电影,我竭尽全力连救的机会都没有。

他是无辜的,是被我逼着硬拽着过来的。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他又总是冷着脸,看不透心里在想什么,但我就是看他顺眼,就是喜欢他。

如果要死的话,我宁愿替他,毕竟他是无辜的,太无辜了。

我一下子有了一种心灰意冷的感觉。原来我这么菜,这么没本事,这么无知。以为这次只是个旅游,就是寻找一种珍贵丹料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从见到第一个人死亡时算起,那时候就该收手,赶紧离开了。

可我竟然没有悔改,想不到后果,还一心要趟这趟浑水,甚至不顾小巫这无辜人的安危,完全就为了自己。我错了。

突然我明白,人本来就很脆弱,运气更有用完的时候,这不是玩笑,稍有不慎真的会死人的。

我害怕了,趴在凸岩边浑身都在发抖。小巫身手这么好竟然都死了,我的死期还远么?

感觉有人在拍我的肩膀,回头见到假大师,他现在也是一脸愧疚。他看着我,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一把将我拽起摇了摇头再没说什么。

我低头看前脚下那深渊,一下子就感觉到无比的恐惧和绝望。那一瞬间我想跳下去,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想,就想跳下去找小巫。我感觉他还活着,起码我这么认为。

几声怪响,两侧深渊中又冲出了那巨大的狂风,我整个人又被吹得倒栽出去。这风就像在为小巫鸣不平,也可能是小巫在对我打招呼做最后的告别。

奇景难寻,狂风如龙,可朋友已经不在,只剩空无。

假大师此时也是一脸惋惜,但比我从容一些。他冲背后山洞指了指,示意我们还要继续,又说这是意外,谁也预料不到。人死不能复生,我们不能一直死守在这里,还是要活下去,这才是对小巫最好的回报等等。

我想到周斌那挨千刀的混货也被小巫带了下去,心中多少有些安慰。转头去看假大师并点点头,待在这里确实还有危险,活下去,兴许还对得起小巫的牺牲。

我跪在凸岩边冲深渊下磕了三个头,以作告慰。随后跟着假大师,顺路离开了这里。

顺正中间的山洞一路上来,两边的岩石都是墨黑色的,上面还有无数闪光。石梯整体倾斜度几乎超过六十度夹角,我们后半段甚至需要趴着才能顺利往上走。

还好,这一路再没出现过什么危险,直到登顶,眼前豁然开朗。这里好像一个大殿,似乎空旷到难以预估。我冲假大师申请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毕竟身心太过疲惫,有些受不了了。

这一路假大师需要搀扶我上来,这会儿已经累得弓着身子在地上喘成驴了,也巴不得多歇一会儿。只见他脸色紫红,满头汗珠几乎大过黄豆。

我坐在一旁用衣襟帮他扇风,也希望为假大师出点力。

趁这空隙,我抬头去看四周,因为光源所照范围有限,只能看到这里应该是四方空间,大约每五米一个立柱,横竖算起来应该都有九个之多,正中还有很大的空间是无柱的。远处似乎还有更深、且呈阶梯状下降,不知会通向哪里。

这时我还没从小巫惨死的悲伤中恢复,也想做些更积极的事来缓解这份压力。

我记得当年见到爹妈尸体时人几乎哭到崩溃,整整三天三夜,嗓子哑了,眼肿了,脸也圆了一圈。

当时我除了悲痛,就是在回忆之前的种种,回忆所有的美好而不能自拔。

还记得大夫人从中劝解过很多次,我却不管不顾,继续宣泄着悲情。直到第三天晚上,大夫人在旁曾语重心长地说过:伤心没问题,但要有节制。给自己定个时间,时间过去了,一切就让它随之消失的好。

三天三夜不停地哭泣很厉害了,对于过世的爹妈、家人、朋友和邻居来说有交代了,更不会有人说我不孝。剩下的难过,就是为满足自己,为让自己安心而已。

时间过去,到了第四天头我就不要继续了。因为如果继续,我就不再是为爹妈,而是过分悲伤在为自己哭,在做样子,完全没必要。

活着的人要做的,是要更好地活着,而不是一直沉沦。

大夫人最后发出警告,如果到了明天还要继续,那,请出去,家里不是你做样子虚表孝心的地方。家里是避风港不错,但要做到团结和稳固,不需要恐慌和消沉。

也就是听了大夫人的话,我才慢慢止住了悲声,随后一点点从失去爹妈的悲伤中走出来。实际上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毕竟只要你不忘,他们永远都在心里长存。

我现在也在暗暗给自己打气,不希望过度悲伤,记住小巫就好。

“假大师,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我一边为他擦汗,一边问。

可能他也没想到我会这么快恢复,以为我还要伤心难过好久,要花大力气解劝呢。听到我问话,假大师瞪大了眼睛,嘴里吱呜着,不止我听不清,可能连他自己都不明白。

见他这模样可笑,我只好摇摇头又问一遍,假大师这才反应过来。

“哎呀初一,你真让我刮目相看,刚才还伤心的要死,这上了楼梯好像恢复了不少啊。可以,你有前途!我说,多问一句,如果我什么时候死了,你会难过多久?”

听这话我差点笑出来。如果这是女人问的,我还能理解,毕竟女性感情细腻容易多愁善感。但这话出自一个五大三粗,楞头磕脑的家伙嘴里,怎么这么不真切呢?好做作,好恶心。

我歪着头盯着假大师看了许久,这才回答:“咱们俩不算熟,帮你烧两张纸还不行么?难不成还要披麻戴孝痛哭三天,再守孝三年么?”

本来这是句玩笑话,谁知假大师竟然一拍大腿,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笑着拍我肩头:“好啊!那感情好。咱们好歹也算平辈,年纪相差不大就不用披麻戴孝了,只要找个风水宝地、多烧点纸钱、哭一鼻子就成!怎么样,咱们说好了。”

“我去你大爷的!”说着抬脚就去踢他,这家伙真会占便宜,还当真事儿说呢。

可能假大师也预判到了我会恼羞成怒,于是在抬脚那瞬间人已经就地滚了出去。

好么。这下我们俩一个追一个逃,算是闹了起来,完全不管身处何地,是否还有危险。

就这样一口气闹了起码十几分钟,直到两人累倒呼呼喘气为止。也因为这一闹,我心里也舒服多了。

我望着头顶那如符咒一样的纹络,心中默默对小巫说出了祝愿,这个朋友起码在我有生之年绝不会从记忆中消失。

“对了初一,你刚才问我什么?是不是问这是哪里?诶,你算问着了。虽然采丹认料我不如你,但其他的本大师知道不少,杂学涉猎甚广。”

他一骨碌身坐起,装模作样地说,“看这里的梁柱形式,应该是个宝殿,类似以前的议事厅。至于做什么的……”说着举灯去看四周,下有铜炉、几乎烂成渣的跪垫、木屑、掉落的琉璃盏等物。

高处有成絮状的大帐、正中屋顶高挂的三盏琉璃灯,在大殿左右两边竟然还各有一个比人都高的大钟,只不过挂钟的架子应该是木质的,现在早成了一堆碎屑,钟也掉在了地上,钟锤还立在一旁的墙角。

“这里以前该不会是个道观吧?”回头看我们背后的墙壁,却不见有供桌和三清像等物,“怪得很。也许因为年头久了,东西全部腐败,随后又被风吹得七零八落什么都不剩了吧。毕竟这里不像墓室地宫,到处都是通风口,还有这么多地下水,再好的东西也完了。”

他一个人自言自语说个没完,甚至背着手开始比手画脚进入佳境,连我的呼喊都充耳不闻。

“假大师、大师!假大师!假——大——师——!”

在我努力地喊叫下他终于一个激灵回过头,傻愣愣地问:“怎么,你鬼叫什么?这里黑灯瞎火,又这么空旷,鸡毛子喊叫会吓死人的知道么?说吧,什么事儿?”说着他已经来到我的身边。

我一下起身,顾不上解释,抱着他的脑袋就往房顶扭。

“唉!唉!我这是肉的,有骨头连着呢,可经不住你扭麻花!如果这玩意儿嘎嘣一下断了,可没地方配零件儿去!你……”

刚说完他也愣住了,因为看到屋顶上那奇怪的纹络,这东西对我来说再熟悉不过了。

第一次是在密室见到的,第二次是在那“剃刀旋风”出现的圈塔内,第三次……不就是现在。

同样,头顶那些符文一样的纹络也在散发着橙色的微光,就好像萤火虫的光,那么清晰,那么真切,又很诡异。

假大师看了一会儿,竟说:“嘿!老道们这是害怕有妖孽进宅么?连屋顶都要画上符文,对自己太没自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