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狂风骤起，用力地拍打着窗子，发出沉闷的声响，窗户不堪承受，吱呀的叫着。一下一下，令人心浮气躁。
梳洗完毕的若烟坐在那儿，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没来由的烦躁。
她撑着下巴怔怔地发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牡丹推门进来，伴随而来的是一股寒风，带着湿润的寒意钻进来，她冷的一个激灵。
抬起头来，牡丹脸色有些白，不知道是不是被冻的，她捏着收起的伞，神色有些古怪，像是欲言又止。
这一刻，若烟心里的躁意突然达到顶峰，心跳快了好几拍。
她听到牡丹迟疑地说着：“娘娘……”
“成贵人，自裁了。”
咣！
脑子像被人用什么东西重重拍了一下，闷闷地发响。
那股烦躁突然找到宣泄口，一窝蜂的涌出来。
若烟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听见自己冷静地问：“怎么回事？”
牡丹见她神色还算平静，不禁松了口气，语气快了几分，“今早被发现的，就在她自己的屋子里，是自杀的。还有一件事……”
她语气微顿，从袖子里摸出一样东西递过来，是一封信。
牡丹神情若有所思。
“这个，是奴婢经过翊坤宫时，成贵人的侍女趁乱塞给奴婢的。”
若烟眸光凝在那封信上。
赤红的火漆印格外的灼人眼，像溅了血的梅花。
——
“都怪我，要是当时我语气不那么冷漠，或许她就不会……”刘锦媛垂着泪，一双眼睛哭的红肿。
自从知道消息后，她的眼泪就没停过。
她或许怨过成贵人，怨她蠢怨她没良心，可绝没有想过让她去死！
昨天还是鲜活的一个人儿，今天就冰冷地躺在那儿。
任谁看了不难受？
嘉贵妃沉默片刻，垂着眼：“本宫也有责任，当时我说话太难听，可我也没想到，她竟然会用这么决绝的方式……”
她止了声，眸光暗了暗。
若烟坐在那儿，心里比谁都清楚，论杀伤力，在座没有谁比得过她那句话的威力。
正所谓压死骆驼的往往是最后一根稻草，如果成贵人真是因为羞愧难当而自裁，那么她，就是那最后一根稻草。
若烟指节因用力攥的发白。
成贵人可恶吗？
可恶。
或许她有难处，或许她是被逼无奈，可云嫔的死是实打实的，她有责任。
可绝不至于用命去偿还。
真正的罪魁祸首还藏在背后得意洋洋，她却选择用这样的方式赎罪……
若烟勐地闭了闭眼，不应该是这样的！
德妃瞧见，叹了口气，“这都是做什么呢？一个个的，都自我检讨呢？”
“成贵人的死的确是大家没想到的，可事情都发生了，大家愧疚也于事无补，再者，做错了事就要承担责任和付出代价，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
她半眯着眸，眼里划过一道犀利的光：“与其在这儿伤春悲秋，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让背后的人付出代价！”
众人沉默。
突然，门口传来一道嚣张的女声——
“奉皇上口谕，本嫔前来押送皇后娘娘前往宣政殿，任何人不得阻拦，违者一律当同谋处置！”
众人惊诧地看过去，就见丽嫔大步走进来，嘴角挂着一丝恶意的笑：
“皇后娘娘，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