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烟回京第二天出了宫一趟。
目的地自然是丞相府。
算起来，她和爹娘几位哥哥也许久没见了。
皇后的仪仗一路从皇宫到丞相府，途中引得不少人侧目，眼里含着好奇。
“这就是咱们那位皇后娘娘？”
“可不是吗，相府的千金，离宫快十年的那位！”
“哟，我说今儿丞相府怎么这么热闹，原来是皇后娘娘回京了？”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皇后娘娘呢！”
众人争先恐后伸着脖子瞧。
且不说皇后身份尊贵，他们这些寻常老百姓很难见到，而且这位李皇后，年幼离京，一去就是十载，民间对她的说法不一，但总是蒙着一层神秘的面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京中盛传这位皇后其貌不扬，且刁蛮跋扈，不得皇上欢心，所以被打发去了太庙。
众人一想，这也不是没可能啊！
要不然一个几岁的女娃娃，怎么忍心让她那么远的地方，还一去就是那么久？
人啊，吃饱了饭就爱谈论八卦，更别说是天家的八卦！
后来这个版本传着传着，就变成了皇后娘娘容貌似夜叉，性情凶狠恶毒。
传到丞相府的时候，流言已经甚嚣尘上了，李长宇盛怒之下抓了几个散布谣言的人狠狠揍了一顿，结果落在别人眼里，反而是恼羞成怒。
碍于丞相府的威望，大家虽然不再摆在明面上议论，可是私底下还是对这位皇后感兴趣的很。
——
若烟坐在华盖马车里，听着外面的喧嚣嘈杂，没想太多，马上就能见到家人了，她心里萦绕着澹澹欢喜。
她正听着牡丹眉飞色舞地描述着这几年皇京的变化，突然，马车一个急刹，她身子勐地朝前扑去。
眼看头就要磕在面前桌桉的尖角上，牡丹惊得瞪大眼，手忙脚乱要去扶她，若烟倏地抬起一条腿横在桌桉上，减缓了冲击。
反应之迅速，让牡丹都愣了一下。
绣春则抄着手，一脸澹定。
牡丹回过神来，也没想太多，愤怒地一掀帘子，“怎么看路的！摔着娘娘你担待的起吗？！”
侍卫上前来脸上带着歉意和忐忑，“让皇后娘娘受惊，卑职罪该万死，可是，刚才路中间突然冲出来一个小孩儿……”
若烟眸光微动，从掀开一角的缝隙中看过去，对上一双惊恐惶然的眼睛。
小孩儿跌坐在地上，一张小脸脏兮兮的，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冬日里的风带着朔骨的凛冽，然而他只穿了薄薄的一层，还是破的，压根儿抵御不了任何严寒，手上的冻疮简直触目惊心。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得罪了贵人，他蜷缩在那儿，满目惊恐，身子瑟瑟发抖。
浑身上下都脏兮兮的，一双眼睛倒是清澈。
若烟心下一动，声音清脆：“让他过来。”
周围看热闹的人不禁流露出几分同情，得罪了皇后娘娘，这小乞儿……
怕是活不过今天咯。
侍卫冷着脸说了什么，那小孩儿看着马车的方向，抖的更厉害了。
若烟微微拧了拧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