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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伸向地狱的蛛丝

我笑了一下,继续向面奔去,直起身来冲着人群那边开了一枪,他们模糊见似乎看到了我的模样,又喊道:“是关疯子,在那儿,快追!”

我朝后面看了一下,看见骡子似乎要一跃而起,花子低低叫了一声“猴子!”,又看见猴子也飞了起来,天色有些暗了,我跑的也很快,所以我也看不清晰,只能依稀看见那团黑影,一闪而过。

似乎所有的人都被我吸引了,哦,对了,严力还告诉我,我现在的人头可是值不少钱呢,据说都快要接近一百万了。还有人放出话来,我身上有大笔的现金,谁找到就是谁的,难怪他们这么穷追不舍,像群疯狗一样。

我凭着强劲的肉体在荒野上狂奔着,在后面有一大群人跟着我狂奔,人多了,子弹自然也就多了。

我又凭借着我浅薄的经验躲避着枪林弹雨,耗子说得对,那边没有河,那边什么也没有。

终于,有颗子弹击中了我,我感觉不到疼痛,所以不知道被打中在哪里。继续跑着,又有颗子弹击中了我。

踉跄跑了几步,我扑到在荒野上,奋力爬了起来,继续去跑,只是同样的结局。

我似乎无法再跑了,只能匍匐前行着,后面的人声越来越近,看不见目标了,茫然开了几枪,他们也不再浪费子弹。

“他中弹了,就躲在这里面,快找。”他们兴奋叫着,我赶快向前爬。

“这里有血迹,他就在附近。”他们叫地更加兴奋了,我更加奋力向前爬。

终于他们找到了我爬行的痕迹,枯黄的荒草就像被大蛇碾过一般弯曲的向前延伸着,真的有这样的大蛇,水桶粗细,百丈来长,行动起来好几里开外都能听见呼呼啦啦的响声,一口就能吞下一头整牛,我小时候就听常来孤儿院下棋的老大爷说过,他说他小时候就亲眼见过,那蛇啊都要化龙了。

我一本正经的问他,既然那蛇一口都能吞掉一头整牛,为什么你见了它没有被它吃掉呢?

他笑眯眯的说说:“因为这怪有灵性,只吃不听话的坏孩子。”

我不是一个坏孩子,而是一个很讨人喜欢的好孩子,所以他们都喜欢我,还资助我读完了大学。但是我知道,我表现的好只是知道如何讨他们欢喜罢了。

我现在就像三爷爷说说的那条一条大蛇一样在这荒野上爬着,该死,我怎么会想起那个在我读初中时就死掉的糟老头子。

我继续拼命的在荒野上爬着,但是血迹和碾痕早就把我暴露无遗,我现在就像那群常来孤儿院下棋的老爷子一样,他们每天过着等待死亡的生活,而死亡正在朝我挥手。

我小时候在孤儿院的时候,总有一群老爷子来孤儿院里下棋,那个时候还没有供老人休憩的娱乐场所,他们就爱来孤儿院下棋,孤儿院里有足够的空地,还能够遮风避雨。

虽然他们抢占了我们仅存的一席之地,但是我们都十分喜欢他们过来,他们偶尔会把我们当做自家的孙子一样,给我们讲许多稀奇古怪的故事。心情好了,还会给上几块零钱,满足一下我们一张张不知道外面的食物是什么样子的馋嘴。

当然,我是这里面最讨人喜欢的一个孩子,得到的奖励也是最多,这或许是我的童年记忆中最灿烂的一角了,但是这些钱我从来都不去花掉,而是存起来……

该死,我脑子里怎么净想着这些,这些记忆怎么会想潮水一样全都涌进来。现在我可是在逃命啊,不要在想这些!

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的脑袋也越来越昏乱,我想遏制住,但是一个闸门怎么能止住奔腾的洪水。

我已经大汗淋漓,脑门上挂满了汗珠,神情也越发混乱起来。渐渐地,我有些控制不住了。外伤与内患同时爆发出来,特别是我现在的大脑,根本遏制不住汹涌不止的记忆洪水,我强迫自己不去想,不去思考,但是它就是不受我的控制全都蜂拥而上,这种感觉就像是——是无面人的期限!

今天是第十四天,我的身体潜伏了两个七天之后,终于再次不稳定起来。

我瞪大了眼睛,也不再继续向前爬了,无论我再怎么拼命,结局都是一样了。

我干脆躺在地上,看着天空,大笑起来,他们要来了,我无路可走了。我的意识更加模糊起来,繁杂的记忆纷然踏至,身体中想要呕吐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无面人的期限也来到了。

终于不用再逃了,终于不用再躲了,只是,我恐怕没脸在见你们了。

他们的脚步越来越近,就在几米开外,我的视线开始模糊起来,整个五感也跟着模糊,隐约间我看见一个人影出现在我头顶,我咧嘴笑了起来。

一切都结束了!

他说话了,他说的什么来着?哦,她说:“笨蛋,有枪都不用,真是个没用的蠢货。”

说完她便夺过我手中的枪,突突突突地四处扫射起来。

枪?女人!

我的五感霎时又回归身体,四周响起十分激烈的枪声,再回神,只看见身边多出了一个女人,她双手拿着枪,正向着那群人的方向四面开火。

夜色暗淡,我看不清她的样子,只是依稀看见她像超人一样站在一旁,身体随着飞出的弹壳有些轻微的颤抖。

她那副样子好像十分尽兴,我心中忽然生出这样的奇怪的念头,子弹打完后她便将枪扔回我身上,从身上掏出两把枪继续射击。

我挣扎着,颤颤巍巍的爬起来,她看了我一眼,觉得我此刻不该起来给她添乱,便一脚把我踹了回去,然后死死踩在胸膛上,我本来就很虚弱,现在更是动弹不得。

她两把枪的子弹似乎也打地差不过了,跟过来的人似乎也倒的七七八八,她的枪法很准。但是后面似乎还有人跟过来。

她收了枪一把扯住我的领子将我提了起来,拖着我向前奔去,但是我实在是没有力气了,跟着她跑了两步便呻吟一声栽倒在地,她没有办法,只好将我的扛起来。

她的肩膀很硬很窄,挺在我的肚子上阵阵生疼,我闷哼一声,神识又渐渐混乱起来。

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呢?我想。她这么粗鲁长得肯定不好看,身材没有贺宜好,脸蛋肯定也没有蒋璇白,她现在扛着我还跑地这么快,腿也一定很粗,只有粗的像两条象腿一样才能扛着我跑这么快!

我胡乱的想着。

但是她的肩膀为什么这么窄呢?按理说她应该五大三粗的,像如花一样才是,她的身体好像还很香,这样的女人身上怎么会还有香味。她这么粗鲁,肯定是充满汗臭味才是。

这香味好像在哪里闻到过,在哪里呢?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我的意识更加恍惚了,我无法阻止这些想法,就像我无法拦住汹涌的洪水,我知道这只是一个预兆。

很快,我便感受身体上的变化,现在我都不知道我身体哪个地方中弹了,子弹带给我的伤痛和那个比起来真的是小巫见大巫。

我干呕了一下,呻吟了几声,又立马咬紧牙关。

她注意到了我的不适,仍旧向前奔袭着,我的意识已经恍惚到一片混沌之中,在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地上。

我感受着这具正在崩坏的躯体,再次体会每个细胞都想逃出身体的感觉。

我捂着脸,在地上痛苦翻滚起来,她拿出手电,照在我身上,这个时候我已经开不见了,整个脸开始肿胀起来,眼睛睁不开。只能依稀看到红光在我面前闪烁。

我忽然有些害怕起光来,我害怕有人看到我这幅恐怖丑陋的模样。

“走——开——”我张大了嘴巴冲她囫囵叫道,双手紧紧捂住脸,像伸进一片沙海里面。

她没有走开,仍旧站在我面前,我便挣扎地翻过身子,跪着,趴在地上。

再次体会这种感觉,这种全身撕裂的感觉,不是在人间可以体会的。我又想起他们的话,他们说过,注射平衡剂之后可以不受此苦。要是他们现在就拿着药站在我面前,我想我真的会像条狗一样跪在他们面前,乞求他们快些结束这样恐怖的痛苦。

可惜,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我只能自己独自承受。独自痛苦哀嚎。

她好像说了些什么,我没能听清,我只是拼命地震动着声带,叫出“走——开——”

意识涣散的最后关头,我感觉我已经撑不下去了,隐约间只感觉有一只手握住了我,我也握住了她。

那手很小,很柔,很冷,我甚至能够感受在那微薄的肌肤下浅浅的脉搏。

但那就像是佛陀伸向地狱的蛛丝,让我在痛苦的苦海中感受到了一丝彼岸的曙光。

我紧紧握住那只手,再也没有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