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许久没有说话，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我收起心中的情绪，再次抬头看着他的时候，心中许多的疑惑也渐渐亮堂起来。
我明白了那时吴国栋为什么老是围在我身边。
“当我确定你身份之后我就开始观察你，不过，我也很烦恼，我在犹豫该如何和你接触，我明白‘无面’很快又会在找上你，但是我与你的每一次接触都会成为一个麻烦。而在那个时候，你也遇到了一些新的问题。”他看着继续说道。
他说的新的麻烦我知道，但是为什么见我会成为一个麻烦呢？除非……
“没错，现在我任何人也不敢去相信。虽然我提前知道了这些，到了真的见到你的转变之后，我仍旧是吃了一惊，原来，一个人真的可以变成另外一个人，这让我觉得我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无面人’，所以我谁也不敢相信。而你身边麻烦，给了我一个绝佳的机会来保护你。”
“你在保护我？”我抬起眼皮，轻笑说道，首先想到的只是他纠缠不休的身影。
“不然你以为他们第一次绑架你失败后就销声匿迹了吗？恐怕你不知道是他们可一直就在你身边，要是你周围一直有警察在蹲着，你早就在他们手上了。”
他说的没错，那段时间我的确感觉到周围有很警察，当时还以为他们只是因为蒋璇的事才来监视，想不到还是在保护我。
耳边又回响起跌入海底之后听见的水声，那不是自然的海潮，而是有人跳入海中，在我身边搅动的声音，那双手，那个时候就握住我了。
“那我有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我顿了顿，将椅子向前提了一下，这样我就离他更近了一些，身在稍微向前倾斜，盯着他问道。
“还是在保护你。”他十分认真地说道。
“保护我？保护我一定要变成这幅模样吗？”我指我的脸，完全不相信他说的话，要是你看到他这幅模样就一口断定他就是一个纯良忠厚的人，那你真被他骗的不清，他可是一头老奸巨猾的老狐狸，比谁都奸诈。
“实话实说吧。”我也十分认真地说道，只有坦诚我们才能继续谈下去的可能。
“你或许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无面人’可以变成任何一个人的模样，他们就可能变成我身边的任何人，你应该明白‘我的身边’指的些什么人。他们正在渗透进这个社会，他们也抱着这样的目的。”
“他们要做什么？”我插嘴问道。
“你还没有明白吗？只要你这像瓷釉的脸庞轻轻一定，你就可能变成任何一个人，摇身一变成为商界大亨，政界巨擘，不消多久，你们就能掌握这个世界。对于他们而言，只要知道他们，那怕只有一丁点儿的讯息，都是极其危险的，他们必定会费尽心机去抹去，所以我得小心翼翼，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知道。更可况是你，一个侥幸逃脱的‘无面人’，对他们简直就是一场灾难，而对于我们，就是无价之宝，我必须保护，并且让你摆脱他们的控制，这世界是藏不住人的，我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像他们做的一样，把你变成另外一个人。”他说完，忽然像皮球一样泄了气，瘫坐在沙发上。
“那你为什么要选他？”我指着还是我这张脸。
“我本来不是像让你变成他的。”他说，“当时我准备让你替换的是许白山。”
“许白山？”我有些惊讶。
“相信你也发现了，那群想要绑架你的人不是一般人，可不是凭空出现的，他们的力量很庞大，在东海有一类人能有这样的势力，而我手上，恰好有一个这样的人，更是有着非同寻常的力量。这是一个大胆的决定，我想用他们的方法，来瓦解他们。”他说着，露出了笑意。
“不过你失败了。”
“没错，我失败了，因为你‘无面人’的特性。箇中之秘我现在还不得而知，但是唯一知道的一点就是‘无面人’只能替换已经死亡的面孔。”
果然如此，我的眼眸略微有些缩了缩，这样一来所有的这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好了，我给你解答了这么多，现在给你回答我的一些问题了。”他费力地将沙发拖向前，我们离得更近一些了。
“你的问题？”我将双手抱在胸前，看着渐渐向我靠近地吴国栋。
“第一个问题，上次黎婉见到你的时候，你当时的状态是怎么回事？”他像是在审问犯人的样子盯着问道。
“看来你还有不知道东西。”我轻笑说着，并不打算马上回答他问题。
他却干脆说道：“我可以实话告诉你，除了你以外，我对‘无面人’的确是一无所知，所以请你告诉我，老老实实告诉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我冷笑说道，双手更加用力抱在胸前，身体也向后扬起，将姿态放得高些，他虽然说了，可也保留了很多。
“你可以把这个当做一种交换，虽然我知道不多，但也有一些是你想要得到的。你现在很无助，你抱紧的双手就是一种防御的姿态，此刻你也不敢去相信任何人不是吗？我们可以相互帮助，你可以把我们现在的关系理解为一种盟友的关系，我们之间有一个相同的敌人！”
这头老狐狸终于露出他的尾巴，那双闪着绿光的现在死死盯着我，他从一开始就把我吃的死死的了。
我和他对峙了一会儿，终于开口说道：“我之所以会变成无面人，是因为被他们注射了一种药物，但是这种药物对人的影响似乎只有限制的，到了一定的时间就会出现不稳定的现象，这个时候需要注射另外一种类似平衡剂的药物来稳定。”
“这个期限是多久？”
“第一次是七天。”
“第二次呢？”
“第二次是十四天，到今天为止又过了十四天，但是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征兆，今天似乎是不会来了，我不知道下一次会是什么时候。”
“也就是说这个期限是可以延长的。”他摸着下巴说道，“慢着，你说期限到了是需要注射平衡剂来稳定，那么你……”他有些疑惑的看着我。
“我吗？我是似乎硬抗过来的。”
虽然我说地有些云淡风轻，不过他看我的眼神有些变了，换了一种神情说道：“这个过程，很痛苦吧。”
“痛不欲生。要是那个时候他拿着平稳剂站在我面前的话，我一定会放下所有的尊严向他们乞求，只求他们快点结束这种痛苦。”我摇着头，哼笑着，自嘲说道。我又抬头，瞪直了眼睛看着他，“只要他们手上有药，他们几乎不需要再用什么手段，就能轻而易举的控制我们。”
“不过，你是个例外。”他点着头，似乎是在赞扬我。
“你怎么知道我就是个意外呢？”我别有意味的笑着问他。
“我知道你不会，因为早已站到了和他们相对的位置。”他十分肯定地说道，我讨厌他这种胜券在握的模样，他顿了顿又说：“那个小姑娘的事……”
“不要提她！”我忽然吼了起来，同时也站起了身子，要是他以为抓住我的这些弱点就真的能彻底掌控我的话，我现在就马上离开，断绝任何和他合作的机会。
“我很抱歉提到她，但是我真的要知道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也要知道，我是个警察！”吴国栋也站了起来，双手按住我肩膀，有些浑浊的双眼里，闪烁着一些和以往不同的光芒，我从未见过的。
这时黎婉也走了进来，似乎是刚从外面警戒回来，她站在门边什么也没有说，我看了她一眼，坐在远处，将那晚发生的事，原封不动地全都说出来。
吴国栋追问了我一些细节，我也原原本本的告诉他了。
他听完后闭口不言，沉思了好一会儿又问道：“你除了这些还记得什么？”
“你指的是什么？”
“关于你在实验室里发生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我尽力搜刮着记忆，摇头说道：“那个时候我并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只是断断续续地听到了些东西。”我忽然又想起那个一直在我耳边呢喃的数字，“哦，对了，我记得有人在我耳边叫我‘2037’号。这似乎是他们给我的编号。”
吴国栋听完，眼神变得更加凝重了，他吸了一口气说：“这恐怕不是一个随意你编号，你是他们第2037个接受实验的人，在你的前面还有2036个人，这个数字或许还要更多！而活下来的，可能连这个零头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