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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章 道歉

萧瑞怀疑他是不是在说风凉话,谢傅和是个什么人,在这个圈子里有谁不知道,要说他会给别人道歉,还不如说让他把张侍郎给想办法弄死更为容易。

这件事的发生也在谢傅和的意料之中,他让人到处散播和许乐然的绯闻,除了想让众人都知道以外,还是为了激怒谢傅远,就是要让别人知道谢傅远抢自己弟弟的妻子,简直就是个衣冠禽兽。

“那我们去看看张玉,毕竟这件事也是由我而起”,谢傅和嘴角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

“哪里,是张玉自己嘴贱!”萧瑞在一旁安慰,还以为谢傅和是真心愧疚呢!

两人出了国子监,往张玉家中走去。

许乐然并不在意这些流言,只是她最担心的还是谢傅远会误会。

她乘着马车来到谢傅远宅子外面,请门口的小厮通传一声。

小厮见过大公子和这位姑娘一起回宅子,所以认定他们两人关系一定不简单,因为许乐然是唯一一个被谢傅远带回来的姑娘。

他小跑着进去通传,许乐然在门口等着。

没过多久的时间小厮就回来了,请许乐然进去。

谢傅远在花园的凉亭里喝酒,微醺的眼眸看向走进的许乐然,一直看着,直到她走到近前。

在许乐然站在他身边后,他反而是不再理会她,拿起桌子上的一坛酒,仰头就灌进喉咙之中,洒下来的酒更多,他似是在宣泄着心中的不满。

“你别喝了!”

许乐然伸手去拿酒坛,他也没有闪避,让她很轻易的就拿走了酒坛。

“你来做什么?”谢傅远冷着一张脸,心中更为痛苦,像是有两只手在揪扯着他的心。

“你说要是送生辰礼物送什么好?”许乐然手里拿着她绣好的帕子,问谢傅远。

今儿过来,除了解开误会之外,她还想对谢傅远说明心意。

谢傅远虽然喝的满脸通红,可神志却是比平日里更为清楚,许乐然这是要给谁送生辰礼物,是谢傅和吗?

这样一想,谢傅和的生日也正好在六月份,而今年还是谢傅和的冠礼。

她是觉得他还不够狼狈吗?这种事情都过来问他。

“不知道。”

这人什么这样,许乐然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喜欢他,不过好在她已经放弃治疗了。

“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以免名声不好。”谢傅远的语气仍然冷澹。

他娶不起她,让许乐然和他有过多的接触,不过就是给人多一些谈资罢了。

现在谢傅和与许乐然定亲的消息已经传遍京城了,要是再和他传出点什么,那许乐然的名声就真的会坏透了。

瞧瞧,这说的是什么话?

许乐然气的眼眶微红,道:“谢傅远,你讨厌我吗?”

谢傅远垂眸,他怎么会讨厌她,就是因为太爱了,所以就顾虑重重,生怕会伤害到她

不过这话他自然是不会说出来的,谢傅远又从桌子上拿起一个酒坛子,灌入喉咙,不再理会旁边有些愤怒的许乐然。

看见她不开心,他又如何不心疼,只是为了她好,他必须如此。

许乐然强自稳下心神,她紧紧攥着手里的帕子,心想,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表白吗?谁还没有个第一次。

可现下这个情况实在是不适合表白,但她不想在拖下去了,一直在试探谢傅远是不是喜欢她,也没有试出什么,再这样下去,就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谢傅远,我与谢傅和没有关系!”

谢傅远没反应,不过好似心中的愁绪消减了一些。

“我喜欢………你!”许乐然在心中想了无数遍的话语,初次说出口还是磕磕巴巴的。

谢傅远整个人僵住,这句轻飘飘的话好似一声炸雷,让他的耳朵嗡鸣起来,他怀疑自己的耳朵有问题,下意识看向许乐然,想确认自己有没有听错。

他一直在喝酒,看起来眼中一片朦胧,许乐然怀疑他已经喝醉了,不过这样也好,人神志不清的时候说的都是实话,她现在说了,也好了解谢傅远的心思。

谢傅远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看着她,许乐然没办法,只好将难以启齿的话又说了一遍:“我喜欢你。”

或许是因为说过一次了,所以再次说来倒是没有那么僵硬了。

这短短四个字,谢傅远像是在处理极为复杂的公文般,把每个字都在心里细细的分辨了一遍,这才肯定自己没有听错。

“你喜欢我吗?”许乐然等了半晌,还是没有听到谢傅远回话,就兀自问道。

谢傅远看见花园里有两只小蝴蝶在轻盈的飞舞,阳光照在大地上,整个世界都暖融融的。

在一瞬间,花园里的花儿似乎没有那么明媚了,他凭什么娶她,现在是因为她不了解他而已,等到她真正的和他相处久了,还会喜欢他吗?

他面上并没有什么喜意,而是理智的问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谢傅远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不喜欢她吗?

不过话已经说出口,哪里还有收回的道理,许乐然道:“我知道。”

谢傅远站起身来,许乐然只闻到他身上浓浓的酒味被风吹散了些。

谢傅远向前走了一步,和许乐然之间的距离不足一寸,两人几乎是挨到了一起,就听谢傅远恶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喜欢我!”

许乐然觉得现在的谢傅远好陌生,虽然没有像以往一样离她八丈远,可现在虽然离她进近了,可她却觉得他的心离她远了。

许乐然没有后退,而是轻轻点头。

谢傅远低低的笑着,这笑声中没有喜悦,而是浓浓的苦涩:“你了解我吗?”

许乐然心道,他还真是的,想确认她是不是真的喜欢他,直接问她就好了,何必把气氛搞的这么奇怪,让人不舒服。

“我们从小就认识,当然了解,我知道自己是喜欢你的”。

她觉得说这些话好羞耻,两辈子了,头一次说这样的话,虽然她上辈子也才刚刚二十岁。

谢傅远后退一步,笑着道:“你看看我,好好看看我。”

这是什么意思?

还不待许乐然说话,就听谢傅远继续道:“你喜欢这样的人吗?”

“我的名声你也早有耳闻,我做的事你也都看见了,我还是个瘸子,这个一个人你也喜欢吗?”

许乐然惊住了,并不是因为谢傅远说自己的缺点,而是他一直在不断的贬低自己。

这还是那个在朝中嚣张跋扈,在京中横行霸道,从不在意别人眼光的谢傅远吗?

无论是和谢傅远相处,或是听闻他的事迹,还是时空管理局给她的资料里,谢傅远都是一个疯狂的人,不可一世的人。

刚刚她听到的话,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吗?

许乐然看着他,眼眶又有些发红,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她心疼他。

谢傅远能走到今天,又谈何容易。

家人的偏心,朝中之人的辱骂,众人对他身体缺陷的鄙视,他一直活的很艰难。

许乐然的杏仁眼里,晶莹的泪珠从眸中滑落,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越来越多。

谢傅远手足无错,他知道自己的语气不好,一定是他的这副鬼样子吓到她了。

心中的阵痛也来不及顾忌,只是看着眼前的人儿伤心的流泪,想伸手去替她拭去泪水,可手抬起来又放下。

她流下的每一滴泪水都好似是敲击在他心上,带起一阵疼痛,想说些安慰的话,可又不知该说谢什么,在朝堂上的能言善辩,此刻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最后只得干巴巴道歉:“对不起,你别哭了。”

可许乐然不但没有停止,而是哭的更为凶了,只听她哽咽着说:“你为什么要道歉!”

道歉两个字的音微微提高,像是有些声嘶力竭的味道。

许乐然看着面前发愣的谢傅远,踮起脚尖想他的唇而去,两唇相贴,她也不管其它,只是没有章法的吻着他。

谢傅远觉得太阳穴直突突,怀中的温香软玉让他推拒不了,他仅存的理智渐渐消失。

扣住她柔软的腰肢,回应着她的吻,路过的丫鬟小厮都是低低的垂着头,匆匆走过,不敢多看一样,像是只要在这里停留片刻,便会惹祸上身一般。

微风吹过,带起一阵花香,直到许乐然觉得自己喘不过气了,这才推开谢傅远。

谢傅远毕竟是男人,又是初尝各中滋味,心里仅存的一丝理智早就化为了泡影,他手上的力气大,把她禁锢在怀中,低头又吻了过去。

许乐然的气还没有喘匀,又被堵住了唇,谢傅远的双手就像铁钳一样,任是她如何挣脱也不能撼动分毫。

直到谢傅远食髓知味,放开了她,许乐然这才得以解脱。

谢傅远向来清冷的眸子里尽是情欲,许乐然只觉看的她脸颊发烫,底下了头。

两人静静的站在凉亭中,好似过了半个世纪,谢傅远这才找回一些理智,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么,现在唇上似乎还残留着她唇齿间的香甜味道。

他有些僵硬的转过头,道:“对不起。”

许乐然还有些害羞的心情瞬间被打破,她抬起头,问道:“你为什么要道歉?”

这有些像是渣男呀?难道谢傅远接下来就会说他只是一时冲动,让她别在意?

这是要拒绝她吗?

谢傅远眸色闪了闪,他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说:“刚刚的事你就当没发生过。”

“要是是在气不过,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

许乐然眼睛瞪大,她还真的是不了解他,没想到谢傅远会说出这种话来。

她重重的踩了他一脚,气呼呼的离去了。

风吹拂着他的发稍,谢傅远心中明暗交织,许乐然现在还是什么都不懂,她不知道和他在一起意味着什么。

府中的小厮疾步过来禀报道:“公子,宫里传话的公公过来说,陛下传公子去一趟”。

“知道了”。

谢傅远知道皇帝让他过去肯定是因为打人的事,但他并不在意,也已经想好了说辞,当下就让小厮备好马车。

马车一路晃晃悠悠的来到宫门口,谢傅远下了马车后,径直进入宫门,没有禁卫敢阻拦,他一路来到御书房。

门口的太监进去通传后很快出来,通知谢傅远可以进去了。

谢傅远进了御书房就见户部侍郎在皇帝面前垂头,一副伤心郁结的样子,皇帝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见他进来就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张爱卿说你打了他儿子,有没有这回事?”

谢傅远先是向皇帝行了一礼,回道:“确有此事”。

他接着又说道:“臣自知在酒馆打人不对,甘愿领罚”。

张侍郎心中惊讶,谢傅远怎样看都不像会认错的人,他都准备好和他在皇帝面前撕破脸皮了,还不待他细想,就听谢傅说道:“不过张侍郎的儿子当众散布谣言,这又当如何?”

“哦!不知散布了什么谣言”。

这京城发生的大小事,有哪个是皇帝不知道的,更何况是发生在热闹的酒馆之内,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调侃之味,这让张侍郎不由的皱了皱眉头。

早就听闻谢傅远颇得圣心,如今一看果然是如此,不过受伤的是他的儿子,就算是会惹陛下不快,他也要为儿子讨回公道。

谢傅远作揖道:“回陛下,张玉,张公子在酒楼内肆意议论朝中之事,更是直言要攀附当朝首辅的二公子,臣一时看不过就动手打了他,还请陛下处置”。

“我儿子议论什么了,值得谢尚书亲自动手?”

张侍郎也顾不得皇帝还在,就接住了谢傅远的话头,他倒要看看,今儿谢傅远说出什么花样。

“张公子所说的攀附当朝首辅,难道不该打吗?况且还是在热闹的酒馆之内,这话要是让其他学子听见,别人还以为朝中官员都是靠着走关系进来的”。

“这将是多坏的影响”。

谢傅远说这个话,在别人眼中就像是在自己打自己的脸,因为谢傅远是唯一一个没有考科举就被皇帝给予官身的人。

要说是走后门,谢傅远应该算作是第一人,朝中官员针对他的原因,一个是因为他最得皇帝看重,总用一些旁门歪道的方法来讨好陛下,还有一个就是因为谢傅远不是科举上来的,而是沾了谢玉的光。

能当官的那个不是寒窗苦读数十载,现在有人不用考科举,就能官至二品大员,在朝中自然会有人不满。

皇帝没有开口,看着两人的针锋相对。

谢傅远直到把张侍郎说的哑口无言。

事情直到尾声了,这才听皇帝开口道:“无论是什么理由,终究还是谢爱卿打伤了张爱卿的儿子,理应受罚”。

“就罚谢爱卿半个月的俸禄,希望你以后可以以此为戒”。

“臣尊旨”。

等谢傅远和张侍郎行完礼后,皇帝就吩咐他们下去了。

张侍郎虽然不满皇帝的处置,但也只能接受,两人出了御书房后,就见他狠狠的瞪了一眼谢傅远,离去了。

谢傅远出了宫门,坐上来时程的马车离去。

谢傅和在他心里已经彻底变为敌人,一个要除去的麻烦。

另一边,谢傅和只觉背后一阵发寒,心中奇怪,这大热天的怎么会冷。

他和萧瑞在张府大厅坐着,府中的气氛压抑,像是有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在张府的上空。

“谢兄,我们走吧!想必张兄现在也没空见我们”。

现在谢傅远打了人不来道歉,反而是他这个弟弟过来,他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他和谢傅远的差距。

要是以后爆出谢傅远和许乐然有什么的事,众人就不会听谢傅远解释,而是会去唾骂他,简直是道德败坏,和自己的亲弟弟抢人。

张侍郎回到家一肚子火,皇帝偏袒的也过于明显了些,现在他的儿子被打成重伤,也就罚了谢傅远半个月的俸禄,当官的谁会一天指着这点俸禄过活,这简直就是不痛不痒的惩罚。

正生着闷气呢,就见谢傅和与一个年轻公子正在他家大厅里,他稳稳心神,压住心中的怒火,走进大厅。

露出一个客套的笑:“谢公子能来张府,可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话语中颇有嘲讽的味道,谢傅和并不在意。

“关于兄长打了张公子的事,我会禀报父亲大人,还请张侍郎息怒”,谢傅和笑得一脸温和,像是一个过来给自己兄长过来道歉的好弟弟,可张侍郎早就听闻过他们兄弟两个的关系。

张侍郎冷脸回道:“可真是多谢你关心了”。

他的语气不善,引起萧瑞的不满,萧瑞一直都是谢傅和的跟班,两人关系也要比其他人要更好一些,见谢傅和特地过来道歉,而他竟是这种态度。

萧瑞插话道:“谢兄是担心张公子,特地过来看他的,张侍郎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张公子又不是谢兄打伤的”。

谢傅和状似生气的瞪了萧瑞一眼,口中道:“你怎能这样说话,说到底还是我大哥把张公子打伤了”。

他回头又接着道:“张侍郎不要介意,不知张兄现在如何了,这次张兄受伤我是深感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