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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章 权利

“不错。”谢傅远满意的点点头。

许乐然一见谢傅远把目光放在她身上就有些紧张,不知道他又有什么坏主意。

只是没有想到谢傅远大发慈悲道:“你退下吧。”

许乐然如蒙大赦,可还是规规矩矩的行礼退下。

谢傅远看着许乐然走后禁闭的房门,忽然有些后悔为何要让她出去。

见到她那提心吊胆的样子,即让他喜欢这中鲜活,又让他心疼。

看来他还是太过善良了,放她一马。

~~

次日一早。

谢傅远早早就让忠盛备马车,兴致勃勃道:“今天陛下就回来了吧。”

忠盛应是,两人一同向府外走去。

公子很少这个样子,这样看起来才有青年的样子,平时死气沉沉的样子,如果不看相貌还以为是四五十岁的朝中老臣。

看来公子的心情不错。上了马车后,他才问道:“公子,要去哪里?”

“刑部大牢。”

忠盛坐在马车前面赶车,虽然现在他已经是谢府的管家了,但是他还是一直陪在公子身边。

这也正是说明了公子的看重,现在出门,就算是朝中官员,都不得不给他这个管家面子。

走过官员住户区的巷子,穿过京城的主街,刑部大牢就在刑部官员办公的院子里。

来到刑部门口,谢傅远下了马车就直接进去。这倒不是门口站岗的认识谢傅远,而是马车上面的标识,那个谢字就让人不敢阻拦。

谢傅远进入刑部后,尚书还没有过来,也没有人敢阻止他去牢里。

一个刑部主事带着谢傅远走进大牢。

这刑部的大牢和检察院的大牢不同,比检察院的牢房大了有三倍,而且刑具更为齐全。

这个牢里并不阴暗,左侧墙壁上有一排的窗户,足够亮光照进来。不过越是往里面走,窗户也就越少。

拐了两个弯,里面的牢房更为潮湿,许御史就在最里侧的牢房内。

本来这五月的天气,是不用披大氅的。谢傅远知道牢里冷,还特意披了大氅。

前面的刑部主事穿的是平常的袍子,搓了搓手。心中暗道首辅大人会养生。

一直到许御史的牢房门前,刑部主事就自动退出了。许御史和谢傅远一向是政敌,这个时候首辅大人会和许御史谈论什么事,他不想听,以免因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卷入风波。

许御史穿着一身单薄的囚服,坐在地上的干草上,长长的铁链禁锢着他的两只手臂。

听见外面有声音,许御史抬头见到是谢傅远后,就澹澹的撇了一眼,随后回过头无视。

“御史大人,不知您在这里还好吗?”谢傅远站在外面问道。

许御史好似是看见谢傅远就心烦一般,闭上眼睛,没有回话,一个眼神都不屑给谢傅远。

谢傅远也不生气,他继续道:“有些事情我思来想去,还是应该告诉你。陛下今天就要回来了,因为你是谋反的罪名,是要诛全族的,陛下回来之期就是你全族的死期。”

许御史终于有了反应,他恶狠狠的瞪向谢傅远,吼道:“你个无耻之徒,不得好死。”

谢傅远没有因为他的骂声而生气,反倒是笑容越发深了,继续道:“许姑娘为了救你,她来我府上求我,我这个人向来怜香惜玉,自然不会拒绝。”

虽然是正常的话,可是听在许御史耳中,却是一下子就想到了谢傅远的狼子贼心。

“你威胁了然儿,你个无耻之徒,老夫是不会放过你的。”许御史咬牙切齿。

谢傅远也不在意,即使被许御史骂了再难听的话,也只是澹澹一笑。

这一局,是他胜了,听两句落水狗的骂声就当做是云烟了。

~~

皇帝回城很是低调,只是简单的一辆马车,后面跟着几个身着百姓衣衫的侍卫跟着,一路从主街道摇摇晃晃的进入宫门。

马车内,皇帝眼睛直勾勾的透过车帘的缝隙看向外面,耳边似乎都是越国人的笑声。

也手上青筋暴起,紧紧攥着袍子下摆。朝中的情况也尽数听说了。

废太子要趁着自己被俘登基。这帮贼子,当初他留了废太子和那个老太婆一条命,倒是让这些人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马车一直到皇帝寝宫门口,他这才被贴身太监扶着下了马车。

“陛下可算是回来了,这些天奴才都是提心吊胆,生怕、生怕……”老太监期期艾艾,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皇帝正是厌烦的时候,哪里管太监在想些什么皱了皱眉。

太监能在皇帝身边侍候,自然也是人精,见到皇帝的小动作,就收起了假惺惺的表情,静静跟在身后。

等皇帝换上了自己的龙袍后,就吩咐道:“把废太子和太后都给朕传过来。”

太监抬起小碎步就要领命而去,门口又来了一个太监,此人是大内总管,王公公。

“陛下,现在朝中的大臣知道您回来了,都在大殿等着您。”

皇帝挥了挥袖子:“朕知道了。”

他想了想,对身边的小贤子道:“不用找太后了,这件事情等朕回来再说。”

说罢,就跟着大太监王公公向前朝走去。

还好当初在朝中留了谢傅远,要不然这次恐怕真的要被越国人杀了。

思及此处,皇帝越发看重谢傅远,对于许御史等人是深恶痛绝。

到了太和殿,群臣已经站里整齐的等着皇帝的到来,没有人说话,这一点让皇帝微微满意,看来谢傅远把监国做的不错。

踏入殿中,群臣纷纷行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仔细观察群臣脸上的神色,向从其中看出要反对他的人。想必这次被俘,朝中已经有官员对他不满,或许已经改投太后门下了。

可看来看去,这些人一个个面色严肃,实在是看不出什么,他抬抬手,示意众臣平身。

走到上首坐下,皇帝首先就表扬了谢傅远的守值尽忠,谢傅远也是非常谦逊的回道:“这都是身为臣子应该做的。”

皇帝听后非常满意,他点点头道:“这次越国之行,是朕让大雍损失惨重,朕会下一道罪己诏。”

这句话让群臣心思各异,户部尚书立刻出班奏道:“陛下,臣以为不可。”

“为何不可?”

“回陛下,打仗本就是胜败乃兵家常事,陛下怎可因为这件事而发罪己诏。”

皇帝还没有回话,下面的刑部尚书,都察院,大理寺,五军都护府都是附议,并且强烈的反对。

“陛下,您要是因为这件事而下罪己诏,那战败的将军又该如何自处。这本就是常事,陛下严重了。”

皇帝心中十分满意,看来这些人都是忠臣。

要让他下罪己诏是不可能的,不过就是他主动出击,看看有谁跳出来反对而已。

现在这样一来,往后还有那个人能用这次的事情做文章,来攻击他。

“朕实在惭愧,好在朝中有众位爱卿。”

太和殿难得一副君臣和睦的画面,一起之间气氛融洽。

皇帝这才提到最主要的事情:“这次虽然众位爱卿都做的很不错,可是朕听闻有人不希望朕回来,想要造反,立废太子登基。”

底下静默无声,人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心。

这个反应倒是让皇帝有些奇怪,难道这些人都支持废太子不成?可如果这样的话,他们为什么要拦着他下罪己诏?

皇帝的话,自然是需要有人来回答的。

谢傅远站出来,道:“是谁说的,这简直就是胡说八道,陛下恐怕是被人骗了。”

皇帝没想到他的铁杆狗腿子竟然会如此说,一时间愣住了,好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随后就是心中大怒,看向下面的群臣,再次问道:“朕这些时日不在,不知道朝中可发生了什么事?”

户部尚书站出来,道:“这些日子,承蒙陛下福泽,朝中并无事。”

皇帝又叫起几个臣子,众人都是口径一致,没有提半句关于造反的事。

他这才反应过来,谢傅远已经在他不在的时候把朝中的权利都架空了,他已然是一个傀儡皇帝。

因为没有一个人听他的话,而是人人都听谢傅远的话。

皇帝脑子翁的一声,有些站不稳,险些栽倒在地,还是陪在御座旁边的王公公扶住了皇帝。

王公公担忧道:“陛下,您可是身体不适。”

皇帝一把推开王公公,指着谢傅远说不出话来。

谢傅远则是又恭敬的拱了拱手,道:“陛下已经登基两年,然而现在还是后宫空虚,陛下无子,则国本不稳,还请陛下广纳后宫。”

“你……,谢傅远,你的意思是要插手朕的后宫之事吗?”皇帝用手指着谢傅远,怒目圆瞪。

谢傅远依旧是一副恭敬的忠臣模样:“陛下是国君,皇后是国母,陛下已经登基两年还没有国母,没有储君,这是国事。”

谢傅远说的恭恭敬敬,话语也找不出一丝问题,要是不知道的人,还真的以为他是个忠臣。

立马就有朝臣出来附议,可怕的是,没有一个朝臣表示反对。

皇帝看着下面一个个一本正经的官员,都在劝他选秀,他站起身指着众人道:“你们这是在逼宫吗?真是好大的胆子。”

“臣等都是为了我大雍着想,陛下无嗣,则国家根基不稳。”朝中跪下一大片,一口同声的道。

皇帝怒极反笑:“好、好、好,都是好臣子。”

他说了三个好之后,就一头栽倒下去,后面的话似是喃喃自语,似是讽刺。

“陛下!”王公公惊叫一声。

群臣也乱了起来,因为皇帝一头栽倒在龙座边,头磕在龙座的扶手上,流下鲜红的血迹。

“快传太医,传太医!”王公公冲殿外的太监喊道。

那太监早就在皇帝出事的时候,一熘烟跑去叫太医了。

皇帝被金甲武士抬了出去,殿中大臣三三两两交头接耳,大殿一时之间成了菜市场。

“退朝!”王公公站在龙椅旁喊道。

群臣对着龙座行了一礼,都走了出去,面色各异。

有的年轻臣子嘴角挂着微不可见的笑容。老臣则都是面色忧虑,至于他们心中在想什么就没有人知道了。

这次大雍对阵越国,皇帝损失的不仅仅是钱粮和土地,更重要的是权利。

谢傅远最后从殿中出来,面无表情。但所过之处,没有臣子不向他行礼问好。

朝中那些不支持谢傅远的大臣,早在皇帝不再的时候就被清理干净了。

现在朝中可以说是谢傅远的一言堂,可谓真正的万人之上,只是没是在名头上,矮了谢傅远一头而已。

~~

越国,皇宫内。

殿内,衣袖飘荡,钟声叮冬,乐曲飘出英武殿。

皇帝高高的坐在上首,和身边坐着的新宁公主小声说着什么。

大皇子坐在下首第一排,眼睛则是狠狠瞪向上面的位置。

他身边的伴读见此,在旁边提醒道:“殿下,今天是公主的寿辰,她离陛下坐的近一些也是应该的。”

大皇子冷哼一声,收回目光。

他知道自己失态了,可是一个公主竟是压在他这个大皇子前面,让他如何不气。

二皇子则是不动声色的从大皇子那里收回目光,他同样看不惯新宁公主。

虽然新宁公主是个女子,不可能争夺皇位,对他没有威胁。可二皇子却是认为大皇子这样的废物是不可能当上皇帝的。

他等以后登上皇位,要是新宁公主仍然手握重权,那对他这个皇帝可是最大的威胁。

三皇子同样把两位哥哥的表现看在眼里,心中鄙夷,这两个哥哥未免表现的太过明显了,指望他们能坐上皇位,简直就是天方夜谈。

他当务之急,应该是笼络住新宁公主,让她支持自己才是。

这次大获全胜,父皇特意为这次大战的功臣新宁公主举办的庆功宴。

无论是武官还是文官都过来参加,这不仅仅是庆功宴,还是新宁公主的生辰。

新宁公主是父皇的长公主,最受皇帝喜爱,这喜爱尤其表现在权利上,现在朝中,新宁公主手中的权利甚至比极为他们这些皇子还要大。

她也是不负皇帝重望,这次作为和大雍对战的主帅大获全胜,而且还活捉了大雍皇帝,给大越带来无数好处。

思及此处,三皇子站起身来到大殿中央,对皇帝行礼道:“父皇,这次皇姐可是为我大越立下汗马功劳,儿臣身为弟弟,想送给皇姐一样礼物。”

老皇帝已经五十多岁,头上已然花白,他极为感兴趣的哦了一声,道:“不知皇儿有何礼物要送给你皇姐?”

三皇子转头对侍从打了一个眼色,侍从就出了大殿。

众人都望着三皇子,不知他要送给新宁公主什么东西。

大皇子和二皇子极为鄙夷,而这鄙夷已经放在脸上了。为了拉拢新宁公主可真是连脸皮都不要了。

他们认为,在这件事情上,他们应该保持一致。他们都是皇子,不应该纵容父皇如此重用一个公主。

其他群臣把各位皇子的表现看在眼里。

现在皇帝老迈,能看得出来已经时日无多,而这大皇子和二皇子还顾着对付新宁公主,简直就是一个蠢货。

可也有人看不上三皇子,身为堂堂皇子,竟然学会装乖买巧那一套,毫无一个皇子的风度。

无论众人如何想,新宁公主却是对于三皇子的行为无所谓。

这些人在想什么,她都清楚,她只需要看着他们斗就可以。

不一会,那个侍从拿上来一把弓箭。

这个弓箭吸引了众臣的注意,此物一看就是古物,就箭臂的制作来说,打眼一看就属于上乘。

上面刻着繁复的花纹,远远看来,竟是给人一种铁血之感。

皇帝也被这把箭吸引的好奇心,对身边的太监道:“取来让朕看看。”

太监刚刚拿到那把弓箭差点掉在地上,因为实在是太沉了。

他用了所有力气,才把弓箭给皇帝提上去。

皇帝伸出一只手来接,太监一直提着箭犹豫着没动。

不知该不该提醒陛下,要是陛下当场把箭掉在地上,那岂不是损了陛下颜面。可要是直言,岂不是有瞧不起陛下之嫌。

最后他气喘吁吁道:“陛下,这弓箭可真是重,奴才差点拎不起来。”

众臣自然也看的出来这把弓箭很沉。

有人看向三皇子,这会不会是三皇子用这把弓箭来试探皇帝的身体,真是好深的心思。

表面是拉拢新宁公主,暗地里又试探了皇帝的身体情况,这个三皇子不简单。

至于三皇子有没有这个心思,就没有人知道了。

皇帝微微一笑,已经发福的身躯站了起来,一只手就从太监手中很轻松的接过弓箭。

搭弓射箭,嗖的一声,殿外的一只鸟从天上掉了下来。

殿门口的小太监机灵的把那只鸟捡了进来。匍匐在地,高声道:“陛下真是运斤成风,技术高超百发百中”。

皇帝把弓箭放在桌子上,哈哈大笑。大臣也是随声附和,一时之间,殿里都是群臣的称赞声。

“不错,这把弓箭你可舍得送给你皇姐?”皇帝笑着问向三皇子。

三皇子躬身行礼道:“皇姐本就是女中英豪,这把剑放在儿臣这里算是可惜了,才正应该归皇姐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