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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敬野

“师兄怎么称呼?”走在前面的小弟子突然转脸,有些紧张地问鹿鸣城。

“师……”鹿鸣城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呵呵,我叫敬野。”小弟子腼腆地笑着说,“刚才有门主大人在,师兄休怪。虽然我比你早入山两年,但我修为是驭鹤亭里最低微的,而且师兄比我大,修为又得到了门主大人的认可,如果不见外就叫我敬师弟吧。”

“唔。”鹿鸣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眼前这个温和洁净的少年他很喜欢,觉得有这样的师弟也是件开心的事,“我叫鹿鸣城,敬师弟叫我城就可以了。”

“嗯。”敬野点头道,“除了武学方面,城师兄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都可以问我。”

“我听说门主大人十几年前乃是一位风化绝代的天才,为什么现在会是这样子?”鹿鸣城好奇地问。像蒙尘的金子一样,就算再颓废堕落,鹿鸣城都能从宫川远山身上看出一股被深深悲伤掩藏非凡气质。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敬野叹了口气说:“我也曾听说门主大人的传奇事迹,但具体细节我不知道,只知道这和已经去逝的门主夫人有关,也就是雪师姐的娘亲。门主大人与门主夫人曾经非常恩爱,他们都是那时代的天才,样模般配,才华横溢。”

“那门主夫人是怎么去逝的?”鹿鸣城问。

“被门主亲手杀死的。”敬野的话让鹿鸣城毛骨悚然。

鹿鸣城震惊得哑口无言。

“十四年前,那时雪师姐刚刚一岁。门主夫人是一名训兽师,在一个月圆之夜,她只身一人前往乱龙谷,想训服一头巨龙为盟兽,却没想到她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敬野顿了顿说:“三个月后,在西方的一个偏僻的小城中出现一个非常可怕的赤发妖魔,门主大人不得不停止搜寻门主夫人,奉命领几位长老前去。待他们日夜兼程赶到那个小城,发现城中已经血流成河,尸体成山,万名普通凡人被一夜屠戮殆尽,原本安份祥和的小城变成了鬼城。后来,门主大人与几位长老在一个叫青石岭的小地方终于见到了那个赤发妖魔,却发现她竟然是门主夫人……最后,门主大人亲手斩杀了自己的夫人。从那以后,他就成了这样。”

“难道和那个牛头融魔有关?”鹿鸣城自然而然地想到青石岭那个怪物,不由问道:“门主夫人当时是什么修为?”

“门主大人十四年前就已经是高端武圣了,门主夫人虽然修为不如他,但也是一名武圣。”敬野伤感地说:“太可惜了,从那以后门主的修为就再没有长进,一直停滞不前。而原本有望崛起的驭鹤亭,就更加落魄了。”

“那就不它,它没有那实力。”鹿鸣城暗想到,融魔具有也鬼魂的夺舍能力,但并非所所有人都可以被夺舍。必须是两者灵魂有很高的契合度,鬼魂才能附到活人身上。这样的机率可以说是万中无一。不说门主夫人的身体恰巧适合附她身的融魔,那个牛头融魔的实力也远没有可以夺取支配门主夫人身体的实力。这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还有更厉害的融魔或鬼魂存在,而且就在乱龙谷中。

见鹿鸣城露出凝重的表情,敬野再次说道:“从那以后,就有传闻门主夫人是被恶鬼缠身,还传闻乱龙谷中有恶鬼存在。山中高层对这件事没有反驳,反而是颁布出一条禁令:禁止任何人在月圆之夜进入乱龙谷。”

“难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山中那些大人物就没有去谷中探查究竟?”鹿鸣城问道。融魔,一种早已消失的被远古尘埃埋没的邪恶名称,不周七山的高端不知道也正常,毕竟天下间能向他爷爷云天这样博闻的人太少了。

“查了,但什么也没有查到。”敬野接着说道:“而且,谷中巨龙对人类很抵触,祖兽也不喜欢经常有人打扰,这件事不久便不了了之了。”

“祖兽?”鹿鸣城不解地问。

“它就是五百年前,我们驭鹤亭最伟大的门主——宫川明祖先的守墓兽。”敬野稍带自豪地说。

“噢,灵兽玉麒麟。”鹿鸣城道,这些他早有耳闻。

“没想到师兄知道这些。”敬野笑着说:“师兄是训兽师吧?”

“敬师弟怎么知道?”鹿鸣城随意问道,然后转脸看一眼广袤苍郁,被无形结界笼罩的神秘的乱龙谷,知道他此次之行将不会比翡翠岛简单。

“呵呵,我们山中许多训兽师都和师兄一样,腰间有匕首和困兽绳索,这不是训兽师的标志吗?”敬野又奇怪地指着鹿鸣城背后的大剑问:“师兄用惯小巧的匕首,还习惯用这么大的武器吗?”

“现在用得还不如匕首熟练,但在人世间,与人斗的时候毕竟要比与兽斗的时间多。”鹿鸣城笑道。

“师兄说得有理。”敬野对眼前这个断臂少年也很喜欢,他能从他身上感到一种朴素、令人舒心的自然感觉。同时,又让人感觉他有一定深沉的内在,不像山中那些喜欢张扬的同门。

“你住在乱龙谷入口前,每天听着龙吟兽吼不害怕吗?”鹿鸣城说道。

“开始有些怕,后来习惯了,发现除了持有入谷腰牌的前辈们,别的任何东西去出不来,也就慢慢不怕了。”敬野露出青涩温和的笑容。他长得并不漂亮,但笑起来非常招人喜欢,有种还未脱离孩子稚气的感觉。突然,他停下脚步,指着驭鹤峰半山腰上,一座静静座落在平整外凸的岩石台上的石室说:“那就是新弟子记名处,师兄请随我去那里登记,顺便领取服饰和弟子腰牌。”

待鹿鸣城领登记完,抱着灰色的普通弟子布衣,和一块正面刻着“鹤”反面刻着他名字的木腰牌,走回乱龙谷入口时,已经将近黄昏。

敬野的小木屋在一片小树林间,小树林紧挨着乱龙谷的入口,林中一道半丈宽的小道直通入谷,小道的尽头是一层似荡漾的水纹般的无形的波纹之门。这便是入谷的唯一途径,只有持有入谷的符文腰牌的人才能自由进入。小木屋前还有一片小药园子,里面有几株药草绽开,一股清香的药草香气飘来。

“没想到师弟对药草还有爱好。”鹿鸣城笑着说,他轻轻一嗅,便猜测出那片药园里有多少种草药。虽然都是些普通药草,但多数都被种植得不错,也算很难得了。

“我天资太差了,对习武也不抱什么信心,平时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偶尔登记一下入谷的人名。有时候半年也不见有人进去,有些修为高的前辈大人进去我也发现不了。反正记不记都一样,没有人来查看我的记录,我这看守就是个摆设。平时都是闲着,除了每天去打扫一下驭鹤山下的迎客殿,就没有事了。所以,就摆弄一些草药,其实——”敬野脸颊微微一红,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的梦想是拿到药师纹章。”

“好啊,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说着鹿鸣城掏出自己的纹章说:“我以前就和你一样,也梦想拿到训兽纹章,这不是?只要坚持,终会成功的。”

“蓝……蓝色……”敬野震惊地看着鹿鸣城手中的雕刻着一个野兽爪子(鹿鸣城第一头盟兽,离火爪印)的蓝纹章,一时间动弹不得。就算在这武学圣地,拥有蓝色训兽纹章的弟子,哪个不是身份高贵的精英弟子?其中还有绝大部分核心训兽弟子也只是蓝色纹章,如前不久晋升为长老的白水雀。

“呃……”鹿鸣城尴尬地笑了一下,他带赤色纹章习惯了,一时忘记鹤老已经在几个月前将他的纹章升级(这几个月里没有什么大的战斗,他把纹章带在身上一直没有拿出来),“其实我是来这里寻找接我手臂的方法,没有别的意思。现在还不想暴露身份,希望师弟能帮我保守秘密。”

“呃。”敬野看着鹿鸣城将纹章塞进怀中,眼中露出了崇拜和艳羡的神情。

“师弟要想成为药师,我倒可以帮你。”鹿鸣城笑着说:“我虽然不是药师,但我爷爷对丹药和各种草药很有研究,我也学了一点。”

“真的?”敬野用崇拜兄长的神情看着鹿鸣城,毕竟在这入山两年中,他的身份低微到与仆人杂役一个地步,平时几乎没有别的弟子愿和他接触。

他从小身世就卑微,只是一个孤儿。后被一位好心老农收留,在老农去逝之后,他就漂泊游荡到了繁华的不周七山附近。后来幸运地被喝醉的宫川远山看见,宫川远山让他替他打坛酒,以此做为交易收他入门了。也幸好遇见了浑浑噩噩的宫川远山,不然以他资质是永远进不了这圣地。所以,自卑在他心里已经根深蒂固了。现在,突然出现一个拥有蓝色训兽纹章的朋友,怎么能不让他兴奋?

“可是……”敬野突然犹豫地说:“像兄师这样厉害的人物,会把我当成朋友吗?”

“当然了!只要你当我是朋友,我就待你如兄弟!”鹿鸣城真诚地说,然后将衣服放到地上,拉着敬野走到药园边上说:“你这几种草药种得不对……景阳草其实是向阴的,不能种在阳光充足的地方,别看它长势不错,可它药性要比种在阴暗处的差得多。这愈合蚓藤,喜水,要用小石槽种植,多浇水,种这里有些干燥了。这蓝叶果……”

鹿鸣城心情非常不错,因为他对眼下的环境很喜欢。对他这个从小在不归森林中野惯的人来说,这里人迹稀少,安静,贴近原野。

“嗯,那这个鱼鳞红果呢。”敬野激动的问道,今天是他少有的开心的日子。自打进山,他就一直在顺从和吩咐中度过,对他这个还算孩子的少年来说,独自一人住在可怕乱龙谷边上,孤独和恐惧不言而喻。现在有一个兄长般亲切的人与他同住,怎能不叫他开心?

这时,一声怒吼从身后传来。

鹿鸣城猛然转过脸。乱龙谷内,一头两丈高,长着坚硬的青色鳞片的巨龙站立在谷边无形的结界前,凶狠地打量着陌生的鹿鸣城。它离鹿鸣城只有二十米远,但是它被禁锢在里面,根本无法出来,只能张牙舞爪地恐吓着那他。

“一头五阶幼龙。”鹿鸣城微微一笑,并不在意。

“幼龙?”敬野吃惊地说,他虽然住在这乱龙谷前近两年,但他对谷中的巨龙了解甚少。

“是啊,传说巨龙和蛟都是神龙的后代,它们是天地间最凶狠的野兽之一,虽然只是幼崽,但也具备很强的实力。”鹿鸣城说道。

“刚来的时候,那家伙经常吓我,原来只是恶作剧?”敬野手微微颤抖着。

鹿鸣城能看出来,敬野已经不怕它了,只是那头青龙幼崽的兽威令他产生了反射性的抖动。他狠狠瞪了青幼龙一眼,那个调皮的家伙顿时收敛了气焰,略带忌惮地看着他。

敬野突然觉得一阵轻松,但他并不知道这与鹿鸣城的念力有关,他也感觉不到什么念力。

“喂!”一声骄横的声音传来。

和敬野一起半蹲在小药园子前的鹿鸣城不抽抬起头,四个穿着灰色衣服与着一个穿着蓝色精英弟子衣服的青年走过来,其中一名弟子的脚正踩在鹿鸣城放在地上新领的衣服上。

他们胸前都佩着训兽纹章,四个普通弟子佩戴的是橙或黄(二或三级训兽师)色训兽纹章,为首的锦蓝衣精英弟子戴的是绿色训兽纹章。他们腰牌上刻着一个“猿”字,是震猿洞的弟子。他们睨视着敬野,根本没把他放在眼中,又看了鹿鸣城,同样没把他当回事。

“几位师兄有什么吩咐?”敬野忙站起来,恭敬地说。

“谁是你师兄?”蓝衣青年鄙夷地看了一眼敬野,然后转脸对他身边师兄弟说:“哪是鱼鳞红果?去都给我摘来。”

他身边的一个灰衣青年径直走进小药园,无情踩踏着一些娇嫩的草药,毫不在意地走到鱼鳞红果前,伸手就去摘小株灌木上的长着鱼鳞般的鳞片的红果子。他根本不懂采摘之法,其中连青色未成熟的果子都不放过,将几株矮果灌木拽的东倒西歪,甚至有些直接被连根拽起。

“师,师兄。”敬野看着自己精心种的药草被蹂躏得不成样子,心里焦急,却不敢阻止。虽然他种这些药材就是为了方便他人,但这样糟蹋?他不由心疼无比。

“师兄,我替你们摘吧。”鹿鸣城站起来笑着对那几个青年说。看着敬野的宝贝被踩踏拉扯得一片狼藉,他心里也非常不舒服。

“去!”蓝衣青年不耐烦地将鹿鸣城推开,大步踏进小药园,又有数十株草药被踩踏到泥土中。

鹿鸣城看了敬野一眼,只见他盯着自己被踩烂了的药草幼苗,紧抿着嘴,强忍着眼泪,一声不吱。他脑海中突然出现,当初在青石岭遇见的那个小男孩的残魂的情景。虽然两者之间没有关系,但同样是弱者,在强者面前他们有没权力和尊严。甚至敬野种植草药本意就是给山中师兄弟使用,但是没有人会因此感谢、善待他。鹿鸣城的心不禁生出一股怒火。

“吼!”安静片刻的青幼龙,又张牙舞爪地吼叫,然后狠狠地撞击着无形结界,向眼前的人类显示它的力量与威风。

鹿鸣城强忍着不向这个师兄发火,但他心中的怒火必须得有个发泄方式,他缓缓抬起手,指青幼龙,沉声说道:“滚!”

一股强大的念力犹如汹涌的浪涛,瞬间淹没了青幼龙的兽威,迎面击向它!

“呜——”两丈高的青幼龙眼瞳顿时收缩,惊恐地看着鹿鸣城,嚣张的气焰立刻消散,然后像一条乖巧的小狗一样,转过身体,托着尾巴磕磕绊绊地走进谷中古林。

鹿鸣城转过脸,看见那几名都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怔怔地看着那头五阶青龙离开。鹿鸣城没有理会他们目光,抬步小心走进药园,将几枚熟透了的赤红色鱼鳞红果摘下,放到为首的蓝衣青年手中,说:“师兄,这药果别的都是青的,没有药性,如果这熟的不够,等过十几日,师兄再来摘取。”

“噢。”蓝衣青年如梦初醒般看了看手中的药果,又看了看鹿鸣城陌生的面孔,忙道:“够用够用,多谢师弟。”

“不用谢我,我也只是刚来此地,以后和敬师弟作伴,看守这乱龙谷。这些药草全是敬师弟栽养,师兄应该感谢他。”鹿鸣城说。

“多谢敬师弟。”蓝衣青年忙转脸对敬野说。

“不用,不用,不用,师兄太客,客气了。”敬野更恭敬地低下头,回道。不争气的泪水从他眼中流出,在山中别说蓝衣弟子,就连普通弟子的道谢他都几乎没有听到过。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这份尊敬是鹿鸣城为他争取的。

待几个震猿派的弟子带着鱼鳞红果匆匆离开,敬野擦去眼泪将鹿鸣城放在地上被踩得凌乱的衣服抱起,掸去上面的脚印走到鹿鸣城身边。

鹿鸣城正蹲着将几株药草扶起来,又将被连根拔起的鱼鳞红果灌木仔细栽回泥土中,摇了摇头:“坏了就坏了吧,我还有些更好的药草籽,有机会送给师弟。”

说着鹿鸣城站起来,从敬野手中接过自己的衣服。

“谢谢你,师兄。”敬野感激道。

鹿鸣城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说。

几个震猿洞的弟子走了很长一段路之后,其中一个普通弟子对那个精英弟子说:“师兄,刚才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突然对那个陌生的小子这么恭敬?”

“你没看到那头五阶龙被吓走了吗?”蓝衣青年没好气地说,“在场的只有我们几个,难道你能用念力把它吓走?”

“怎么可能?能用念力将暴躁的五阶龙震慑到?”灰衣青年难以置信地说:“我们震猿洞的核心弟子也没有几个能做到!”

“算了,别想了。”蓝衣青年嘀咕道:“反正药果已经拿到了,以后少来这种地方就是,这个可怕的龙谷竟是发生怪事。”

“城师兄,刚才你是怎么把那幼龙吓走的?”敬野好奇地问道。

“念力啊,不过人的念力人是感觉不到。”说完,鹿鸣城抬起头四处寻视一下,看见小扁已经站在敬野小木屋前,正悠闲地甩着尾巴吃草,似乎那间小房子就像它家一样,丝毫没有陌生的样子。

“呵呵,师兄太厉害了。”敬野开心地从腰中取出两个脏旧的银币和十几枚铜币,说:“师兄,你先去小木屋吧。天色也不早了,我去饭堂买点肉再打点酒,回来烧饭。”

“那有劳师弟了。”鹿鸣城点头道。

夕阳已经落山多时,西天的晚霞燃烧正浓,肃穆静谧的乱龙谷,在黯淡的光线下愈发神秘。不时,有龙吟声从谷中传来,微风徐徐吹过,畅通无阻地吹向偌大的谷内。

鹿鸣城抬步走向入谷的无形水纹结界前,伸手轻轻按在结界上,平静地说:“和不归森林爷爷布置的结界好像啊。师祖,三千年前您就为我准备好这一切了?可是,我能收服那条八阶雷龙的残魂吗?”

这时,谷林中央,三十里方圆的落雷池下,深达数千米的池底。

一座被池水浸泡的诡异的阴森的巨形宫殿内,一块雕刻着奇异符文的黑石上,一副早已腐烂,只剩下森森白骨的高大、怪诞的类似人类却长着獠牙和犄角的骨架,静静盘坐在上面。一柄超过五米长的黑色长剑从它的头颅贯穿,一直刺到黑石上,将它死死地钉在上面。只是它白骨累累的胸腔中,还有一颗跳动的鲜活的心胜,虽然被黑长剑贯穿,但仍是有力地跳跃着。一团若有若无的黑气从心脏上散发出来,游走在它骨架内。

它面前并排站着七八个骨骼外附,黑灵内绕的,形状奇异的融魔。

一头长着白骨牛角的融魔,颤栗地跪倒在它面前。这便是鹿鸣城当初遇到的牛角融魔,只是它显得非常痛苦。因为,流刃的从地狱召唤出专门炙烧恶灵的黑色焰索,仍残留半截在它胸里的黑灵中,依旧燃烧无法熄灭的黑色火焰。那段焰索已经和它灵魂融合到一起,再也无法分开。

一股极淡,却极为熟悉的气息隐隐透过池水传下来,被封印在黑石上的融魔,原本空洞的眼中,猛然亮起两点极度血红的亮点。它浑身骨骼突然强烈地颤抖起来,一声极度兴奋又像是极度痛苦的嘶鸣声,从它獠牙丛生的口中传出。宛如滔天巨浪的声波,像飓风般将它面前数头融魔震得东倒西歪,实力最弱的牛头融魔直接被震飞出宫殿。

落雷池上,猛然炸开一道百米高的水浪,原本栖息在池水中的巨龙,如同遭到雷击般,纷纷扇翅飞离,留下阵阵凄厉的悲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