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竹的目光扫向下方密密麻麻的兽人，其中很多人也只是用粗粗用简陋的兽皮遮着下半身，极少部分才穿着干净整洁的兽皮衣。
像这个妖里妖气的雄性兽人这般，穿着长及脚踝的毛大衣的，唯他一人。而且，比起其他从外黑到内的兽人，这也是唯一一个皮肤颜色正常的。
难道说，这个妖气的兽人，是和花叶她们同一个部族的？普通兽人的寿命并不是很长，这会儿凌竹没见到一个熟人，猜测他们早就年老死亡。也唯独这个穿着毛大衣的兽人，让她有那么一丝熟悉感罢了。
“小雌性，你怎么不说话？”那个妖气兽人站在石柱下方，见凌竹不说话，下半身陡然化成一条十多米长的黄绿相间的粗长蛇尾，顺着石柱缓缓往上爬。
原来是个蛇兽人。凌竹俯视着这个尾巴颜色恶心又土气的蛇男，猜不准他想要干什么。
蛇男的速度很快，伴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蛇皮与石头的摩擦声，他不消多少功夫，就爬到了凌竹的身侧，探出一根猩红细长的蛇信子，往她脸上嘶嘶嘶探试起来。
凌竹对此面无表情，换做以前，她可能还会怕这种冰凉无足的生物，但现在，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要是她能恢复自由，甚至想徒手扒了他的蛇皮，抽出他的蛇骨。
只是她刚才就试过了，用来捆绑她的绳子，是一种野兽的兽筋，最是坚韧，想要挣开，还得费些时间，现如今，也只能静观其变，看看这蛇男想做什么。
“你怎么不说话？小雌性？”这蛇男将自己苍白如吸血鬼的脸颊贴近了凌竹，又问了她一遍。
蛇男一靠近，凌竹就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有的蛇腥味，眉头不由得轻轻蹙起。
“他们都变成了厄兽人吗？”凌竹看着下方依旧用贪婪目光盯着自己的兽人，咽了咽下巴问道。
“啊，小雌性终于说话了。”蛇男有些高兴，蛇信子又开始嘶嘶嘶的吐了起来，好几次险些掠到凌竹脸上。
“回答我的问题。”
“这些兽人啊，早就成了厄兽人。成为厄兽人很好啊，不老不死，不生不灭，也不需要进食。”蛇男似乎很满意自己的说辞，还点了点头。
“那你呢，你的模样为什么没变？”凌竹心里一惊，这么多兽人，居然全成了厄兽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整个莽荒大陆的兽人，也就才数十万而已，除却海边那一小部分，剩下的难道都在这里？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件事就麻烦了。
就算她和银河两个人没日没夜的净化，也做不到让这里的所有人恢复正常，到时候不累死自己就是好的。
而且，听这蛇男说的话，他们似乎是自愿变成的厄兽人。
“我也是厄兽人啊，不过我是这莽荒大陆独一无二的兽王，自然和他们不一样。不过你放心，过个几十年上百年的，他们就会恢复正常，也会重新恢复过往的智慧，并拥有更强健的体魄。”
凌竹忽然想起，自己在百年前被抓来冥渊，一些存活得极久的上古遗族厄兽人，肤色也是恢复了正常的，不过那是他们苦等了将近千年才恢复的。
如今这兽人，她可没见过，再加上是并非上古遗族，又怎么是在短短百年间恢复正常的？
“莽荒大陆和外界失去联系整整百年。”凌竹抬头，看着用一种诡异的扭曲角度，将上半身立在自己面前的蛇男，继续问道：“这么多兽人，是在什么时候，都变成了这个样子？我在百年前，也不曾听说过你的存在，你又是哪一族的兽人？”
“小雌性的问题可真多啊。”蛇男全都听完了，慢通通地回答道：“这些兽人，对于黑雾是极为排斥和恐惧的，避之不及，不会主动来这里。那我就只有以兽神的名义，命令他们前来。他们都是听话的，对兽神百般忠诚，不远万里长途跋涉，拖家带口的全来了。”
“然后嘛，入了冥渊，就再没有出去的道理，每日里接触的都是黑雾，以他们脆弱的血肉之躯，变成厄兽人，都不需要多久时间。”
蛇男似乎很得意，说完后就细细看着凌竹的脸，见她没什么反应，也不生气，又接着说道：“至于我，自然是出自兽城，没错，就是百年前受你帮助的兽城。”
“当你第一次进入兽城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你，想把你占为己有。不过可惜了，你身边的那个上古遗族，我打不过，他又护你护得紧，我只得做罢。”
凌竹这时才重新看向蛇男的脸，想从脑海深处找到一个对得上的面孔，只是可惜，还是没有任何印象。
“你不记得我也是正常，毕竟，当时我太过渺小，实力不足，连被人记住的资格都没有。不过我喝过你煮给大家的肉粥，那味道真好啊，我到现在还记着呢。”说罢，蛇男用蛇信子舔了一下嘴唇。
“你的兽侣可真强啊，活剥了大兽氏族三大兽王的皮，让他们活活痛死。我羡慕极了，等他离开，就吃了三个兽王的尸体，那一顿，我吃得很撑很撑，吃饱后，我就再也不是曾经那条只能生活在阴暗的角落的蛇兽人了……”
蛇男自顾自地回忆着过往，凌竹也装作感兴趣的样子，说道：“那你可真够厉害的，居然能从弱小的兽人蜕变成如今整个莽荒大陆的兽王。不过，再厉害，也比不过冥渊上空的那两条鲲交。”
“鲲交？呵，那两条鲲交，算什么东西，不过是没有神智的工具罢了。要不是当初我偷偷将它们从海底带回来，哼！”蛇男面露不屑。
“你怎么知道鲲交蛋在海底？又怎么逃过了上古遗族兽人的双眼，带走的它们？”这中间若说没人帮忙，凌竹是绝对不信的。
“我可是神使，自然是有办法知道鲲交蛋的位置，并安全把它们带回来的。”说起这事，蛇男面有得意之色。
就算是可吞噬万物的上古遗族鲲交的蛋又如何，到了这里，还不是照样要做供他驱使的傀儡？
“神使？这兽世里，连兽神都没有，又哪来的神使？”凌竹垂下眼眸，似是不信。“若有兽神，这莽荒大陆，怎会变成今天这幅模样？”
“谁说没有兽神？”蛇男有些急了，尾巴尖在石柱上拍得啪啪作响，一张白皙的脸上出现了几道蛇纹，显得极为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