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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万事俱备

文搏本来都准备用水磨工夫花大量时间取得的花间十二支就这样轻易地入手,席应那边很快也撑不住威逼利诱,谁让他身上伤势严重又时刻被“岳山”余威震慑,加上祝玉妍“循循善诱”,席应最终给出了灭情道珍藏的那一卷《天魔策》原本藏匿地点,作为交换就是“岳山”不再对他动手。

至今《天魔策》十卷已入手六卷,除了魔相宗、真传道的两卷之外还有专门记载遁术和各种酷刑和逼供的残忍手段的《刑遁术》,以及融入部分《魔道随想录》的那一卷,其中主要内容是邪帝谢眺毕生杂学的总结和修炼的经验笔记。

这两卷暂时没有下落,但是与文搏如今需要修行的功法《道心种魔》关联性也不大,所以文搏并不急着寻觅。

再说文搏亲自去席应说出的地点取得了灭情道藏有的《天魔策》之后,又花了些功夫确认席应没有在里面做手脚之后,婠婠准备直截了当的送他归西,毕竟“岳山”不动手,没说她婠婠不能杀席应。

不过最终文搏放过了席应,并不是他大发慈悲,而是想利用席应找到赵德言。

只是席应颇为谨慎,不愿意冒险去找赵德言,就赖在西寄园中哪儿也不肯去。他无比清楚,自己伤势难愈的情况下贸然离开必定会遭受各方围堵,不说石之轩和赵德言可能想从他口中获取“岳山”、祝玉妍等人的消息,那些正道绝不会放过擒杀灭情道掌门的机会,何况他还树敌无数,不想死的话待在“岳山”这个大魔头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至于独孤峰明显的焦虑很多,他的信件就像石沉大海一样没得到回应,毫无疑问尤楚红意识到独孤峰失陷之后没有试图回信联络。但是文搏清楚按时间尤楚红不论从母子感情还是独孤阀的利益上来说都必定会来到关中,此时并未出现只是潜伏起来等待机会。

这并未出乎众人意料,之前的交手情况来看尤楚红根本敌不过“岳山”,而现在祝玉妍与“岳山”同行,尤楚红没有绝对的把握根本不会轻易出手。

接下来文搏几次扮成岳山独自出现在长安城中进行钓鱼执法,也没人敢于对他动手。偶有几次和石之轩发现彼此都对峙片刻后选择离开,两人心知肚明这时候动手只会便宜别人。

至于外界谁都知道“岳山”重出江湖之后的战绩,更无人试图挑战,甚至传闻他已经胜过石之轩、赵德言。

文搏明白这必然是石之轩那一方故意放出的消息想要捧杀“岳山”,引起四大圣僧和宁道奇这些正道高手的注意。

随着进入盛夏,关中气候开始炎热起来,独孤凤终于到达长安,发现自己家中庭园如今藏龙卧虎大出意料,算起来她的父亲独孤峰要不是有席应垫底,都快成为最没存在感的一个了。

独孤峰见到独孤凤到来还以为能有帮手,哪想到独孤凤反手就名正言顺的接管独孤阀在长安的一切事物。独孤阀中没有任何人反对,就连长安的那些世家门阀都觉得顺理成章,因为独孤凤表现出了极其强硬的手腕与能和其相配的实力底蕴。

不论是“岳山”的支持还是隐隐藏在后面的阴癸派,甚至多日不见的慈航静斋传人都为之站台,意味着独孤凤得到了黑白两道的认可,那么其他人岂会置喙独孤阀家事?

于是独孤峰愈发郁闷,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母亲尤楚红身上。

而随着独孤凤而来的还有各地纷乱的消息,魔门在巴蜀的势力经由独孤凤和安隆处置已经大致上安稳无虞,独尊堡解晖意识到阴癸派势力离去后并无太大变化也就放下心来。

虽然解晖事后送信给宋缺,可宋缺真的没法在这等紧要关头抽身离开岭南,甚至派出几位兄弟中任意一人前来相助都做不到。

因为隋室的颓败已经让所有人蠢蠢欲动。战乱开始愈发频繁,中原地区的厮杀也到了逐渐决出胜负的时候,一个重大的消息在六七月之交的时候传来。

“张须陀还是死了……”文搏看着留守洛阳的上官龙送来的书信,上头详细记录了围绕着洛阳的一系列战事。

李密最终依旧与尤楚红达成合作,独孤霸虽被张须陀赶出军中,可独孤阀的故旧遍布隋军,因此张须陀的动向根本就瞒不过李密。

雄心勃勃的李密不惜做出某种巨大让步,具体细节上官龙无从得知,可是在张须陀与瓦岗军于金堤关决战之际,忽然有一部兵马阵前倒戈让开阵地,李密身先士卒,持长槊、骑烈马大破张须陀军阵,秦叔宝勉力相援带着残部将张须陀救走。

不料被瓦岗“俏军师”沉落雁设计埋伏,张须陀、秦叔宝集结败军撤退入荥阳城时被献城投降的守军关在瓮城之中,李密亲自出面劝降,张须陀断然拒绝。

于是双方发生极其惨烈的鏖战,瓦岗军居然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被张须陀、秦叔宝仗着武功高深突围而逃。

根据上官龙所说是瓦岗大龙头翟让不想将这等大功让给李密,所以派出的军队有人故意放水,李密气急败坏也无可奈何。

哪知道张须陀不忍见部下仍然被围,秦叔宝苦劝不止,张须陀一意孤行再冲进包围圈营救,如此四次,其部下皆败散。张须陀仰天道:“兵败如此,何面见天子乎?”

遂战死于荥阳城下,时年五十三岁。

接着瓦岗因为受伤惨重拒不纳降,尽杀张须陀部两万余人,兵锋直指东都洛阳,天下震动。杨广气急之下连斩数十宫人,更是沉迷酒色再不问世事,将一切事物交由宇文化及处置。

谁都知道,这隋室的天下进入倒计时了。

“张须陀勇而无谋,明明文哥哥都给他提醒过两次,居然还是死在李密手中。”婠婠看过信件,难免抱怨张须陀死得太早。这会儿婠婠正潜心研究魔门中各派功法,以求融会贯通成为真正的圣门主宰,结果得到这个消息就明白过来,他们的计划必须加快速度,否则让李密攻下洛阳,那真的大势可成。

文搏却不以为意,指着信上说道:“不急,里头说得分明,李密与翟让如今势同水火,就连这样关键的战役都会互相扯后腿,他们不发生火并那才叫奇怪,在瓦岗决出谁是大龙头之前没那么快抵定天下。如果李密生了,那瓦岗也心气散了。”

婠婠好奇道:“那如果翟让赢了呢?”

“那就更没威胁,翟让能做黑道龙头绿林豪杰,可做一方统治者的能耐太差,根本不足为虑。”文搏嗤笑,并非瞧不起翟让,而是这人论气魄谋略都不如李密,只有武功声望能与之相提并论。

如今李密大破隋军声望日隆,翟让已经压不住李密,这两人没一个是屈居人下的善茬,不火并才奇怪。

而且文搏还注意到上官龙提及张须陀死后江都派出江都通守王世充率领江淮劲卒两万余人前往洛阳营救,这主要是为了消除留在江都的东都骁士与当地江淮兵的冲突,也是为了防止洛阳真的被攻陷。

可是无形中让王世充游龙入海,再不受限制地伸张野心,也让宇文化及彻底控制江都,杨广估计是活不太久了。

婠婠没有后世见解,对于天下局势也碍于阴癸派的眼界略有限制,但是她无比信任文搏的判断,既然文搏说没事那就没事。于是婠婠将注意力重新放回眼前事物,问出了萦绕在她心中多时的疑问。

“独孤凤已经彻底掌握独孤阀在长安的产业,西寄园也尽数换成她信得过的手下,咱们何时开启杨公宝库?”

这才是独孤凤到来最大的影响,文搏试图修行《道心种魔》估摸着短时间内无法出面处理事务,独孤凤能彻底独孤阀,在西寄园就算有什么动荡也可以推脱到重新布置装饰上。

“我想好了,不用一次就起出杨公宝库中的物资钱财,如果只取出少数钱财动静不小,还估计都比不上独孤阀这些年的积蓄,我们此行只要拿到一个东西……”文搏沉声回答道,婠婠自然而然的低吟出文搏的目标:“邪帝舍利!”

文搏点点头说道:“不错,若是来得及,我要在宝库中着手修炼《道心种魔》。”

婠婠不由的担心起来,她当然明白《道心种魔》的强大与其艰难的前提条件,换做婠婠绝不可能放弃一身功力重新修行《道心种魔》,唯一的可能就是让人种下魔种借机吸取成就自身。

所以婠婠苦劝文搏不要如此行事,现在正值天下纷乱之际,文搏作为重要战力的意义不言自明,何况其中风险太大,婠婠着实不愿文搏去赌这个万中无一的机会。

然而文搏胸有成竹,不仅仅是后世见闻带来的先知优势,也跟文搏这些时日积攒了太多斗战点数与精纯点有关,现在他有信心短时间内将一部功法推演到大成境界,哪怕《道心种魔》再是高深,配合文搏资质天赋,辅左系统加点,用不了多久文搏就能突破瓶颈,尽复往日功力的同时走上新的道路。

并且从此弥合数家功法可能造成的隐患,加上文搏已经从师妃暄手中取得《慈航剑典》的修行方式,固然因为《慈航剑典》乃是女子所创跟文搏路数不大相符,可是它山之石可以攻玉,而且《慈航剑典》创立时就吸取了《道心种魔》中关于道家修行的许多理论与思想,可谓颇有渊源。

文搏光是借鉴其中对于道、佛的感悟就足以令他在修行《道心种魔》时获益匪浅。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文搏为了防止修行不成卡在某个关隘上最终不得突破,还有邪帝舍利作为保障,到时候连修行时间短功力不济的缺陷都不存在,这等情况文搏当然要冒险一试了。

他虽然并没有完全将自己的底细和盘托出,可婠婠并非愚昧之辈,自然看出文搏颇有不凡之处,认为文搏跟寇仲、徐子陵一样是天意所钟之人,因此她决定跟着文搏冒险,至少要为文搏在关键时刻护法。

只是事到临头,婠婠难免担忧,因为除了修炼《道心种魔》本身的危机之外,当他们从杨公宝库中出来时才是最危险的时刻,那时候极有可能面对石之轩、赵德言甚至尤楚红还有诸多正道的围攻。

所以婠婠在这段时间整合魔门势力,试图让洛阳的老君观传人辟尘,也就是荣凤祥前来支援。这样算上顶尖战力文搏这方就不算完全落入下风,有了可以抗衡石之轩一方的底气。

可惜安隆那边婠婠不敢轻动,以免他阵前倒戈帮助石之轩,否则明面上婠婠觉得已经足够一战。

然而正如文搏所料,局面并不分明的时候不论安隆还是辟尘都不会轻举妄动,这是决定魔门往后主宰的关键时刻,他们此时下注收益并不是多么丰厚,可是一旦落败那就是整个传承和性命都难保的局面。

所以辟尘那边只顾着推脱,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劝祝玉妍不要在这时候急着和石之轩发生冲突,死活不肯离开洛阳来长安助战。

这等情况完全在文搏预料之中,却让婠婠担忧之情更甚。如今文搏下定决心进入杨公宝库,想到此事婠婠难免显得不那么镇定。

“莫要担心,一帮乌合之众,岂能令我折戟?”文搏安慰着婠婠,将汇聚在长安的天下豪杰视若无物,然后纵身离开了西寄园,由婠婠守候在西寄园中,等待文搏再次开启杨公宝库入口机关。

文搏这次并未选择在跃马桥上翻下去开启机关,而是一开始就隔着很远潜入长安水道之中,然后游过数条沟渠进入永安渠,再顺着河流一路游到了跃马桥下。

永安渠北接渭水,是贯通长安城南北最大的人工运河,城内最主要的水道。

跃马桥雄跨其上,桥身以凋凿精致的石块筑成像天虹般的大拱,跨距达十多丈,两边行人道夹着的军马道可容四车并行,在大拱的两肩又各筑上两小卑,既利于排水,又可减轻大拱的承担,巧妙的配合,令桥体轻巧美观,坡道缓和,造型出色。

桥上的石凋栏杆,刻有云龙花纹的浅浮凋,中间的六根望柱更与其他望柱有异,为六个俯探桥外的石龙头,默默与在桥下流经的河水中的文搏对视,倒是意趣独特令人发笑。

此时正值深夜,文搏选择这时候正好是桥边城卫困倦之际,他又是从水下潜入,根本没有惊起一丝波澜。

文搏悄悄地浮出水面,都不等他放出气机感应周围动向,外头就忽然有熟悉的声音疾呼道:“岳刀霸,我们早就猜到宝库入口在此,恭候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