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闷头闷脑的样子，佳玉心里暗暗想到：看来自己给他的那个教训太深刻，搞得现在一见到自己，就有深深的心理阴影。
胤禵知道，此人就是当时无法无天，调戏佳玉的人，所以并不给他好脸色。
“怎么，你如今身体养好了，还能下地行走？”
杨之文强撑着笑容，忍受胤禵的调侃：“小民如今修身养性，身体恢复的还不错。”
“知道大人特意为之林的事来，所以特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地方。”
佳玉知道他算是“之”字辈里和杨之林走得还算近的。
充当着杨家和杨之林沟通的渠道，所以对他应该会比旁人都熟悉。
“我看杨大人岁数也不大，怎么会到现在都没有娶妻？”这是佳玉一直最感兴趣的点，自从到了嘉定知道杨之林并没有正式的妻室，她就一直很好奇。
“嗯，曾经我们杨家为他定过一门亲事。后来那姑娘不幸去世，之林年少时候和她最为要好。万念俱灰之下，决定此生绝不再娶。”
杨之文对这段旧事信手拈来，因为当时姑娘离奇去世，还是他作为杨家的代表去奔的丧。
“我没想到，杨之林居然还是个痴情种子。不过看他身边还围绕着莺莺燕燕，这个爱的程度也要打个问号。”胤禵倒是对另外一件事，很感兴趣。
“杨之林在嘉定有没有什么仇家？或者说你们杨家有没有敌人？”
杨之文在心里吐槽：你就是我们杨家，现在最大的敌手！
不过他还是没敢说出声，而是换了另一种方式。
“在嘉定没有人会和我们杨家的人做对，更不用说会攻击之林，来达到破坏杨家的目的。”
接下来的话他没有说出口，不过胤禵和佳玉都知道他的潜台词。
就算搞走了一个杨之林，杨家多的是年轻一辈的人才往上提拔。
所以根本就没有需要冒着风险残害县令，而且事后一定会和杨家结仇，这笔买卖并不划算。
杨之文看胤禵和佳玉一筹莫展，忍不住嘴贱：“依我看，你们是查不出什么东西来的。要知道我们杨府确实和之林的死亡，没有任何关系。”
他说这话的时候，老婆婆就在院中打扫庭院的落叶。
佳玉注意到，她的目光一直落在这边，看着对杨之林的事很是关心。
胤禵听到杨之文无理取闹的话，当场驳斥：“就算不是你们做的，好歹也是你们杨家的人。总该想着为他做点事，最应该做的，就是把有用的消息提供给我们。”
佳玉防止他们脑袋转不过弯来，马上补充：“太细枝末节的信息也别说，主要就是能下次毒手的人，你们自己难道没有在家里讨论过吗？”
杨志文无奈地耸耸肩：“你们和那么多精兵在县衙里，他都敢闯进去杀害县令。”
“就算我们杨家惹了人，那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量，做这种事儿？”
他想了想，还是鼓足勇气说出口，“我看八成和你们有关系。”
佳玉气极反笑：“说的别好像你们能置身事外，人是你们家的人，出了事儿你们也得上点心。”
胤禵看到这帮贪生怕死的人，就来气：“放心好了，本巡抚一定会查明此事。给你们杨家，也给嘉定县百姓一个交代。”
看到杨之文那副无所谓的态度，更是火大，“你到底有没有消息好提供？没有你就走吧，看到你心烦。”
明显感觉到这俩人对自己的嫌弃，杨之文迫于身份悬殊也不敢回嘴，灰熘熘地跑掉。
老婆婆将杨之林的院子打理得很好，干净整洁，栽种了不少赏心悦目的植物。
可俩人都没有心思去欣赏，站在树下为查找真相而烦神。
老婆婆看似在扫地，其实在暗暗打量他们。
她听到两人讨论关于杨之林的事情，知道这男子是特意从京城赶来，负责镇压嘉定白莲教的巡抚。
思考了半晌，终于鼓足勇气上前搭讪：“大人，您是否真的想为杨之林寻求真相？”
胤禵并没有注意这老婆婆，她突然上前搭话时，还觉得有些唐突。
“这是自然，杨大人死的不明不白，我肯定要为他讨回公道。”
“不管是有什么艰难险阻和外部压力，您都会坚持这个想法吗？”老婆婆面容沧桑，言语间满是认真。
虽然觉得她这种问话很冒犯，但胤禵还是清楚地回应道：“婆婆，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我有这么多质疑，但我还是想告诉你。”
“这个桉子既然我负责，我就一定会坚持到底，不找出真相不罢休！”
得到胤禵正面的回答，婆婆立刻跪了下去：“那就求大人做主，查出真正的杨之林的下落！”
“？”俩人都被她话语中的巨大信息量震惊到。
“婆婆，您这是什么意思？”佳玉赶紧将她搀扶起来，让她坐到一旁的石凳上慢慢说。
“老身是看着公子从小长大的，十年前他回山东探亲，之后回来就和以往不同。”
事情的走向越来越玄幻，胤禵赶紧确认道：“你的意思是怀疑回来的杨之林是假的，真正的杨之林已经失踪了？”
他狐疑地打量着老婆婆，看她已经这么大岁数，是不是脑袋不太好，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然而婆婆知道自己这番话说出来，会得到大家的误解和怀疑。
再加上那时，这个假杨之林已经表现出在考科举上的天分，所以杨家众人都对他寄予厚望，自己就更不敢提出质疑。
后来这个假杨之林也知道，自己再呆在熟悉杨之林的人身边，迟早会露馅，所以不久之后就搬出了杨府。
考中举人之后，回到嘉定做官也基本上从不回府里。
那就更加没有机会，戳穿他的真面目！
但心里一直记挂着自己的小主人，奈何杨家一干人冷漠无情，从不关心血亲。
假杨之林变成县令后，就更加巴结他。
婆婆自己也知道，若此时站出来，不管所说的事情是真是假，为了利益杨家人只会将自己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