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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养女姚娟

睦男一直在安静地听他讲他和她的故事。

当听到这里,睦男觉得自己没有怪他,反而更加敬仰他,也觉得自己没有吃凌纯雪的醋,反而同情她。另外还发自内心的感激她,正因为她的相貌和名字都与自己相似,自己才有机会进入简正的视线。

他从那遥远的故事中又回到了现实,他看着睦男说:“你来滨南的第一天,我本来应该去按你、并为你庆祝的,但后来我没有去,因为正是这一天,我再一次见到了她,我当时头脑里很乱,不知道怎么才能处理好这件事。

“请原谅我,我见到她的那一刻,我就告诉自己,我必须同凌纯雪走到一起,我不能让她再受一点点委屈。”

她握着他那粗糙的大手,“我不怪你,真的,我一点都不怪你。”这是她的心里话。

“谢谢,要是她知道你是这样想的,那也会感谢你。”简正抬起头来往上看,好像是在透过天花板跟凌纯雪讲话,“我们很快就冰释前嫌,我们约好了一起去领结婚证,我们还约好一起去你解释清楚,并请你祝福我们。”

睦男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不停地点着头。

“可惜她不在了。”他又缓缓地低下了头,像是在默哀,“我想去陪她,为我自己赎罪,也为了求得她的原谅。”

她温柔地说:“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她肯定是希望你好好地活着,如果你真的这样做了,那她才会真正地不会原谅你。”她是这样想的,她想她也应该这样想,因为她和她一样,都全心全意爱着他。

“但是,是我害死了她!”他的声音变得激动。

“为什么这样子说?”她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

他双手捂着脸,声音变得哽咽,“要是不去动员她配合征收,要不是我安排拆迁,她怎么会死在那堆废墟里呢?”

原来是这样。睦男心里明白了八九分,他是过不了感情这一关,所以觉得是自己害死了她。那真像到底是什么呢?只要他继续往下说,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

“那最后那一晚你们在那个院子里都做了什么呢?”

那个晚上的事情他不想对任何人说,包括那些办案的人问他,他也没有说。

现在睦男问他,他也想选择沉默。

睦男很有耐心,她也不用言语去催促他。

而是静静得看着他,轻轻地握着他的手,时不时地抖动一下手腕,用这种无声的柔情慢慢地融化着他的心。

终于,他的脑海里决堤了,把那个晚上的事情一点一滴地告诉了她。

那一天,他们都很高兴。

他陪着她去租了房子。

毕竟她住的地方马上就要拆了,她也不想再回去和已经离了婚的姚高峰同住一栋楼房,所以,在简正的建议下,她先择了临时租个房住。

然后,他又带她去吃了饭,买了一些东西。

这时,天已经比较晚了,他就准备送她回刚租住的地方去。

她却说,还是回那个马上就要拆除的院子吧,毕竟那里有她的青春和奋斗的回忆,这一拆就永远看不到了,所以她想再回那里呆一晚。

他觉得这也合情合理,于是就陪着他去了。

她带着他,在院子里转了很久,参观了每一个角落。

有时,她会停流一会,仔细地看了又看那些建筑或物件,然后跟他讲这里发生过的趣事或者伤心事。

最后,他们来到了那个会客厅,这里已经很是破旧了,但却仍然收拾地井井有条。

她对这个会客厅的感情最为复杂,她的人生中很多大事都是在这里发生,这里承载着她成功的喜悦、失意的落寞,以及被人凌辱的痛楚。

尽管,马上就要拆除了,她还是拿起一块毛巾,细细地擦拭着每一件家具。

她一边擦拭,一边讲述着发生在这里的故事。

那时候,她的养鸡失败,又离了婚,被人从家里赶了出来,她就带着一个行李箱,牵着养女姚娟来到了这里。

当时,这里已经是什么都没有了,因为所有东西都被那些没有领到工资的工人拿走了,包括这里的家具。

她无助得躺在地板上,痛苦地思考着她的人生。

可第二天,天一亮,那些债主们又都涌进了这里。

她对他们解释着、承诺着。

但纷纷无济于事。

那些愤怒的人群谩骂着她、推搡着她,甚至有人扇了她的耳光,而她只能抱着惊恐万分的女儿无助地承受着这一切。

后来,她向他们承诺,一定会连本带利,而且是三倍于银行的利息还给他们,并在这里签下了一张又一张的欠条。

后来,她做到了。

她花了八年时光,在这里将那些欠条一张又一张的收回。

这时,她是快乐的。是成功的喜悦,也是洗刷耻辱的荣光。

她总会点上一根红蜡烛,叫女儿拿着欠条就着烛火烧掉。而女儿总会用稚嫩的声音问她:“妈妈,要烧掉吗?”

她总会坚定地说:“烧掉,烧掉我们就幸福了。”

当她烧掉最后一张欠条时,她哭了。

八年呀,人生有多少个八年呀。

那化成青烟而去的一张又一张的欠条就是她那八年最美好青春的祭奠。

女儿也已经长小姑娘了,她抱着妈妈,把头埋在妈妈的怀里,轻轻得拍打着妈妈的背,多懂事得姑娘呀。

她很感谢自己的女儿,在那段最艰难的岁月里,是她在陪着她,给了她活下来的勇气和活下去的希望。

然后,也是在这个客厅里,她却送走了她。

姚高峰带着人以自焚的方式抗拒拆迁那天,她刚好从老家回来。

但她回来时已经晚了。

女儿正被放在这个客厅里等救护车。

她被眼前的惨像给吓傻了。

女儿全身赤裸,衣服已经被烧光了,皮肤也被烧焦了。

她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女儿的名字。

女儿悠悠地睁开眼睛,还能认出她,艰难地说:“妈妈,我痛——”

她知道女儿肯定痛,但她的心更痛,“宝贝,忍一下,医生来了就不痛了。”

“妈妈——别哭。”

“妈妈不哭——”

“妈,我冷,抱抱我——”

她的心都碎了,但她不敢去抱她,因为只要轻轻一碰,就可能掉下一大块已经被烤肉了的皮肉下来。

后来,女儿没能抢救过来,她后悔,当时没有抱抱她,她是希望在妈妈的怀里离去,这个最后的愿望都没有帮她实现。

讲到这里,她停下手里的活计,凄然地看着简正,带着泪光地问道:“你说,我是不是很残忍?”

“不,不是。”简正完全理解她的那种伤痛及无奈,“她应该会理解你的!”

她又继续着手上的活计,过了好一会儿,又轻轻地说:“我跟你说过姚高峰的事,但你为什么不问姚钱是哪里来的呢?”做为一个女人谈及这种隐私的时候肯定会羞涩的,但从她的嘴里听不出半点羞涩的感觉,却全是那种凄凉和无奈。

“我知道你一定有你的难处。”恋爱中的女人都一样,会不停地同心上人诉说,当然内容其实是不重要的,很多事情可能讲了很多遍,但都不会影呼女人诉说的热情。她也一样,这些天来,她把她所有的事都跟他讲过了,而且好多事情都讲了好多遍。但这件事情从来没有提及过,简正也曾想过要问她,但他也不知道怎么去问她,不过,他也相信,她最终会同他讲的。

“也是在这里。”她感情很复杂地长叹了一口气。

“也是在这里收养的?”

“算是吧。”那是一个屈辱的故事,多少次,她想把那个故事向他诉说,但没有那个勇气,她感觉到胸口被憋的难受,就说:“这里太闷了,我们出去走走吧?”

“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