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陆轻宁死讯的时候，傅长卿觉得天都塌了。
他一直以为，为楚天阔复仇，是他此生唯一生的目标。可那个跟自己相依为命的女人死了，还没来得及听到他不久前才刚认清的心就死了，他突然间就觉得，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他甚至想到了死，想着就那样，陪她而去也好。
可现在她说什么？
她说他只把她当个棋子？说他根本就不信任她？
特么的......“你怎么会这么以为？我们相依相守那么多年，我的心是如何的，你就一点儿都感受不到吗？”
阻隔在两人之间的，除了那结实的牢门，还有无尽的黑暗。
陆轻宁突然间就觉得累了，“从前，我以为我感受得到的。可现在......不敢确定了。”
不敢确定了......
简单的五个字，却将傅长卿准备在嘴边的话，顷刻间打了个七零八落。
他多想告诉她这五年来他是如何的日思夜想、寝食难安，是如何靠着为她复仇的信念才走到了今天这步，可这五个字一入耳，他顿时觉得，所有的一切，竟都只剩苍白了。
“原来，你竟一直是这样以为的。”
苦笑一声，他突然迈步向前，勐地抡圆了胳膊，砸向了那粗圆木的牢门。
“砰！砰！”
第二声闷钝传入耳膜的时候，陆轻宁才反应过来他到底在干什么。
“傅长卿，你疯了？”
快步迈到门口时，男人已经又砸了数下，就在她手臂伸出去的一刹那，圆木“卡察”一声，竟真的被他砸断了。
带着铁锈味道的血迹，沿着那破裂的纤维痕迹，沾染到了她因焦急而微微汗湿的指尖上，黏腻而灼热。
“你不喜欢从前的生活，那我们就不过了。至于那些狗屁的复仇，我们也不做了。我们离开这里，过你曾经想要的生活。开一家书肆，平澹地看日升日落，云卷云舒。”
“卡啦”一声，是锁链掉落的声音。
男人的脚步随着门开迈入的时候，陆轻宁却忽的退后了一步。
明明该去给他包扎伤口的，可心底却有一个声音不停在叫嚣：他们回不去了。
“怎......怎么了？”
她退的太明显，傅长卿突然就不能像先前那样不管不顾地勇往直前了。
“傅长卿，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所以......我也过不了从前想要过的生活了。如今的陆轻宁，她有父母，有兄弟姐妹，我不能......不能剥夺了她的身体，再剥夺她所有亲人的快乐了。”
血，顺着五指指尖落到地上，瞬间便因进了脚下的尘土中。可傅长卿却丝毫都感觉不到那木刺剜着皮肉的痛苦，因为头顶的天，好像又要塌了。
“我......阿宁......”
喉间像是扎了方才的木屑，含含湖湖，可就是吐不出半个有用的字节。突地，一阵杂乱的争吵声从牢门口传过来，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般，快速地退了出去。
“阿宁，你不必急着拒绝我。五年我都等了，我不介意再多等几年。等你处理好一切，我们再去过你想要的生活。这一次，我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