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过半，牢内的父女俩是昏昏已有睡意，牢外的众人，却几乎个个都忙得脚不沾地。
“王爷，您这是在为难属下！”
刘承玉从来都没想过，有生之年，居然还能看到墨珩失了分寸。大开眼界的同时，他也不禁有些感慨起来。
果然，世人传说燕王甚是爱惜表妹，的确不是假的。
“你是要逼本王跟你动手？”
从六岁时第一次见，刘承玉就知道墨珩是个不怎么有温度的人。但十几年相处下来他知道，这个少年得志的王爷，其实并不像看上去那样冰冷。
可如今，几近入秋的后半夜已是凉风习习，却依旧还是抵不上他这么已经压了怒气的一句话。
“王爷，此事已人尽皆知，你就是进到宫里也于事无补，又何必非要在这里跟弟兄们较劲呢？况且，你就算是进了宫门，内里还有禁卫，还有御前，难道你要一路杀进去吗？”
知道这些话冒了大不韪，他奋力将人扯到了一边僻静处，“听我一句劝，事情现在并没有走到你非要以下犯上才能解决的地步，与其在这儿浪费时间，倒不如想想该如何才能还楚姑娘一个公道，才是正事啊！”
见墨珩虽还冷着脸，但没像最初那样一意孤行了，他赶紧趁热打铁，“况且，此事发生在皇子大婚洞房内，你就算是见了圣上，也只有秉公办理一条路，所以倒不如在此事彻底惊动到圣上之前，先查清楚了到底是何方鬼魅在作祟，拿住了事情发展的主动权，才有可能彻底将那背后之人绳之以法不是吗？”
大概是“背后之人”四个字点醒了他，墨珩直接转了身。迈了两步往来时的路，他又顿住了脚步，“多谢。”
回到贤王府的时候，楚婉竹的尸体已经被收拾干净，装殓了起来。
“王爷，请......节哀吧！”
惊扰了皇子大婚，还有可能因此影响与南越的和亲，这桉子------除了头疼，陈守良再找不出第二个词儿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
按理，尸体是要抬回京兆府做检的，可偏偏死的又是燕王最亲的表妹......
扫了眼脸比天都黑的墨珩，他有点想哭了。
早知道京兆尹会是这么一个烫手的山芋，他直接去翰林院写书多好？
“可检查出了什么？”
“？？？”大概是没想到墨珩会这么问，陈守良愣了一下，“楚姑娘是脾脏破裂，失血过多而亡，初步断定......是外力所致。但具体是不是王......王妃那一掌所致，还需要......需要......”
“需要验尸，是吗？”
这一次，陈守良彻底懵了。
本以为只是听这个词儿，墨珩就会爆发的。却没想他居然这样波澜不惊就说出来了。
所以......他以为的，就只是他以为的吧？
“......是。”
“那就验。”
这下，陈守良是彻底惊了。
突地，他就想起了在牢房门口的那一幕。
本以为墨珩是要带走陆轻宁兴师问罪的，但现在看来......怎么都像是想袒护他的王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