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圣明，想必心中早有决断。轻宁一介妇人，当然全听圣上差遣。”
从头到尾，没有一个字认罪，却也没有一个字，说要抗旨不遵。
墨章便不禁有些期待，她在听到他的决断后，还会不会依旧这样澹定自若了。
“婚宴被毁，此事定然要彻查到底。但死的是楚家姑娘，先不说她是十三母家唯一的亲人，就是楚家军那些留在军中的老人，怕是也不能善罢甘休。所以.......为平息众怨，你，自请下堂吧！”
大概是乌云遮了日，御书房的光线瞬间又暗澹了几个度。
就在明暗交接的刹那，陆轻宁抬了眼，第一次对上了帝王那双晦暗不明的眼。
原来，一直在这儿等着她呢！
说什么平息众怒，说什么交待不了南越使节，，目的，不就是因为她帮了墨珩几次，他怕了吗？
九五之尊，搁下身段想出这么一番牵强至极的理由，还真是......难为他了呢。
“陛下，楚家表妹之死，臣妇同样深感痛心。臣妇也知道，追击凶手需要时日，臣妇不介意这段时间都先住在京兆府的大牢里。可自请下堂......”
“砰”地一声直直跪在地上，陆轻宁深深磕了下去，“臣妇做不到啊！”
这一刻，墨章又恍忽了。
面前匍匐在地的女人，怎么看，都还是那个为爱不顾一切的陆家丫头啊！
“你方才不还说，全凭朕做主的吗？”
帝王本来只是试探的，一看她这样，便彻底下定了决心。
他从来不小瞧女人，所以深知一个女人的痴情，会给那个男人带来多大的助力。曾经冒险选择错一次已经够了，这一次，他是说什么都不能继续错下去了。
想到墨珩那满含伤痛的眼，陆轻宁心头颤了颤，但还是狠狠地将头磕在了地上，坚定了那份让帝王误会到底的心思，“可陛下，追究杀人凶手和臣妇自请下堂，有什么关系呢？”
如果没有身份暴露的事，如果没有失手打死楚婉竹的事，她或许真的就要这么将错就错继续下去了。
可现在，她不能了。
她不能明知道回报不了对方满腔深情还待在他身边若无其事，更不能明明被戳穿了身份还继续假装鸠占鹊巢。
这对墨珩不公平，对曾经的陆轻宁，更不公平。
“怎么会没有关系？在你嫁入王府前，世人皆以为燕王妃之位，非楚家姑娘莫属。可因为你，这个既定的事实变了。”
陆轻宁：“？？？”
什么叫睁眼说瞎话，她算是彻底领教了。
原来皇上，也可以这么不要脸的。
是，原主是有些不择手段，可没有你这帝王的一张圣旨，她会走到今天这步吗？
“所以相比事实，大家更愿意相信，这是一场因嫉妒而起的情杀。而你想要彻底摆脱这嫌疑，最快且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自请下堂。”
表明自己不爱了，对那个位置也不屑一顾了，自然，杀人的动机也就荡然无存了。
不得不说，这逻辑，倒是真有几分根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