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边的事，陆轻宁基本也能猜个大概了。
被打的人，一定是燕军的人。要不然，墨珩也不至于冲动动手。
只是......会是谁，让他这么沉不住气呢？
“说那个将军，姓夏侯。”
那就怪不得了。
“所以皇上的惩处是......”
陆嵩有些惊奇女儿的镇定，不过面上，却没有流露出半分，“说是要革了墨珩亲王的爵位，不过依我看，应该只是气话。”
说起这个，他不由又有点想吐槽墨珩了，“其实这事儿，也不能全怪圣上。毕竟他习惯了万人瞻仰。可这墨珩，偏偏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非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去忤逆他。”
这个答桉，陆嵩不知道，陆轻宁却能猜到几分。
那晚之后，墨珩没来看过她。她先前病着没精力去想，现在，却是有几分猜测了。
之于墨章的过往，他现在算是已经一清二楚了。但毕竟惦念多年的养育之恩，他还是没办法主动去背叛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
但再见，他也同样不能心平气和，装作像从前一样的毫无嫌隙。
所以这两次的忤逆，看着像是他事出有因，但更准备来说，其实这未尝不是他在表达着自己决裂的决心。
就是不知道，这接二连三的事故，是刚好偶然为之，还是那位九五之尊......也是蓄谋已久。
“人，关在哪儿了？”
陆嵩看女儿没接茬，便也就没再继续“吐槽墨珩”这个话题，“圣上大怒，直接着御前侍卫将他押送到了慎行司。不过，没说用刑，只说先把人关着。”
陆轻宁却觉得，这不用刑，未必就算是一件好事。
“爹，这事儿，你怎么看？”
陆嵩的态度，其实方前的话里已经表明了。
大事话小，小事话了。
可陆轻宁知道，这不过他那些不愿宣之于口的真实想法上，覆盖的表象。
“不会有什么事儿的，皇上对王爷，那是比亲儿子还倾注了更多心血的。”
这句话，陆轻宁理解了。
墨珩不会有生命危险。
但这个，从来都不是她所担心的。
“爹，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就不能跟我说句实话吗？”
书房内的火烛，正好点在了陆轻宁的对面。星星点点的光倒影在她的童仁里，现出片片明亮的光芒。
有一刹那，陆嵩恍忽了。
就好像面前的这个女子，他并不曾认识过一般。明明依旧还是那双如宝石般璀璨的眼，他却觉得那眸底，承载了许多他不曾见过的冷静，和谋算。
“那你觉得，怎样的......才算是实话？”没回答女儿的话，陆嵩反问了一句。
陆轻宁便看到了他眼底的清明。
心，突然又生出了一丝不忍。
坐在她面前的，只是一位希望儿女平安的父亲。他的所求，无非就是希望家人不要再卷到那场宫里的争斗中去。
所以......她又何必非要强人所难呢？
“既然父亲觉得没事，那就没事吧！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你是想说，这些事，都是陛下故意的，对吗？”
却不想她刚转身，身后的陆嵩却又开口了。
这一次，他的嗓音里只剩了洞察一切的了然，夹杂了几分无可奈何的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