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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道真如铁

春去秋来,寒暑罔替。转眼间,又至寒冬。那日黄昏,迷魂凼寒鸦塔前,三清玉灵观静然道长踏气而至。师太面色焦灼,便自那塔下寻觅起来。那寒鸦塔底座一圈青色石砖上,均匀排列着并不清晰的“乾、震、坎、艮、坤、巽、离、兑”八种卦形图样。静然俯下身子,按序抽出坎、兑、离三块青砖,只见凼内景致变幻,已是解除了印制。

静然放回砖石,疾步步入其中,跪拜于地将内功传音道:“玉灵静然叩拜,有要紧事来见仙长。”

半晌间春秋子峨冠青袍,御气而来。

“仙长,淮昭母亲恐已被那冥龙教所掳。前日魔教将一贴笺投镖钉于我观门之上。狂言若不交出淮昭,便要于她不利。贫道虽不辨真假,但量绍兴府阳明弟子,断非魔教敌手。故来请仙长定夺。”

“无量天尊,唉,我竟是疏忽了。”春秋叹道。

“淳远大师也收到了魔教传话。昨日飞鸽传书于我,教我来问仙长,他正从五台山赶来,欲觅得魔教所在。”

道长沉思片刻,表情凝重地对静然道:“天道自然,道真如铁。此乃宿命。冥龙心知淮昭敦厚孝顺,故使此毒辣伎俩要挟于我等。然苍生大道之计,于凡间一妇相较,又孰轻孰重呢?”

“仙长,这?”静然显然是不解。

“那冥龙修为日臻大进,想我幻明仙修亲往,也未必得有把握,魔教此举乃是设局,若顾了淮昭母亲周全,我等将正中冥龙下怀,满盘皆输矣。”春秋抚须而言。

“那魔教信中定了腊月初十的期限,约在巴东神农谷交出孩子。可淮昭今后要知娘亲落入虎口,而我等坐视不管,他......?”

“贫道一力承担便是。道长,你便速回,告知淳远不可妄动,以不变应万变,如此,淮昭之母兴许反而无事。”

“是......”静然低声诺到,便辞别春秋而去。

凼内洞府中,淮昭乃是依照师尊所点,大半年来,已将道家固基功法“自然诀”把控得行云流水,任督二脉之屏障,不日即要突破。正欢喜间,只见春秋子踱步而入,面色中微微含有一丝忧虑之迹。

“师尊,徒儿已将自然诀渐渐领悟,经络之中,隐隐约约有胀化之力。”淮昭跳到仙长身旁道。

“哦,也是出乎贫道所料之快了。”春秋随口应到,端起一盏茶来,却似在考虑其他事情。

“师尊,是徒儿哪里做得不好吗?请师尊教诲。”淮昭聪慧,竟也看出今日师傅有些不同。

“甚好,甚好。”春秋子内心怀疚,目光竟不能与徒儿相视。想自己修行近千年,素来磊落凛然,平生中却只此一次感觉汗颜惭愧,而且竟是在一个孩子面前。

“徒儿,任督两脉原属奇经八脉,道家先祖将其与十二正经脉合称十四正脉。任脉主血,为阴脉之海;督脉主气,为阳脉之海。任督两脉分别对十二正经脉中的手足六阴经与六阳经脉起着主导作用。当十二正经脉气血充盈,就会流溢于任督两脉;而若任督两脉气机旺盛,同样也会循环作用于十二正经脉,道曰:任督通则百脉皆通。眼下,正为你修行路上的首遇桎梏,汝当凝神静修,专注于两脉的突破,不可负有杂念。”

“是,师尊。”

冥龙教内神冥堂。一人负手而立,正是那冥龙左使须无意,另一位中年人蓝衣锦袍,面如止水,神情淡定,手摇一柄铁扇,坐于乌木椅上,正品着一碗好茶。

一黑衣人急速而入,拜于堂前道:“修罗门令使参见二位圣使。”

“如何?”须无意急问道。

“那道姑果如岳圣使所料,去寻那幻明道士去了。乔门主施展教主所赐迷影障法,未有惊动道姑。那幻明道人,应是藏匿于西蜀瓦屋地界一处名唤迷魂凼的所在。只是,那地方甚为诡异,仿佛加持了道法禁制。玉灵道姑好像启动了附近一古塔机关,解了封印而入。些许时刻离身回三清去了。属下人等愚钝,并未看清那道姑如何解得机关禁制。”

“那幻明道士可曾现身,可曾与那道姑一同离开?”蓝衣中年放下茶碗问到。

“禀岳右使,未曾见得。”

“退下吧。”须无意转身对岳姓右使道:

“不离老弟,既得那孩童踪迹,依你看,你我是现在便往,还是等十日后教主功修月满时禀报后行事呢?”

只见冥龙右使岳不离起身道:“须左使,你曾与道士斗法。依兄台计,若你我联手,即便加上教内九大护法倾力而出,对付那幻明道人,你觉得可有胜算?”

须无意微微蹙眉,叹气说到:“那道长高深莫测,便如老弟所说,合了我等实力,恐也不知结果。”

“既无胜算,反而打草惊蛇,教主怪罪,不好担待啊。那道士应得道姑消息,知晓了孩童生母已为我所获。依某拙见,暂且布了修罗门于暗中监视,等教主月满再做计较不迟,何况万一道士来救那孩童娘亲,中我调虎出山之谋,只要破了道法封印,那修罗门便捡了大便宜。”

须不离顿悟道:“不离高见,就依你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