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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5 母子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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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治那日去了之后,便忙得没空再来多兰雅若这了,朝廷掀起了惊涛巨浪,苏克萨哈上奏告发多尔衮包藏祸心,私造龙袍、朝褂、朝珠等,实乃阴谋篡逆之意,顺治雷霆大怒,新晋的一众年轻的亲王、郡王纷纷上奏倡议彻查此事,顺治遂下旨将多尔衮抄家,消籍夺爵、黜宗室、撤庙享,其妻母的追封也一并撤掉,不止如此,多尔衮的族党也尽数论罪,牵连甚广。

宫里也不消停,原先居要职的内侍、宫中女官也受到牵连,大多都是当初多尔衮较为器重的,这一下全遭殃,一时风云变幻,弄得宫里人人自危。

多兰雅若到是早有心里准备,顺治这么恨多尔衮,论罪是迟早的事,更何况还有历史可以参照,多尔衮的下场是明明白白载入史册的。

在这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多兰雅若依然如平时一般,一早起来,如常去孝庄那请安。

一踏进慈宁宫,多兰雅若便感觉到了紧绷的气氛,一众内侍、宫婢肃立在殿外,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她看了一眼,发现长荣也站在殿外,看来顺治在东暖阁内。

一般顺治过来请安都较早,今日到这时辰了,他还在这,再加上奴婢们的神态,多兰雅若当下便明了,东暖阁里肯定有什么事发生。

多兰雅若让毛伊罕留下,自己慢慢走上阶梯,抬头一看,这才发现,苏茉尔也站在殿外,她便停下脚步,不再走向前去,默默等在殿外。

从偶尔传出的声音中,可以清楚的知道里面母子二人正在争执,由于她站立的位置靠东暖阁较近,而外面又无人敢说话,气氛极为寂静,因此有断断续续的只言片语传入她耳中,虽然只是很碎的几个词而已,却已经可以让多兰雅若了解到他们在为何事争执,不禁有些蹙眉,缓缓移动步子往外走出来一些,省得再听到一些不该听到的话语。

她的身子刚刚站定,里面的争执声嘎然而止,接着便响起一阵脚步声,很快,顺治的身形便出现在了暖阁外。

他满脸愠色,眼神中带着怒意,突见多兰雅若站在殿外,脚步微微滞了滞,朝她看了眼,没说什么话,继续往外走来,“咚、咚、咚”地下了阶梯,长荣和其他内侍一丝不敢懈怠,忙跟着顺治身后一同出了永康右门。

见顺治离去,苏茉尔忙往东暖阁走去,多兰雅若在她身后轻轻唤了声:“嬷嬷”

苏茉尔停下脚步,转头望向多兰雅若,她轻声道:“嬷嬷,太后此时怕心情欠佳,多兰雅若不便打扰,这就先告辞了,请嬷嬷转告一声。”

苏茉尔点了点头,行了个万福,才转身进了东暖阁。多兰雅若吁了口气,快步走下阶梯,携同毛伊罕出了慈宁宫,往五所那行去。

还是淳格这比较平静,不管外界发生什么事,她都淡然如水,只管弹弹琴,绣绣花,这份恬淡让多兰雅若很是舒适,一待就一早上。

到了未时,差不多该用晚膳,多兰雅若才从五所出来,回自己暖阁。

她还未回到暖阁,远远便见丹珠在道上侯着,一见她的身影,便迎了上来,行完礼说道:“主子,刚太后身边的苏嬷嬷来过,见您不在,便留了话,说在园子的临溪亭等您。”

多兰雅若一怔,心里有些奇怪,她和苏茉尔平日并无深交,不知会有何事找她谈。虽有些奇怪,却也不好耽搁,便遣回了丹珠,带着毛伊罕往花园行去。

多兰雅若行至池子岸旁,便看见了苏茉尔端坐在亭子里,许是见到她了,便站起身迎了出来。

近到她跟前,行了万福,说道:“奴婢斗胆请格格过来一叙,望格格见谅。”话说完,便做了个请的姿势。

多兰雅若忙说道:“嬷嬷严重了。”之后便欲往前行,抬头一瞥,见苏茉尔看着身后的毛伊罕,当下明了,转身对毛伊罕说道:“你留在这,等我出来。”

毛伊罕依言留在原地,多兰雅若这才随苏茉尔往亭子行去。

入了亭,苏茉尔请她先坐下,而后才自己入座,也不说闲话,直接便入正题,“格格想来知道太后和皇上有争执一事。”

多兰雅若微点了点头,苏茉尔便继续说道:“太后知皇上脾气倔,这次又铁了心和太后对着干,太后不想伤了母子间的感情,所以想寻个人,从旁好好劝劝皇上。”

多兰雅若恍然大悟,原来孝庄是想让她去劝顺治。他们母子间的战争她掺和进去,弄得不好的话,可能会两面都得罪,里外不是人,心下有些犯难,不觉低头不语。

苏茉尔见她面有难色,知她必然有所顾虑,也不强逼,反而柔声说道:“格格,要不要听奴婢给你说个故事。”

多兰雅若心想,她也来故事这一套,还不是想劝她答应下来,可脸上却不表现出来,轻轻点了点头。

苏茉尔用温柔的声音,娓娓道来:“以前有个官家小姐和一位米铺二少爷感情甚笃,本也是很相配的一对儿,可老天爷却不成全,官家老爷把小姐嫁给了米铺大少爷,两人从此无望,便把这份情藏在了心里,然而十几年后,米铺大少爷病逝了,一下子所有人都来争夺米铺,官家小姐孤儿寡妇,势单力薄,二少爷则掌有实权,最有望夺得米铺,可他却没有夺取,反而把官家小姐的儿子扶了上来,往后还帮着把米铺的生意扩大,可官家小姐的儿子却很恨他,在他病逝后要惩治他,甚至要鞭尸扬灰,虽说二少爷的行为是有些逾越,可也算劳苦功高,更何况,他的情意也确实难得,官家小姐自然不愿他的下场落得凄惨,偏偏儿子不理解,她实是有苦无处诉,格格,你说她这份心有错吗?”

多兰雅若心里叹了口气,沉默半晌说道:“嬷嬷回去告诉太后,容多兰雅若考虑考虑。”

苏茉尔见她如此说来,便不好再相逼,行了礼后独自离去。

多兰雅若呆坐在亭中,心里想着刚刚的故事,作为女人,确实挺同情孝庄,可同情归同情,真要是插上一脚,怕是对自己极为不利,可不答应的话,孝庄那也不好交代,一下子夹在了他们母子中间,两面都得罪不起,心里实在有些忐忑难安。

毛伊罕走到身后轻轻唤道:“格格”,她这才回神过来,慢慢站起身来,往园子外行去。

多兰雅若一路都在思索这个问题,直到回到暖阁,还是没能想出什么好法子。毛伊罕见她从亭子出来就一直魂不守舍,便轻轻问道:“格格,怎么啦,是不是哪不舒服?”

多兰雅若摇了摇头,正想在墩子上坐下,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一计,慢慢嘴角露出了笑容。

翌日一早,内药房的宫直医官被请到了暖阁,确诊了多兰雅若患上风寒,需静心调养,之后连着几日去请脉,伤寒却迟迟不见好转,这一消息很快便在宫里传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