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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 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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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兰雅若陷入昏迷之中,时而感觉置身千年冰窟,冷得她全身颤抖不已,时而又似烈火焚身,烧灼得她透不过气来,随行的几个医官全都帮她诊过脉,可没有一人能说得准她这病。

连夜派人回宫请来院使张大人和院判方大人,两人风尘仆仆赶来,刚一走进东配殿厢房,便见到几位医官全低头跪在地上,心中大喊不妙,忙欲跪下行礼。

顺治哪还顾得上这些礼术,忙喊道:“别行礼了,你们快诊治,人都昏迷半日了,一下喊冷一下喊热的,快瞧瞧到底怎么回事。”

张院使和方院判急步走向床榻,毛伊罕忙让到一旁,眼睛却紧紧瞅着,视线一刻都不肯离开多兰雅若,心紧紧揪着。

张院使和方院判轮番诊完脉后,两人一时全陷入沉吟,低头思索。

顺治的心一直提着没有放下过,现如今连他两人都似一时无法确诊,太阳穴突突地跳跃,强忍的怒气濒临爆发,深吸了几口气,硬是压下怒意,沉声问道:“怎么样,什么病?”

张院使和方院判都瞧出了皇上隐忍的怒意,心里着实害怕,这脉象也确实奇怪,不像普通的病,可就这么和皇上说,不等于自找死路,方院判大起胆子回道:“皇上,格格的脉象不像生病,微臣年轻时,随父亲四处游医过一段日子,曾碰到过和格格类似的脉象,我父亲当时判断那人是中了一种无名的毒。”

“中毒?”这话如捶一般击在了顺治心上,他不觉急道:“中的是什么毒,有什么药可以解?”

方院判一下子跪了下来,沉声道:“微臣只是大胆猜测,并无实际依据,当年微臣父亲也未曾解得那人的毒。”

顺治压抑已久的怒气被他这句话给引爆了,一脚踹飞了身边的靠椅,怒吼道:“什么叫猜测,朕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连诊个病都诊不出,给我拉出去砍了。”

顺治这一怒吼,所有人全为之颤抖,一下子全屋子的人都跪了下来,医官们纷纷求饶。

一片哀嚎求饶声中,一直未曾言语的佟和锦走上前来,柔声劝道:“皇上,十一阿哥那也需要医官调理照料,您就饶了他们吧。”

一想到博穆博果尔,顺治稍稍冷静下来,却还是嚷道:“这死罪能饶,活罪也难逃。”

佟和锦思忖了一会,说道:“既然无人能确定格格是何病,方院判又猜测是中毒,何不让他们就按中毒诊治,开些解毒的方子试试。”

被她这么一提议,顺治马上听进去了,忙对着跪了一地的医官喝道:“今日朕就先饶了你们,都给我起来,大家讨论讨论,拟出个方子来,如若格格确实好了,那朕不但免了你们的罪,还论功行赏,如若不好的话……”顺治停下话来,用冷冷的眼神扫视了他们一圈,所有人全都明白了他的意思,忙叩头谢恩,心里却惶恐的很,这命能不能保住,还是个未知数。

一时间医官们全退了出去,房内一下子安静下来,顺治走到床榻旁,慢慢坐下,看着脸色透白浑身发抖的多兰雅若,有种针刺般的心痛,“再去拿床被子来。”吩咐了内侍后,俯下身子把她连人带被紧紧搂在怀里,喃喃道:“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佟和锦轻轻走到他身边,说道:“姐姐一定会吉人天相的。”

顺治点了点头,“你先回去吧,朕再待一会。”

佟和锦行礼离去后,顺治依然紧紧搂着多兰雅若,好似这般就能让她感觉到温暖一样。

“冷……冷……”多兰雅若呻吟出声,牙关抖得咯咯作响,顺治一急,又怒喝道:“拿床被子都这么久,全是些没用的东西。”

话音刚落,内侍抱着锦被走了进来,顺治怒气未平,喝道:“给我拉出去打。”三名内侍走了上去,一名接过锦被,另两名把人拖了出去。

顺治亲自接过锦被,把多兰雅若包起来,紧紧捂住,不知是不是锦被起了作用,她抖得没那么厉害了,可过不了多久,就见她整张脸涨红,额头上出了密密的一层汗珠,顺治忙又把她身上的锦被扒下来,毛伊罕早拿了毛巾站到床榻前来,轻柔地把她额头的汗珠擦拭掉。

多兰雅若就这样一时冷一时热,折腾了大半夜,顺治在旁看得是心急火燎,可又实在没辙,弄得神情疲惫,长荣上来劝顺治回去歇息,却并他大声喝骂了一番,长荣都如此,还有谁敢再上去劝解。

顺治硬是在厢房里陪了一夜,片刻都没合过眼,不断派内侍去询问方子出来没,医官们哪敢怠慢,五六人激烈讨论了一晚,总算在天光透亮时,得出了一个大家都赞同的方子,战战兢兢地呈了上去。

顺治拿着方子,看着跪在面前的众医官,只问了一句:“你们有几分把握?”

医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心里都没个底,最后还是张院使回道:“如果真是中毒,那此方应能解治,但如若不是……”

“好了,别说了。”顺治沉声打断了他的话,如今已没有其他办法了,总不能什么都不做,眼看着她受煎熬,就算死马当活马医,也要孤注一掷,试一试了。

“就按这方子煎了,你们谁都不要擅自离开,给我轮流看着格格,直到她复原,你们才准回去。”顺治紧紧捏着方子,冷冽得说道。

这纸方子和几个医官的命已经紧紧牵连住,谁都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很快热腾腾的药汁便捧到了多兰雅若面前。

顺治看着毛伊罕把药一点一点地喂下,轻轻放下多兰雅若,跪在床榻前帮她擦汗。

半天后,多兰雅若变得安稳了一些,冷热交替也没那么频密了,看来药性发作了,顺治这才松了口气,深深的疲倦袭来,他一再叮嘱所有人全都不能松懈,才起身离去,临行前还吩咐了格格醒来一定要马上禀告。

毛伊罕行礼送走皇上后,再次跪在床榻前,看着多兰雅若苍白的脸,心里似在滴血,痛彻心扉,狠咬了下牙根,起身从抽屉里拿出随身带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在手腕上划了一刀,把血滴入茶杯中,和着茶水一口饮尽。

顾不上还在滴血的伤口,回到床榻前跪下,凝视着多兰雅若暗道:奴婢已经用鲜血向长生天起誓,只要格格能闯过这一关,奴婢愿从此再不嫁人,孤独终老,您不要怕,长生天一定会保佑您平安无事的。

毛伊罕伸手轻轻抚摸多兰雅若的脸,双眼再也忍不住地淌下泪来,泪珠跌碎在她流血的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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