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只是上午，早餐还在胃中未被完全消化，试卷就如雪片般落在了桌面上，张数有些夸张，所有科目的试卷此刻都堆在了面前。
白皙的纸张上面，红色的勾与叉纵横交错，右上角的红色数字更是醒目。
有让我无比痛苦的纸张，也有让我嘿嘿一笑的试卷。
悲喜交加此刻被演绎得淋漓尽致。
当然，其他人也是如此。
我头疼了整理了片刻，讲台上的老王已经按捺不住开始讲话，洪亮的声音开始在教室里回响。
“这次我们班成绩还不错，平均分虽然只超过全级平均分一点，但是高分段的同学占比还是比较大的，当然，这也意味着我们有某些同学分数远远低于全级水平，这个也需要注意，好，下面我念念全班总分一到十名的同学……”
嘛，悄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总分，发现并不是太过离谱，想来这次肯定没有拖全班后腿，真是可喜可贺。
老王念得丝毫不带感情，复读机似的念法却还是不能抹灭大家的紧张感。
……
“第十名柳敏……剩下的名次按照传统，不念出来，想知道自己找时间来办公室看。”
老王撑着桌子，平调直叙：“考好的同学不要骄傲，差的同学自己找找原因，高二了我也不是啰啰嗦嗦的老人家，自己的事情自己打算，下面拿出生物试卷，让我们看看那些题目是错误率比较高的……”
于是黑板上粉笔开始摩挲。
下方的我们不可避免开始窃窃私语。冬日的冷意也无法掩盖这阵热络。
我还沉浸在震惊之中，陈惠巡一直很强，高清清和邱胜翊自不必说，只是为什么全班前十里会出现柳敏的名字……
是不是我搞错了什么，或者是我打破了次元壁来到了另一个平行宇宙，这个宇宙的定律是胸大亦可有脑？那方笙真惨。
“喂，陈惠巡，刚才老王说柳敏第几来着？”
掐自己太过愚蠢，向别人证实才是正确做法。
“第十啊。”她撑着脑袋，一副慵懒样。
“哦……”
好的，我一定是穿越了……
基础物理规则乳量守恒定律不适用的宇宙真是可怕。
只是为什么穿越了我的成绩还是没有长进……
嘛，不过总分虽然没什么长进，单科生物我还是坚强地杀进了前三，总算没辜负那些被榨干最后一滴墨水的晨光笔。
某些科目战略性溃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全面的溃败，若是连一科都拿不出手，过年那个红包估计会缩水得够呛。
“喂，你第几名啊？”陈惠巡看似是个超脱的女生，结果还是如普通女生般八卦……
“我怎么知道……十名开外的不是连名字都没有么……”
“但是你昨天明明去了登记分数啊。”
这个推断有理有据，但是很可惜她还是错了。
“我们只是去帮忙数分数而已，最后的统计是老王自己完成的。”
“这样……”她百无聊赖地拨弄了下生物试卷，白皙的纸张和同样白皙的青葱肌肤在暖阳下熠熠生辉。
所以，我还得浪费多点生物能再下楼一趟去探寻自己的名次，真是劳累。
黑板上的白色字迹越来越多，该是时候抄笔记了。
低头再抬头望黑板的身影不计其数，所以呆立不动的人尤其显眼，比如我左前方的老秦。
我晃了晃脑袋，蓦然想起。好像前十里没有他耶……
不过又想了想，他这次生物烂成这个样子，能进前十才怪了。
他继续发呆，我则拿起了笔，开始抄笔记。
————————————————————————————
“你居然是第十名……”
“我怎么就不能第十名了……”
“因为你之前没试过第十名……”
“万事不是有第一次嘛……”
“你居然成绩比我还好……”
“这才是你最纠结的吧。”柳敏开始微笑。
按照语境来说，这应该是嘲讽，或者炫耀，但是柳敏这个家伙却完全展露不出这样的气息。
“这有什么好纠结的……”我挑了挑嘴角，妄图露出无所谓的表情，可惜却没能成功。
好吧，我确实有点在意。
或者说，她的成绩突飞猛进的确需要一个理由。
“现在才高二，你这么拼干嘛？”我直接提问。
校道上人流不大，因为不是平日，大家都走得不慌不忙，没有作业真是快乐。
篮球场上甚至还堆满了肆意玩乐的男生。球声响个不停，热闹程度甚至不输校运会。
“如果现在不努力下，高三跟不上就惨咯，而且高二维持好成绩的话，到时高考考上理想的大学可能性也会提高。”
“哦……忽然讨论这么现实的问题……”对于此类话题，我一直感到头疼。
“因为我们就是活在现实啊。”
话虽如此，现实也分轻重缓急，例如现在将要吃饭是重，而一年半之后的高考则是轻。
“现实就是，现在我饿了，走快点吧。”
饭堂还有些遥远，校道尽头的建筑物在日光下有些耀眼。
与方笙她们几个老早就约好了要一起吃午饭，看来今天的议题定然是期末考试成绩。
本来和我同属一般阵营的柳敏抛弃了我，去到了尖子生阵营了，这真是如何是好。
我捋了捋几根翘起的毛发，走到了饭堂的阴影之下，大门近在眼前。
经过一个早上外加一路走来，我终于勉强接受了柳敏进入了全班前十这件事情。
喧闹的饭堂里饭菜香气弥漫。
不远处的角落里已经坐下了三个家伙。
“你们是不用上课么，这么快……”我扫视了一眼他们的饭菜，算是确定了她们也只是刚到。
“是你们太慢而已。”方笙第一时间回应。
小沐和安然则在一边点头。
是我们慢了么？
我抬头看了看挂钟。
原来已经下课近十分钟。
“我们先去打饭吧……”没有理由继续责怪他人，责任全在己方，我只能悻悻地和柳敏走向队伍后方。
那里恰好有两个熟悉的声音。
易慧。
与老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