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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蚀骨甜梦香

第二日一大早,沐歌随着上官瑞去后宫探查了。

第一站便是来到了韩丽妃的黎芳殿,黎芳殿秀丽阔朗,殿外遍植大量的松柏,一片郁郁葱葱,生机盎然的景象。

沐歌摸着粗大的树干,回想着韩莞尔的模样,那火场前的一笑真可谓是倾国倾城,艳丽无双。

这样的一个人突然的疯了,又突然的跳楼,再是死而复活,最后拉着苏才人一同赴死。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沐歌想着走进黎芳殿内,韩丽妃的寝室。一旁的上官瑞已经侦讯过黎芳殿内的所有宫女,如今的室内悄无声息,安静无比。

巨大的红木书桌上还摊开着一卷佛经,字迹飘若浮云,透露出一股潇洒的气质。真是好字,沐歌点头。

佛经的边上放满了笔架、笔洗,上好的砚台上的墨水也已经干涸,看起来离上次写字已经时隔多日。砚台旁放置着一个精致的铜香炉,如今已经早已熄灭,只余一股馥郁的香气残留。

上官瑞问了一圈,得知韩丽妃为人最是开朗豪爽,而且酒量极佳,黎芳殿内的宫女对于她的死亡都是哀伤无比。沐歌甚至在她的梳妆镜前发现了一把白色的小花,一个酒坛,似乎是宫女采来祭奠于她的。

随后,二人又来到了苏才人的落霞轩。落霞轩精致小巧,四周繁花似锦,香气扑鼻。

苏才人的贴身宫女抽抽搭搭的接受着上官瑞的盘问,一副生不如死的样子,她说:“才人从来都是为人和善,又心软胆小,身子骨又弱,从来不会与人口舌,怎么会……怎么会……?”

沐歌得知这苏才人进宫时日上短,最近才得到皇帝的垂青,侍寝也不过两三次。却在一次侍寝完,皇帝换洗之时,突然便从无极殿中离奇消失的。那么,她如何又出现在皇太后的永寿殿中呢?

沐歌摇头,抬头却见到苏才人临窗的书桌上,也摊开着一本佛经,蝇头小楷字迹娟秀,一看便是下了一番功夫。

沐歌捏着佛经想的入迷,突然听到上官瑞叫唤,一个转身,不小心撞翻了书桌上的一个小香炉。香炉在书桌上滚了一圈,将落未落之际,被沐歌一手接住,那香灰却是散了她一手。

呼……沐歌暗自的拍了拍胸口,小心翼翼的把香炉放回原位。

第三站,便是林贵妃的明义殿了。林贵妃得知他们二人要来,一早便派了宫人迎接。

明义殿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离的老远,沐歌便看到一位宫装丽人站在高高的台阶上,低眉垂眼的看着他们。

“下官大理寺卿上官瑞见过贵妃娘娘。”上官瑞对着丽人行礼。

沐歌跟着一旁则是略微欠了欠身。

林贵妃端庄大方,看到沐歌很是热情。她恭恭敬敬的招呼着沐歌来到了明义殿内。

随后,沐歌二人则被告知太后娘娘身体不适,早已在内殿安歇。

沐歌与上官瑞对视了一眼,随机,她便放出了神识。

这时,林贵妃端坐在主位上,眼含崇拜的笑着对沐歌说:“揽月仙子果然如天宫仙子,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沐歌对她点了点头。

那林贵妃又说:“本宫对仙子有一事相求,不知仙子能够答应。”

沐歌闻言挑眉,说道:“贵妃请讲。”

“本宫父亲日渐年老,而半月后便是他六十寿辰,能否求仙子赐本宫仙丹一枚,祝他福寿延年呢。”她说着,身体微微的向前倾,一副极为迫切的样子。

原来是孝女啊,沐歌略一沉吟,这凡人借机找修仙之人索要丹药也是常事。

她从修心宗出来之时,白修长老就替她准备一些寻常的丹药。于是,她自储物戒中翻出一颗缘寿丹递给了身边的宫女,说道:“这是缘寿丹,能使服用者益寿延年。”

林贵妃十分感激的接过,收藏在怀里。连忙褪下手腕上一串大红珊瑚手串说道,“这串手串也陪我多时了,如今本宫无以为谢,只想要把此物转送与仙子,万望仙子笑纳。”

沐歌有点尴尬,也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对方,只得笑了笑收了下来。

然后,林贵妃又笑着对上官瑞说道:“上官大人,不知大人查访的如何了?”

“此案件甚是蹊跷,下官也是一筹莫展啊。”上官瑞叹气说道。

“哦……”林贵妃点头,“本宫听说当时是丽妃拖着苏才人进了永寿殿的火场?这丽妃不是早已……”她一顿,“这死人如何能够死而复生,还拉着苏才人。这……这宫内如今已是人心惶惶,万望上官大人及时查明真相啊。”

“是!”上官瑞放下手中的绿釉云龙纹茶盏,双手抱拳说道:“下官定不负皇帝陛下的重托,一定还世人一个真相。”

“如此甚好。”林贵妃点头,笑着说道。

沐歌一边听着二人的对话,一边扩大神识,却也是遍寻不到这皇太后的踪迹。这皇宫建造的纷繁复杂,结构繁琐,让她一时之间倒也是无计可施。

沐歌收回神识,冲着上官瑞摇了摇头。

上官瑞虽然失望,面上却是不显。二人正要告辞离去,突然又被林贵妃叫住了。

“不知上官大人可有查到丽妃与那苏才人本是表姐妹。”林贵妃拨弄着手腕上的玉镯子说道,“俗话说一表三千里,这二人也是前不久才发现他们还有这层关系。本宫的宫女桃夭曾在御花园中发现二人有过激烈的争吵,可惜当时桃夭离他们太远,也不知道他们在吵些什么。”

她抬头看了看上官瑞说道:“希望讯息这些能够帮助上官大人。”

上官瑞连忙行礼致谢,又问道:“如此,不知下官能否询问一下桃夭姑娘。”

“看起来却是不行了……”林贵妃说道,“那桃夭突染恶疾,日前已经去了。”

“啊!?”上官瑞很是诧异,但这宫女在宫中生存本是不易,突然死亡也是寻常。他只得又向林贵妃行了一礼,随同沐歌告辞而去了。

这一日的寻访,似乎有了很多线索,但又是千头万绪,理不清楚。沐歌与上官瑞在宫门口分道扬镳。

沐歌走在皇宫的永巷内,看着这黑洞洞的宫门如同一张大口,吞噬了多少宫女的青春,磨灭了多少女人的爱情。一股幽怨的感觉如同一条蟒蛇渐渐的爬上沐歌的身体,让她突然的心绪不宁。

不对!

沐歌如今已是金丹初期的修为,心境最是稳固,如今却思绪翻腾,头疼欲裂。

眼前似乎起了一片白雾,迷迷糊糊的沐歌好像闻到了一股馥郁的香气,她循着香气回到了自家的小窝里,眼前一台电脑闪烁着幽暗的光芒。沐歌摇摇晃晃的走过去,无意识的敲击起键盘来,却发现雪白的文档突然猩红一片,鲜血从键盘中汹涌而出,沾满了她的双手。

“啊!?”沐歌低头看着鲜血淋漓的双手大声惊恐的尖叫起来。键盘上的鲜血凝聚成一道漩涡,却是要把沐歌吞噬过去。

不对!这是幻觉,沐歌心念一动,突然清醒过来。

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着了道,沐歌不由大怒。心中轻喝一声,手中银鞭祭出,一下子抽的那幻觉瞬间消失了。

呼……

沐歌用力的睁开眼睛,她一手扶住宫墙,一手捂着脑袋晃了晃。深吸了一口气,强自压力胸膛内翻涌的气血。

这次的确是自己疏忽了。

怪不得自家师傅在她离开修心宗时,曾语重心长的说:“徒弟,你虽然如今已是金丹的修为,但是你一直只在宗门内修炼,甚少的出外历练,以至于为人还是太过单纯,看事情也太过简单。希望通过这次的历练,你能够更加了解世事,也能够精进修为。还有一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当初的沐歌对此还不以为然,如今却被自家师傅一语中的。

沐歌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汗珠,闻到一股馥郁的香气。这……味道,是沐歌在苏才人的香炉中沾染来的味道。这……味道似乎在哪里闻过,在哪里呢?

沐歌拼命的在脑海中思索,对了,是黎芳殿内的铜香炉里。

上官瑞曾说这发生事情的三人有一个共同点,便是都在抄写般若波多密多心经。那么抄经文时,他们肯定都喜欢焚香。那么导致他们发疯的便是这香咯?

这香如此的霸道,让沐歌这修真之人都轻易的陷入幻觉之中,更何况这些普通的女人们呢。

沐歌从怀里拿出一方手帕,仔细的擦了擦手,把手上残留的香灰都细致的擦掉了。

回到寝宫内,沐歌便让宫人去通知上官瑞。不多久,上官瑞便急冲冲的跑来了。

“仙子,听说你有重大发现?!”上官瑞都来不及坐下,便急迫的问道。

“嗯。”沐歌把手帕递给了上官瑞说道:“你去查查这个香吧。”同时,她又提醒了一句:“这香我是在落霞轩沾染上的,黎芳殿中的书桌上也有此香,另外我怀疑皇太后烧毁的永寿殿中应该也有。此香会让人产生幻觉,你最好小心处理。”

“好。”上官瑞小心翼翼的收好手帕,随后又兴高采烈的对沐歌说道:“仙子,下官也有一个重大发现!”

这时,突然从窗外飞进来一只纸鹤打断了上官瑞的话。那纸鹤绕着沐歌盘旋了两下,最后落在了她的手掌之上。

沐歌低头一看,那纸鹤瞬间摊开变成了一张信纸,信上笔迹铁画银钩,力透纸背。信上书:小师妹,见信如唔。一别经年,弥添怀思。今闻尔下山历练,特来相会。书短意长,余容续陈。淑安。落款却是,单一个“逸”字。

沐歌看着信,嘴角微微的上扬,哎呀,萧逸远要来了呢,突然有种安心的感觉怎么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