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练脸对着门外，姐妹俩进来时，他首先看见了，站起来笑着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你俩好像长着大象的鼻子似的，正好撵上了脚步头。”
栗佳佳扫一眼身边的华子，却把眼睛跳过了卡里，最后落在花花的身上，笑着说：“各位，不好意思啊，我总是打扰你们的快乐，总是不请自到。”
华子说：“校长，你和妹妹来了，我们才觉得真正的快乐！”
说着站起来了。几个学员紧跟着站起来，卡里虽然没有华子嘴甜，却已经把掩饰不住的喜色完全表现在脸上了，笑的合不拢嘴，双眼放光。由于激动，就像腼腆的小学生突然得到了老师的夸奖与表扬似的，脚手无措，身子不停地扭动，都不知道怎样站着好了，觉得浑身的不自在。
华子瞟一眼栗红，却发现她把眼睛放在卡里的身上；把眼睛挪到校长的脸上转了一圈后，再瞟一眼她，她的眼睛依然固定在那里没有挪开，心里一阵子咯噔噔的，但依然兴奋不减，脸上红光满面，神采飞扬。
余多多望望这个人，望望那个人，觉得姐妹俩的到来，把所有人的思想都搅乱了，尤其是大师兄，身子弯曲的别着，站没站相，笑没笑姿，看似有点魂不守舍了。
又进来了两个人，花花皱紧了眉头，同时心里猛然一沉，格外的不高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老教练仗着对学员有生杀大权，不仅自己背着嘴巴白吃白喝，还这样把漂亮话挂在嘴上，好像是他花钱请客似的，真是恬不知耻！她瞥一眼桌上的菜，说是多一个人便是多双筷子的事，但她心里突突突的，有点担心，老教练肯定还会借花献佛。
果然不假，当卡里和华子去搬凳子时，老教练对服务员说：“再添一个酸菜鱼和一盆番茄汤。”
栗佳佳望一眼桌上的菜，说：“恁多的菜，不必再要了。栗红吃饭像猫，我肚子也没觉得饿，我们两个不抵一个人呢。”
“既然这样，你俩快坐下来，我们喝酒吧。”花花这样说时，露出了满脸的笑容。她这是以进为退，生怕说晚了，服务员就按照老教练的指示做了。
两个大学生把凳子搬来了，姊妹两个便坐下来。华子拿起扣子嘎嘣嘎嘣，连续开两瓶啤酒，一手一瓶递给了栗佳佳和她妹妹。
花花白他一眼，轻轻哼了一声，心里便说：“我靠，都没有花一分钱，都扛着嘴白吃白喝，却都晓得借花献佛！瞧这个可恶的黄鼠狼，今儿殷勤的，比见了嫩妈还亲！”
卡里头脑却冷静。虽然是初涉情场，但在这样的场合，他也晓得掩饰自己的情感，即便烂在肚子里，也不能随意流露出来。他知道，如果对栗红过热，栗佳佳定会不满；如果对栗佳佳过亲，他又担心栗红心生疑虑。
虽然和栗红刚认识，相互之间也并没有说几句话，但在潜意识里，当着她的面，卡里不希望让她看到自己对别的女人有好感。这么两天来，自从知道了栗红回来和看见了她后，无缘无故的，总是瞻前顾后，并且，眼睛也是躲躲藏藏的，像做了亏心事一般。这时，他有点羡慕华子，羡慕他的无拘无束，羡慕他的豪言壮语，同时还羡慕他那大胆热辣的眼睛。
栗佳佳坐下来后，首先把自己的门杯倒满啤酒，然后又站起来恭恭敬敬地递到老教练的面前，笑着说：“李叔，自从驾校开办以来，你勤勤恳恳，竭尽全力，大公无私，不惧天热，不怕吃苦，一心一意帮助我；可以说，没有你的鼎力支持，没有你的关心与照顾，我栗佳佳也到不了今天这样！叔，你可谓劳苦功高，今天我借花献佛敬你一杯。”
老教练慌忙站起来，二话没说，双手接杯，一饮而尽。栗佳佳连敬他三杯。
三杯酒下肚了，老教练面不改色，眼没变样，真是好酒量。
紧接着，栗红也倒满一杯递给他说：“李叔，你年纪大了，也不能狂喝，我只敬给你一杯好吧？不过，今天下午你可以回家休息，明天才能上班，所以多喝几杯也不要紧。”
老教练接杯在手，听见栗红这么说，不由愣住了。他愣了，学员们也同时一愣，都把迷惑的眼睛放在栗红的脸上。
教练说：“栗红，下午我们不练车了？”
栗红一笑，说：“练车啊。”
教练说：“那么你咋说我下午没事了？”
校长把话接过来说：“李叔，货车买回来了，大训练场也弄好了，现在，学员们急等着他们的教练去上班呢。”
接着又说：“今儿在搭架子，估计下午能弄好，所以你下午没有事干，可以回家休息一下。”
教练哦了一声，脸色闪了一下，没有说话，却不停地点头。
余多多观察的仔细，过后她悄悄地对卡里说：“大师兄，你注意没，老教练听见校长让他去教大车后，脖子就像有人突然用刀砍来似的，猛地一缩。嘻嘻，你不知道呢大师兄，大练场不但没有阴凉地，连一颗小树都没有。看吧，如果他敢去教大车，那馋嘴老头子就像离了水的蚂蟥，早晚会被热死！”
听见了老教练下午就滚蛋，像是突然发现了面前有一捆钱一般，花花“啊”了一大声，不禁又惊又喜。同时心里暗想：“晓得这样，不如把这桌子菜端去喂狗。”
忽然觉察到自己有点忘形，流露出了对老教练滚蛋的喜欢，不由瞟一眼对面，却喜，老教练正忙着喝栗红敬给他的酒。
华子可能已经猜到了即将上任的新教练是谁，不由地手击桌子，微微地闭上眼睛，嘴里轻轻哼了一句：“走了一只鸡，得了一只羊。”
别人都没在意听，卡里却听见了，同时也猜到了新教练是谁，不由暗想：“对我来说，却似走了一只鸡，得了一头牛。”
尽管这样想，心里却也不免有淡淡的失落。老教练尽管嘴长，性格有点暴躁，但他心直口快，为人豪爽。尤其是这些日子，他对卡里爱护多多，关心多多，照顾多多，令卡里感动又感激。不想，还没走到半道上，他却突然走了，真是做梦也不曾想到。消息来的太突然，一时间，喜忧参半，卡里愣怔怔的，激动不已。
为了不流露自己的喜色，也为了表示对老教练的不舍与留恋，便也倒满了酒，待栗红敬罢了，他双手端杯，恭恭敬敬地递到教练的面前，说：“师傅，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徒弟也敬你一杯。”老教练笑着接过来一仰脖喝了。
喝干了杯里的酒，他扭头问校长：“我走了，谁来接替我呢？”
栗佳佳手指着栗红说：“她现在没事做，先让她带一阵子，等请来了新教练，再替换她。”
在老教练点头不语的同时，华子却猛然一嗓子：“服务员，把刚才老教练要的两道菜端上来。”
华子并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任凭喜悦的心情流露在脸上，同时，那喜悦，那兴奋，尽情地从双眼里喷射出来。他知道，并不是因为老教练打过他，也不是因为他特别偏爱卡里的缘故，而是他走了，来了一个新教练，而这个新教练不是别人，却是小镇上的特号美女。要知道，在美女的指导下练车，那是多么的快乐和幸福呀。
花花也说：“服务员，再上两箱啤酒。”虽然两箱啤酒也不少值钱，虽然并不大喜欢新来的教练，却因恨极了老教练，所以，她咬咬牙，用再添两箱啤酒的代价，来表达心中的高兴。如果这时手里有鼓，她也会使劲地敲起来的。
此时，老教练由于连喝了几杯啤酒，红光满面，眼角也上了眼屎。卡里扯张卫生纸递给他，用手指指自己的眼角，示意他擦掉。
老教练擦了之后说：“我也不是舍不得离开这样，也并不是害怕去大练场，只是觉得与几个年轻人在一起久了，有点舍不得离开他们。”
说着说着，他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他已经有点控制不住情绪了，害怕真情流露，急忙用酒压下去。
栗佳佳笑着说：“李叔，这是暂时的，等大练场的地坪全部打好了，小车也过那边练，这样，大小车合在了一起，所有的学员还是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啊。”
接着，栗红笑吟吟地站起来，冲几个学员举着杯子说：“本姑娘不才，从今往后，在新教练未到之前，我便是你们的正式师傅了；来，我们共干一杯。”
这样说时，她瞟一眼卡里，发现他脸色潮红，眼神迷离，似有喜也有忧，不由呵呵一笑。
连同老教练和校长，大家站起来，共同干了一杯。然后，华子给每人又倒了一杯。然后，他端起酒杯举到老教练的面前说：“教练，我也敬你一杯，为你送行。”
教练和华子干了一杯后，害怕另外两个女徒弟也敬他酒，便把酒杯翻过来扣在桌子上，说：“今儿喝的太多，不能喝了，不敢再喝了，年纪大了，你们都慢慢喝啊。”
他说不喝就不喝了，大家都知道他喝的已经不少，也不便再勉强他，于是便把他撂在一旁，他们喝起来了。
余多多尽管不喝酒，但今天却也一小口一小口地参与了。花花精神头更足，喝着喝着，便和栗红打起了杠子老虎。
如果不是栗佳佳及时制止，几个年轻人兴许就烂醉如泥，无法去训练场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