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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7章 戎使入秦

转眼间,耶律云娜和叶乔已经被幽禁在大秦六年。如果六年前耶律云娜没有出使大秦,如果北戎的使团没有绕道屠山氏封地,如果赛英明姝不是恰恰在那个时刻觉醒,如果一切的一切没有那么巧合,今天的大秦也许大不一样。

大风落也许已经没有了最后三式的缺憾,大秦也许又多了一套足以提升国本国力的修行法门,那么未来的几百年大秦将更加繁荣强盛。

然而一切阴错阳差,终成遗恨。

六年的时光没有稍稍减轻秦人心中的遗憾,来往路过黄孤崖的秦人都会到崖边缅怀祭奠那位少年夭折的衍武师,他们将祭奠的美酒撒入奔涌的澜江,将一声惋惜的长叹留在了黄孤崖上。

大秦九百八十九年,幼年登基的秦帝姬祥终于到了亲政的年级,虽然登基大典定在仲夏,但是神武城从年初就已经开始了有条不紊的筹备。

数年来一直被拒之门外的北戎以恭贺大秦新帝亲政为由,再次请求出使大秦。在凌儒学宫的全力斡旋之下,北戎终于争取到了出使大秦的机会。

秦地的百姓听闻消息后群情激奋,聚众呼吁绝不允许“戎犬”迈入国门一步,可当他们知道北戎使团出使大秦的方式后,又一个个交手称赞,大呼解气。

琉璃古道外崎岖的山路上尘土飞扬,一队三百余人的车马辚辚隆隆的驶到了卡关之下。队伍中一名年龄在四十多岁,身穿软甲,背弓挎箭的中年将领驳马到了城墙之下,仰起头高声喊喝:“我乃北戎骁龙骑千夫长可腾,护送我北戎丞相叶明川出使大秦,恭贺大秦新帝亲政,请速速开关放行!”

威风凛凛,声如宏钟的可腾在城下连喊了数遍,才有一名小将探出头来向下看了看,漫不经心的问道:“亲政大典定在七月初七,你们为何这么早入关?”

可腾语气不满道:“是贵国要求我国使团必须在四月之前入关,怎么现在又嫌早了?”

“你等且候着!我要先去禀报将军,才能开放城门!”小将说完便离开了城头。

这一等就等了一个多时辰。报信的小将如同石沉大海,再也没有回来。可腾在关下催促了多次,城头上的士兵都不理不睬。

正午的骄阳将卡关下的土地照耀的火热,北戎的使团虽不在乎这灼热的阳光,却受不了秦人的傲慢,一个个咬牙切齿,怒视城头。愤气填膺的可腾正要再次过去催促,马车内忽然响起一个稍显苍老的声音道:“可腾,别催了!催也没用。秦人这是在故意给我们难看!”

可腾咬牙切齿道:“这些可恶的秦人!”

车内的老者不温不火道:“可腾,你要牢牢记住,我们这次出使是有求与人。首要重任是接回国后和大皇子叶乔,颜面礼节上的些许得失不必计较,千万不要因小而失大。”

可腾闻言长长出了口气,强行压下了心中的怒火。

北戎的使团午时之前就到了关下,一直等到日头偏西,城门上才放下一个吊篮将北戎的通关文牒吊了上去,查验无误后,厚重的城门才缓缓开放。

一个浑身黑色甲胄的中年将领带着一队大秦骑兵飞马而出,停在北戎使团的队伍前面。将领端坐马上,对着使团队伍中间的马车抱了抱拳道:“本将军务繁忙,故来迟片刻。里边可是叶相?”

车帘一挑,一个身穿青布长衣的老者脚步轻灵的跨出马车,对着马上的将军抱拳道:“正是叶明川!敢问将军......”

那中年将领大手一挥道:“无名小卒,就不牢丞相记挂了!”说完神色一正,从怀里掏出一卷亮黄的绸缎展开,高声朗读道:“皇诏。兹北戎使团须在卡关之下缴兵弃械。

入关后不得南进,须先至西疆武神结界,跪在武神相下忏悔思过,期满十五日方可前往神武城。”

一众北戎使者闻言顿时一片躁动,可腾更是呼吸粗重,面色铁青,攥着拳头怒吼道:“你凭什么让我们缴兵弃械?凭什么让我们去跪武神?真是欺人太甚!”

马上的秦军将领面色一沉,做了个手势,身后的黑甲秦军便成扇形散开,刚才还安静冷清的城头瞬间人头攒动,金革声声,一排排秦兵居高临下横列城头,手中的龙象弩齐齐对准了北戎的使团。

中年秦将指着可腾怒斥道:“凭什么!就凭你们北戎的使团杀了我大秦的衍武师,血洗了我大秦海角的村镇。你们一个个挟弓挎箭,难道还想到我大秦的土地上为非作歹!

本将给你们两刻钟的时间,两刻钟内原地卸兵解甲便放你们过关,否则就请原路返回吧!”

叶明川暗叹了口气,给可腾使了个眼色,暗示可腾不要冲动,对秦将抱了抱拳道:“将军稍等,我们即刻卸兵解甲。”

大秦使团果真在两刻钟内卸下了所有的兵器,包括盔甲,又经受了秦军细致到苛刻的盘查才总算进了卡关。

关内,两列玄甲如墨,气势森然的大秦枪步兵夹道“相送”,只给北戎的使团留下了堪堪容一辆车通过的空隙,一道道锐利冰冷的目光让北戎使团的所有人都有一种如芒在背之感。

北戎使团好不容易走出了卡关,进入了风景秀美的琉璃古道。众人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断后的可腾催马追上叶明川的马车,将头凑在车窗旁问道:“丞相,秦人让我们去武神结界跪拜思过,这分明是在刻意羞辱,我们当如何应对!”

叶明川叹了口气道:“还能如何应对?去跪便是!北戎人杀了大秦的衍武师,这是事实。秦人恨我们恨的牙根都痒痒,若是不让秦人消了心中这口恶气,国后和皇子焉能返回北戎!”

可腾怒道:“北戎是杀了秦人的衍武师,可是秦人也杀了我们北戎箭神,重伤了耶律秋棠前辈,难道这还不够?”

叶明川语气平静道:“远远不够!可腾,用大秦的两个武圣换一个北戎的衍武师,你换还是不换!”

可腾低着头,沉默不语。

叶明川又道:“此去武神结界你们都要隐忍和收敛,千万不能莽撞生事。要知道你跪的不是旁人,而是武神!是天地开始以来的第一强者,是给这整个天下制定规矩的人。在她面前,天下人人唯有一跪,你我又有何不可?”

可腾死死咬着牙关,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