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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一个字

李嫣不禁有些黑着脸道:“呃,千千姐你这样要求好高啊,一下这样不行一下那样不行的,我觉得皇后也没你说的那么难相处吧?我今天虽然也是和她第一次见面不过还是觉得挺好说话的啊。”

纪千千见李嫣这样子,知道自己再多说写什么也只是起到反作用了于是便道:“那好吧,你自己平常注意一下就好,其实确实也如你所说,皇后确实也不是什么很难相处的人,只不过她平常都太较真了还有她那性格加在一起,所以才显得看起来有点奇怪而已。”

李嫣笑着道:“那好了,千千姐你要说的我都明白了,我就先回陛下那边了。”纪千千点了点头,随后目送着李嫣离开,心中颇有些百感交集的味道。

这入宫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或许在不同的人眼中确实有着不同的想法吧,不过在眼前这女子眼中,估计是无比幸福的一件事,再眼下看来她一定是如此坚信的,但是以后呢?以后恐怕就很难说了,因得纪千千都不禁感慨,这皇宫,真是个吞噬人生的地方,无论是皇后的还是贵妃都,都被吞噬了啊。而随后纪千千不禁又笑了笑心道这伤春悲秋的情景可是只有才女纪千千才会有的感慨,自己眼下可是内室总管,栖凤楼东家,可不是个会有这等感慨的女子。

于是纪千千重新振作起来返回了皇后宫中,发现杨敏已经取出了笔墨纸砚,一张大大的宣旨铺在桌子上,杨敏一只手在砚台上不断的研磨,似乎准备写点什么。

“话都说完了?

纪千千道:“宫中生活不易,我和贵妃也是相交已久,忍不住叮嘱她几句。”

听到纪千千的这话杨敏都不禁笑出声来:“噗呲,纪东家你这话说的,这宫里千千万万的女子都想要进来的地方,怎么好像是什么烟花之地般的不堪?莫非本宫还有那些千千万万想要入宫的女子,还有那李贵妃,就连风尘女子都还不如么?“

纪千千感慨道:“风尘女子若是有心,也不是没有脱离风花之地的机会,若是能自持其身,将来便是从良或是再寻一良配也未必不可得。这宫里一旦进来后,哪里还有出去的机会?”

听到纪千千这番话,就连杨敏都不由得愣住了好一会,仿佛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一般,今下突然之间被纪千千提及此事饶是她也不由得心中百感交集,作为最深有体会此事的人,杨敏也是心中千万思绪,却无一言能表。

于是杨敏无言的提笔沾了沾墨水,写下了一个大大的口字,随后似乎本来还想要往这个“口”字里面写上什么字的,而毛笔在口字上边停留了许久,仍为下笔。

等到墨汁逐渐滴落到宣纸上,在口字的中间都留下好几摊墨迹之后,杨敏似乎想通了什么似的,忽然间开怀一笑,把笔一扔,笔尖在宣纸上滚动,墨汁四溅,几乎污了整张宣旨。

“呵,以我之能,寻常女子岂能与我相提并论?简直荒谬!”

随后杨敏一挥手道:“本宫也乏了,就先去歇息了,纪东家也请便吧。”

之后便自顾自的离开了书房返回寝宫去了,纪千千见皇后也没什么话想说的,随后便也离开了皇后宫中。

而在纪千千还在皇后宫里和皇后闲聊的时候,神都颜府上,颜论和一众户部官员以及其余一些南方世家在神都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聚在了一起密议着什么。由于今天秦尚正大婚的缘故,内卫的人手基本都派到现场去了,往日里那些隐约出没于颜府附近的看起来不三不四的人一个个的全都消失不见了。而且今天又免了朝会,正可以说是这些神都的南方世家之人聚会的好日子,当然明面上他们仍然是为了庆祝秦尚正纳妃这才聚在一起的。

“今天大家聚在一起的日子也是难得一见,之后这样的机会怕也是不会常有,那么本官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颜论看了看堂上的众人纷纷坐定后便道:“诸位应该也都有所察觉,自从去年神都匠做司脱离户部控制之后,户部去年的收益,便有了不小的减少,这个减少对诸位所造成的损失,想来诸位应该也都是很清楚的了。不过要本官说的话,这银钱之事,其实还只是小事,虽颇有些折损,但于整个户部而言,乃至于对于我等世家而言,也不过是些蝇头小利,不足一提。”

颜论看了看堂上众人有的邹了邹眉头,有的轻轻摇了摇头,虽然都没有说话,但显然看得出对于自己的说法他们是有不同意见的。

随后颜论便道:“诸位,好好看看好好想想现在的局势吧,自从去年以来,无论是新军还是内卫,都进行了进一步的扩充,无论是人手还是他们活动的范围都扩大了不少。想来就算是本官府上,说不准也已经混入了内卫的人手,甚至于时不时的还有内卫在本官府邸附近游荡,这应该不是只有本官这一家才遇到这种状况吧?”

听到颜论的这番话,堂上的众人也是纷纷窃窃私语了起来,显然这种状况还是有着一定普遍性的,随着内卫的进一步扩大和情报网的进一步深入,他们这些人无论高层还是中层都已经隐约可以感受到内卫的威胁了。

这时一个官员道:“尚书大人所说之事其实难道不是每年都在发生么?前年陛下登基之时便对内卫大肆扩张了一番,那时候也没见内卫有多大能耐,怎么近年来会发展得如此迅速?”

颜论摇了摇头道:“本官亦是不清楚此事,但是可想而知的是,这样的事态发展对我等绝不能称之为是什么好事,陛下对我等世家成见之深,可是由来已久啊,这点诸位应该也都看得明白。”

另一个官员又道:“可是便如尚书大人所言,内卫如今威胁已经不小,可我等拿他们也没什么办法啊。内卫本为陛下亲信,若无什么真凭实据的话,便是使再多朝堂上的手段,怕也是无济于事啊。”

这个官员的话也是让这些人深以为然,如果说一两年前的内卫,对于他们而言还孱弱不堪,甚至不足以称之为是一个威胁的话,现在的内卫已经足以称之为是一个十成十的心腹大患了。甚至于隐约的他们都觉得如今的内卫,仿佛已经恢复到了当年李总管时的那种势力,其影响范围之大,触手所及之深,完全不是刚登基时可比,真的是让人十分难以想象,楚星那人到底是怎么做到在区区这么短时间内就让内卫几乎从零开始就得到如此迅速的发展的。以至于在当年的他们看来还是可以轻易解决的无关紧要的小角色,变成了现在这样一个举足轻重,甚至无法可解的庞然大物,这是在场所有人两年前那时候都绝对想象不到的事情。

颜论点了点头,其实眼下这些人心中所想,颜论亦是深有感触的,甚至于由于身居高位,他比这些人看得更清,看得也更远。颜论深知这背后的事情怕是没有那么简单,内卫如今的发展速度,在过去几乎可以说是完全无法想象的,虽然在过去的那个内卫是一个足以将手伸到边疆的庞然大物,在规模上远非如今的内卫可比,但那是经过整个内卫数百年时间才得以慢慢发展出来的规模,绝非一蹴而就的。而现如今的内卫,就有点那么一蹴而就的感觉了,虽然仅仅只是在神都周边这片地区,却已经隐约有了足以和当年媲美的力量,这是一般人所绝难想象的发展速度。

于是颜论道:“内卫之事固然是棘手,急切之间亦是不能轻动,但这却绝不代表我等就能无动于衷袖手旁观了。”

“尚书大人的意思是?”

“内卫之财,本出自于内库,而两年前陛下刚刚登基之时,内库的状况诸位也都很清楚。别说是支撑起后来内卫的扩张,哪怕只是支撑新军的建立和其后勤,都是十分困难之事,然而这些困难,却在这两年之间都逐渐被解决了,期间缘故究竟为何,诸位应该心里也都有数。”

要说这大卫朝近年内影响最大的事情,那甚至还不算是两年前那场神都之乱,真正说起来的话应该是近年来海事的发展,虽然第一艘海船从北疆回来也才一年多时间,北疆的那座新城现在也才草创,不过这条南北之间的航线上所能创造的收益,已经是足以令这些世家大族都感到垂涎的了。尤其是这些户部官员们,再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银子的重要性了,没有银子的话就算是朝廷想要做任何事也是寸步难行,而创造这种财富的人,正是内库的管理者,甚至于也是神都杨家真正的掌舵人,皇后杨敏。

“所以在本官看来,无论是对于内卫也好,杨家也罢,都有一个绕不过去的关键人物必须处理,那就是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