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燃起，任谁都知道，整个贾家，唯有宝玉是贾母心头肉，任何对宝玉不利，都是贾母难以容忍的事。
叫出声后袭人立刻掩了嘴，心思灵巧的立时明白，事情大条了。
将贾母神色纳入眼底，王夫人面上不显，心中已然绽开冷笑，这最后的一击她势在必得，现在看来，俨然胜券在握了。
李纨心下一沉，对贾轻担心更甚，这段时间贾轻对兰儿的教导她看在眼里，私心并不希望贾轻遭难。
可这么多年，以她对贾母脾性了解，若仅是下人偷窃，或许贾母会顾忌府中脸面，轻轻压下此事，但涉及了宝玉，不是错也变成了错，最后贾轻绝逃不过惩治。
亲疏有别、偏爱如斯，在这府中何其明显。
这时候，迎春等人也反应了过来，事情恐怕要不好。
“说，为什么要拿宝玉的毛笔？”
骤然安静的荣庆堂内，贾母声色俱厉，她不再躺卧，坐直起来浑身的气势，好似猛然苏醒过来的雌狮。
不仅众人感到压抑，就连叶轻尘的眼眸都沉了一丝。
“气势，不同于修炼者的威压，这便是岁月积淀的力量吗？”
“是…是……”
首当其冲，银蝶十分心虚、害怕，结结巴巴答不上来。
“啪。”
一杯青瓷砸了过去，贾母的神色越发冷冽。
“说！”
猛然抬头，银蝶瞳孔忽然一缩，心中苦涩道。
“是五爷，五爷说……说宝二爷用不上。”
说完这句，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银蝶软倒，眼眸中失去了刚才。
迎春咬牙、司棋更是双眼圆蹬。
唯有叶轻尘，心中没有怨恨，反而暗然长叹。
“苦了这丫头了！”
方才周瑞家的口型分明是威胁，这也解释了银蝶为何背叛，十五六岁的年纪，放在前世还只是个无忧无虑的学生，夹在这场阴谋里，到是难为她了。
“好一个用不上。”
声音冰寒，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贾母扫向叶轻尘，眼神充满阴翳。
“你认罪吗？”
面容坚毅，叶轻尘踏出一步，迎向贾母目光，拱手道。
“问心无愧。”
“好、好、好，好一个问心无愧。”
听到这里，李纨暗道坏了，这是认定了贾轻主谋，没有回转余地了。
眼中闪过冷笑，王夫人知道，这局稳了，不过她还是开口，对着银蝶冷喝道。
“你这丫鬟还敢不实，轻哥只在自己园子，如何让你偷到宝玉房里？又是怎么偷到这荣禧堂里来的？”
“我平日里和其他丫鬟们顽，对其它地方熟悉，五爷就让我……。”
几乎是机械性的重复，银蝶的声音了无生趣。
“混账！”
泛起寒意，贾母眼中怒火不再遮掩，逼视着银蝶问。
“还有哪些东西，在哪？”
“五爷书柜。”
这一句，银蝶是闭着眼答的，眼角泪水直流。
眼眸重视贾轻，贾母眼含幽光，再次沉声喝问。
“你还不认吗？”
“不认。”
依旧平淡，叶轻尘顶了回去。
“好，不愧是老三家的，鸳鸯。”
贾母沉下了脸，语气不在暴怒，但在众人听来，却更似压抑的火山，随时都可能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