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不算秘密了。”
张婷边翻动手机边说，“所有对城市异象感兴趣的人都知道。那栋烂尾楼始建于十年前，因为资金问题，停建至今。”
“大约在六年前，有一个生物物理学大学生走进去，然后失踪了。”
“从那以后，大楼出现了怪异现象——沿着楼梯往下走，永远都不会有尽头，误入其中的人，则会被吃掉。”
就像是为了验证这番话，她把手机屏幕对着二人。
那上面是一张张诡异且惨烈的图片，拍摄的都是在大楼里发现的死尸，只有头是完整的，其余部分皆为白骨。
“这些都是假的，我才不相信。”
朱冰蕾冷哼道，“谢芸琪今天进去了，执法者也进去了，他们都没有被吃掉。如果沿着楼梯往下走不会有尽头，那么尸体为什么会在一楼？
“我又没进去过，哪里会知道？”张婷反驳道，“你要是不相信的话，那个保洁阿姨的死，怎么解释？＂
“我又不是执法者，哪里会知道？”朱冰蕾白了她一眼。
“我信。”
谢芸琪抱着双臂，惊恐地说，“因为真的看不到底。”
听到有人相信，张婷顿时有了继续讲述的兴趣，于是说道：＂其实我们看到的烂尾楼，并非它原本的样子，当满月的光芒照射其上，它的真身才会出现。”
“只可惜，那种异象不属于人间，所以任何拍照设备，都无法留下影像。”
“永远不会被证明，也永远不会被推翻。”朱冰蕾撇嘴道，“说白了就是没证据。”
“你相信自己的眼睛吗？”张婷反问。
“信。”朱冰蕾稍加停顿，又说，“也不信。”
“这话是什么意思？”张婷不解。
“眼见不一定为实。”
朱冰蕾笑道，“有很多东西可以蒙蔽双眼，魔术就是其中之。”
“你说的也对。”
张婷放下手机，将窗帘拉开一角，望着外面的万家灯火，微笑道，“也许……这个世界，本就不那么真实。”
下一刻，朱冰蕾和张婷都愣住了。
几句对话的工夫，原本在床上好好坐着的谢芸琪，竟然悄无声息地化成了一堆灰尽。
……
朱冰蕾联系了曲宏宇，对方说马上就到。
结果，她一直等到天亮，期间睡了好几觉，姗姗来迟的曲宏宇，才敲响了房门。
“不好意思，有事耽搁了。”曲宏宇进门就道歉。
朱冰蕾随口回道：“因为保洁阿姨的死？
“你怎么知道死者的职业？”曲宏字问得很平静。
“你为什么会这样问？”
朱冰蕾不解地说，“就是她给我们提供的房源信息，让我们租到了你的房子，难道你不认识她？”
曲宏宇若有所思，却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转而说：“去看看那堆灰尽吧！”
朱冰蕾从他的神色中得出结论，此人也许不认识保洁阿姨，却肯定知道对方提供房源的用意。
然而，他却没有说出来，这其中肯定有不为人知的隐情。
灰尽不见了。
面对朱冰蕾的询问，张婷睡眼惺忪地说：“什么灰尽？”
“你在装什么傻？”
朱冰蕾积压许久的愤怒终于爆发了，“从搬进这套房子开始，你就神神叨叨的，我知道那是你的兴趣爱好，我也没心情干涉，可是现在谢芸琪都化成灰了，你怎么还能跟没事人似的装神棍？”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张婷一脸呆滞，“谢芸琪不是去上班了吗？”
听到这句话，朱冰蕾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脸都气白了。
然而，到了嘴边的话，还没等说出口，她就被曲宏宇拽了出去。
到了次卧，朱冰蕾坐在床上，不满地说：“你干什么啊？”
“她有问题，不是间歇性失忆，就是精神分裂，还有可能……”
曲宏宇保留了一些话，“目前不能下结论。你把从昨天到现在，张婷说过的所有话，都告诉我。”
朱冰蕾调整了一下呼吸，如实相告。
“原来是这样。”
曲宏字了然地点了点头，冷笑道，“还真是无孔不入啊！”
“什么？”朱冰蕾没听明白。
“由于职业关系，有些话不能从我嘴里说出来。”
曲宏宇回道，“但我可以向你透露一些已知的事。昨天谢芸琪被绑架，你也在现场。我们封锁了那栋大楼的所有出口，最后却没有抓到凶手。楼上楼下搜了好几遍，连个人影子都没看到。”
“什么意思？”朱冰蕾的脑海中，出现了谢芸琪在楼上突然倒下的画面，在那之前，是有人用匕首横在她的脖子前。
之所以倒下，一定是因为凶手放开了她。
曲宏宇深吸口气，语气有些沉重：“那人消失了。”
未等朱冰蕾发问，他继续说，“谢芸琪不记得被绑架的过程，告诉你们那栋大楼深不见底，然后就化成了灰。我觉得，这一切也许都是阴谋，只不过……”
他的声音逐渐变低，“幕后布局者，也许根本不是人。”
朱冰蕾不置可否，问道：“现在怎么办？”
“也许，张婷就是突破口。”
……
张婷被曲宏宇带走时，她没有惊讶，也不恐惧，真的就像犯下重罪的逃犯被抓到似的。
有种落寞，有种释怀，还有些许感叹，更多的则是平静。
她没有询问原因，没有反抗，彷佛早就心知肚明。
“那个……”出门的时候，朱冰蕾勉强地笑了笑，“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张婷看着她，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你还记得……”
她的眼中噙满泪水，却没有掉落一滴，“你父亲的模样吗？”
朱冰蕾心头一紧，张婷的这个问题，她无法回答。
因为在她的记忆中，从来没有父亲这个人。
她是由母亲养大，据说是母亲怀孕时被男人抛弃，所以她从来不曾见过父亲。
张婷是知道这些的，为什么会有此一问？
防盗门被关上的瞬间，朱冰蕾出现了幻觉，在她的视线里，张婷的容貌变了，变成了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
这个人她见过，就是曲宏宇给她看过的那张照片。
为了验证这件事，她将门再次打开，看到曲宏字和张婷正在等电梯。
听到开门声，曲宏宇疑惑地转过身：“还有什么事吗？”
朱冰蕾确定了刚才是幻觉，于是随口塘塞道：“请帮我照顾好她。”
“一定。”曲宏宇笑了笑。